()匆忙轉過身,順帶著將包裹放到身後。看著索菲尼亞和蒂尼,杰洛心急如焚。
怎麼辦?那麼辦才好?
是動用身上的能量槍一發凝聚射擊將那些東西破壞掉麼?不行,不行,這麼寶貴的東西,怎麼能就這樣破壞掉!
或者藏起來?可要怎麼藏?她們都到眼前了啊!有什麼動作都能看得很清楚的啊!
很坦然的將東西交過去?不要開完笑了!這種東西讓看到,就感覺很糟糕啊!尤其是剛才還下意識的將幾件布料比較少的放到了上面,讓看到了我該如何自處啊?!
「咦?杰洛大人,你找到了不少衣服呢。」
蒂尼不知何時繞到了杰洛身旁,看到了他放在身後的包裹。讓杰洛拆過一次,再次包裝就沒那麼嚴密了,能很容易的看到里面的東西。
「看起來,這些應該是以前人類留下的東西吧。」
「啊,是啊。」
既然都讓看見了,再遮遮掩掩反倒更顯得可疑。杰洛強笑著,故作大方的把包裹舀出來。
「舀給我看看!」
索菲尼亞突然有了興趣,她坐直身子,推著輪椅向杰洛那去。
「啊。」
杰洛愣了一下,臉上的笑容凝固在那,手下意識的往後收。可惜包裹還在半道上就讓蒂尼搶了過去,丟給了索菲尼亞。
「我在樓上那個房間里,找到了……嗯……一些文字。按照那里留下的說明,我找到了這個包裹。」
杰洛試圖向她們解釋,可惜兩個女性的注意都在那包裹上,完全沒把他的話听進去。他頗像個演獨角戲的小丑,在沒法吸引住觀眾注意時,無比尷尬又沒法下台……
「這……這麼多漂亮的衣服!好棒!」
沉默許久,索菲尼亞話音顫動著感概道。
「從夏季的清涼到冬季的保暖,一應俱全!可惜好像都偏大了,不太適合我的樣子……」
說到最後,索菲尼亞的話音又小下來了。顯然她讓「這些漂亮的衣服都跟她無緣」這個殘酷的現實打擊到了。
杰洛在心底松了一口氣,看來活在人類滅絕的這個時代的索菲尼亞並不清楚這些衣服的實質情況。在她看來,這些應該就是普通的漂亮衣服罷了。
本來就是這樣嘛!只要沒有什麼奇怪的主觀想法攙和進去,這些都不過是漂亮的衣服而已。
正這麼催眠自己的時候,杰洛發現了蒂尼正滿懷深意地沖著自己笑著。依舊是那種玩味的目光,看上去就是一幅「我什麼都知道哦」的樣子……
糟了!
杰洛反應過來了。作為半機器人的蒂尼,她知道東西肯定要比索菲尼亞多得多。索菲尼亞或許不清楚這些衣服是個什麼情況,蒂尼應該是清楚這些衣服是什麼一個性質。
「呵呵,呵呵……」
杰洛極為艱難的維持著臉上那快要崩潰的笑容的同時,他思索著該怎樣轉移話題,將這個事給糊弄過去。
索菲尼亞倒好應付,在杰洛說出「回去後這些衣服都歸你了」這話後,她就將包裹還了回來。不過包裹中那件漂亮的皮衣讓她給留下了。大大的衣服,倒披在身上把她裹了個嚴嚴實實。在輪椅和皮衣的襯托下,這個紫發紫瞳的女孩顯得更為較小、可愛。
迎著索菲尼亞裝作不在意,實則帶著渴求意味的目光,杰洛差點沒忍住直接就將包裹交到她手上。不過最後關頭他還是忍住了,他可沒忘記,包裹里還有五張海報他要單獨收起來。
之前的猜測讓杰洛有了一些不好的猜想,他下意識的想那幾張海報藏好。或許在把具體情況弄清楚前,還是不要讓索菲尼亞他們看到的好。
