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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麥克•漢尼巴爾和阿爾斯通一齊擠過來了。
阿爾斯通首先伸出手︰「恭喜了,伙計。」
王楊握住了他的手︰「謝謝。你的傷沒事兒吧?」
阿爾斯通不在意地揮揮手︰「小意思。」
畢竟EBC的比賽時間只有二十分鐘,而且阿爾斯通還經歷了兩個賽季的NBA打磨,身體素質相當給力,那一下崴腳也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意外,休息幾天就沒事兒了。
看著阿爾斯通平靜的臉s ,王楊就知道他已經從失利中解月兌出來了。也對,都輸了十年了,早就輸出來經驗了。
麥克•漢尼巴爾不客氣地將麥克風捅到了王楊面前︰「恭喜你,王楊,你們贏得了一場讓人難以置信的勝利。你是最棒的。」
王楊受之無愧︰「謝謝。」
麥克•漢尼巴爾知道有很多記者搶破了頭要來拿到獨家新聞,如果不是主辦方安排,根本輪不到他來第一個采訪,他必須抓緊時間提出球迷們最想知道的問題︰「現在你最想說的是什麼?」
王楊斬釘截鐵地說道︰「二十分鐘前,我看到了夢想。現在,我抓住了夢想。」
麥克•漢尼巴爾又問道︰「這個冠軍你準備獻給誰?」
王楊想了想︰「這是我的第一個冠軍獎杯,第一個通常都有比較特殊的意義,我還是留給自己吧。」
麥克•漢尼巴爾繼續問道︰「你怎麼評價你今天的對手?」
王楊反問︰「你指的是誰?馬布里,還是阿爾斯通?」
麥克•漢尼巴爾說道︰「當然是阿爾斯通。」
王楊看了看阿爾斯通,笑著說︰「他是街球歷史的傳奇之一。能夠跟他同場競技,對于任何一個街球手來說都是一種榮幸。」
王楊滴水不漏的回答讓麥克•漢尼巴爾無計可施,只能另闢蹊徑︰「你剛剛來到美國三個月,但你的表現卻像一個地地道道的洛克人,你和隊友之間的相處就像是熟悉了十幾年,你是怎麼做到的?」
「街球!」王楊毫不猶豫地回答道,「是街球讓我成為今天的冠軍,也是街球讓我在這麼短時間里融入到了洛克公園。盡管我們的語言、膚s 、種族不盡相同,但是尋找自我、享受生命、渴望挑戰的信念讓我們靈魂相通,我們是伙伴,是兄弟,是戰友,我們還有一個共同的名字——街球手。」
麥克•漢尼巴爾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最後一個問題︰你成功的秘訣是什麼?」
王楊一字一句地回答︰「堅持夢想,相信自己,拒絕放棄。」
采訪結束,麥克•漢尼巴爾心滿意足地閃人了。阿爾斯通卻走了上來,面無表情地看著王楊。
——這家伙想干什麼?
——作為失敗者,向篡權奪位者進行聲討?還是作為街球皇帝,向繼任者傳遞權杖?
八卦之火在所有人心中熊熊燃燒起來。球場內迅速安靜下來,所有的鏡頭也集中到兩人身上,期待著下一幕能捕捉到更勁爆的新聞。
不理會其他人納悶的目光,阿爾斯通看著王楊說道︰「小子,我很享受跟你較量的感覺,你身上有一種神奇的力量,讓我好像回到了十年前剛剛開始挑戰EBC的那段r 子。」
王楊不太懂阿爾斯通的意思,即使自己戰勝了阿爾斯通,也絲毫不妨礙這個家伙在街球史和洛克公園的地位,街球皇帝的寶座,不是一個冠軍就能搶奪走的。但要說阿爾斯通會因此來拍自己的馬屁,恐怕就連最瘋狂的球迷也會嗤之以鼻。
阿爾斯通並不需要他說話,而是自顧自地接著說下去︰「我能感覺的到,雖然你嘴里什麼都沒說,但是你的骨子里充滿了驕傲,當你在球場上拿到球權,恐怕就連上帝也不放在你眼里。」
王楊的臉s 也凝重起來,他不想否認,也不屑于去否認,因為阿爾斯通說的一點兒沒錯,那就是他。作為一個重生者,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奇跡,他沒有任何理由不去繼續創造奇跡。
阿爾斯通眼神中開始流露出狂熱的s 彩,這種狂熱讓他整個人的氣質都改變了,變得張狂無比,變得桀驁不馴,看得王楊心中一凜︰這就是真正的街球皇帝的氣勢吧?
阿爾斯通緊緊盯著王楊的眼楮,用不容拒絕的語氣一字一句地說道︰「按照洛克公園的規矩,任何能在這里讓全場為他歡呼的人都有權利贏得屬于自己的綽號,而你,直到現在也沒有享受這個待遇,知道為什麼嗎?」
王楊不自覺地問道︰「為什麼?」這的確是他很奇怪的一件事。
阿爾斯通微微地笑了,那種笑容帶著一點兒倨傲,又帶著一點兒敬重,好像是一個強者在打量另一個強者,風輕雲淡中自有雷霆隱動︰「因為你幾乎無所不能。一開始你並不是最好的那一個,但是你在以讓人望塵莫及的速度變好,每當擊敗一個對手,你似乎就能吸取他們的力量,讓自己變得更加不可阻擋,每當為你想到一個綽號的時候,你就會馬上用自己的表演證明它配不上你,你不僅讓對手灰頭土臉,更讓想定義你的家伙頭疼萬分。」
這時候,鏡頭轉到麥克•漢尼巴爾身上,這個兩鬢已經明顯花白、曾經贈予無數街球巨星綽號的老人雙手一攤,做了一個無奈的表情。
任何人都能听出來,阿爾斯通語出真誠,絕對沒有一絲一毫譏笑諷刺的意味。這在二十分鐘前簡直不可想象,那時候兩人就像斗雞眼一樣,恨不得把對方沾點兒水生吞掉。
看台上開始了輕微的s o動。任何人都無法否認王楊的出s ,但是這些話由他的對手阿爾斯通嘴里說出來,那就完全不一樣了,這代表著洛克公園最巔峰的存在以平等的姿態邀請王楊登頂,和他共享萬眾矚目的至尊寶座,甚至是權杖的傳承。
王楊有點兒發愣,他做夢也沒想到阿爾斯