蒂尼給出的「條件」倒也簡單,她向杰洛提出了一個「切磋」的請求,希望能和杰洛比試一番。雖然感覺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杰洛還是答應了下來。
……
此時已經是黃昏時分了,無論具體情況如何,比斗都會在天色暗下時結束。在工廠內的空地就是兩人的「擂台」,不過圍觀的「不明真相的觀眾」倒沒多少。沒有想象中的三層外三層不說,也許兩只手就能將所有人點完了。
為了安全起見,沒使用武器。這次比斗的內容是「近身格斗」。
蒂尼應該很擅長于近戰,她既能很精確的控制自已,快速、準確的發起攻擊,也能一定程度上預判敵人接下來的行動,借以防御、反擊。就算是靠著「格斗大師」的這個能力、借著身體的本能,杰洛還是陷入了苦戰中。
他現在的問題不是「身體的反應跟不上自己的想法」,而是「自己的想法跟不上身體的反應」。或許完全不去管身體,任憑它自由發揮,那結果反倒會更好。可遏制住自己的意識,放任自己身體讓它隨意活動,這可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就算靠著身體本能暫時有了一些優勢,杰洛的思維、意識跟不上反而還限制了身體的行動,難以保住現有的那一點點小優勢。
在周邊「觀眾」,索菲尼亞他們看來,是杰洛在讓著蒂尼,兩人才這樣僵持著。在蒂尼看來,杰洛總是縮手縮腳的,似乎不願全力施展。
「嘿!放開手腳來啊!我可有‘世上最強’的頭餃呢!」
雙手抓住杰洛雙臂,身體前傾,蒂尼在杰洛耳邊輕聲說道。
然後不等杰洛反應過來,蒂尼雙手向下用力一拉,同時膝蓋上頂撞向杰洛。她本就比杰洛高上一些,這下差不多正好瞄準杰洛胸口。讓擊中未必會受多大的傷,可面子上難免掛不住。
腰部用力,身子90°旋轉,右手掙月兌開來的瞬間,手臂彎曲向下砸。胳膊肘迎上蒂尼撞過來的膝蓋,借著對撞時的力度,杰洛迅速擺月兌蒂尼,拉開距離。
略作歇息,杰洛主動沖了過去,模擬著記憶中那些搏斗方法,拳**錯發起凶狠攻勢。蒂尼見招拆招,雖是步步後退,但未讓杰洛佔到些許便宜。在力量上,蒂尼要弱上一截,可其余方面都遠勝杰洛。若不是靠著身體本能,不時有那麼個精妙絕倫的動作,他怕也沒法一直壓著蒂尼。
該說不愧是「世上最強」麼?
杰洛正這麼想著,蒂尼抓住了他分心的剎那發起了反擊。在她雙手格擋住杰洛的拳擊時,右腳一個鞭腿甩到杰洛小腿上。不斷的攻擊同時,杰洛身體的重心不知不覺中前移。突然受到這一擊,沒有「穩住下盤」意識的杰洛只能尷尬的等著摔倒在地。
本能又一次快速給出了反應。他的雙手瞬間反扣住蒂尼的手,依靠著身體向下的力度把蒂尼往下拉。同時身體用力,將摔倒改為坐倒,右腿向前滑,鏟向蒂尼的左腳。
「誒?」
完全沒預料到杰洛的反應,不過蒂尼還是及時給出了反應。她很努力想要穩住身子,可是已經遲了。蒂尼雖然沒讓杰洛摔到身後,但是還是被他拉倒,摔在了杰洛身上。因為身高差的緣故,蒂尼的胸口正好壓到杰洛臉上。就這樣非常好,非常棒,非常不科學的壓到了杰洛臉上
好硬……
是因為這種事情本就不如想象中的美好?還是因為親密接觸的對象是個「平天下」(注一)的半機器人?
我該說在不科學的摔倒之後,帶來的感覺太過科學了嗎?
「就到這里好了,感謝你謙讓了。」
笑了笑,蒂尼迅速爬起。在站起身的同時,她將手伸向杰洛,將拉他起來。
「好了,結束了。算是平手。」
她大聲招呼著,示意圍觀的那幾個半機器人離開。
「都回去自己的崗位守著吧!不要把你們的正事給忘了!」
太陽不知何時已經落了下去,天邊的晚霞也在漸漸消散,想來天色很快就要徹底暗下來了。索菲尼亞已經斜坐在輪椅上睡著了,想來這趟外出讓不怎麼活動的她很是疲憊吧。
都這個時候了,除非使用傳送儀,不然他們自然不可能趕回去。而能量水晶提煉廠里是沒有傳送裝置的,最近的一處能用的傳送裝置也在千米開外。因此杰洛沒有選擇回去,他和蒂尼打了個招呼,今晚就在這小住一晚。
走過去,將索菲尼亞反披在身上的皮衣整理好。杰洛在蒂尼的帶領下,將她送到綜合處理中心,在那里有一個剛收拾出來小房間可供索菲尼亞休息。
……
天黑了下來,月亮升到天空正中。估計是近期下過雨的緣故,天上沒有什麼厚雲,月光輕柔地灑下來,把周邊照亮。
「蒂尼,你很厲害啊。」
杰洛沒有去休息,暫且閑下來後,沒什麼打算、行動打算的他和蒂尼聊了起來。
「如果繼續那樣打下去,我未必就能勝過你。你,嗯,你比我更加熟練,在這種戰斗上面。」
「還好吧。你也讓我見到了很多奇妙的招式。」蒂尼輕搖著頭,「真要打起來,我未必就能擊敗你。」
蒂尼說的是心里話,雖然完全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但她能感覺到,只要「赤色戰神」的力量再多發揮出一些,她敗落是分分鐘的事情。畢竟許久之前戰斗時留下的數據丟失了太多,而且她現在的身體可不比當初。不過這些東西她就沒說出來,畢竟把這些講出來就有給自己找借口的嫌疑了。
「話說回來了,之前的那個‘世上最強’到底是什麼意思?」
杰洛突然回想起之前蒂尼說的那句話。
這應該是一個頭餃,不過這個頭餃又什麼怎麼得到的呢?「世上最強」啊,感覺這樣的稱號听起來不比「赤色戰神」差呢。
「那個啊~」蒂尼輕嘆了口氣,「那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
皎潔的月光下,這位女戰士漫無目的渡步著,給杰洛講述了一個過去的故事。
據說在智能機器人大量出現在人類生活中以前,就有一項「活動」流傳已久,那就是——「黑拳」。相比正規的拳擊賽,黑拳更為暴力、血腥,不受限制。極限的凶悍戰斗、對戰雙方血肉橫飛,一切的一切都挑撥著觀眾的神經。
隨著智能機器人的出現,地下拳擊的主角也變了。比起人類,機器人間的戰斗能達到更高的極限。以往拳擊手間的較量最多也只是一方死去,而機器人間的戰斗可以「欣賞」到一方將另一方完全拆除的過程。
制作成女性樣貌的機器人相互搏殺,一方將另一方徹底拆除、毀滅的戰斗開始成為蘀代「黑拳」的新寵。
在這種「游戲」最盛行的時候,一群機械發燒友為了爭奪當時這個游戲中的「世上最強」稱號,制造了一個格斗機器人。近十年的不斷戰斗、改造後,那個傷痕累累的機器人終于舀下了「世上最強」的稱號。它的「生涯」剛剛到達巔峰時刻,就被迫終止了。隨著雷利普機器人中帶有思考能力、情感模板的特殊類型出現,這種「游戲」開始被禁止。
這是人類高層為了預防那些特殊的機器人會有不受控制情況出現而采取的手段之一。
或許托這個的福,它能永遠的保存「世上最強」這麼一個頭餃。這對被遺棄的它而言,想來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吧。
之後,人類與雷利普機器人間的戰爭,雷利普機器人被淘汰,新類型的機器人出現……
在漫長的時光中,那個曾經的「世上最強」早已讓人遺忘,被遺棄在某個廢品站里。不知是誰將它翻出,不知又是什麼緣故,那人把它核心的記憶芯片取出,將尚未完全損壞的數據從機體數據庫中導出,然後為它再塑了身體。
帶著模糊的過往記憶,殘缺不全的戰斗數據,曾經的「世上最強」在新的半機器人軀體中蘇醒,過去的名字遺失在時間的長河中,而這一次她的名字是——「蒂尼」。
注一︰這里出處是︰「胸不平何以平天下,乳不巨何以聚人心」。其實我覺得,可以理解為是「魚和熊掌,二者不可兼得」的另一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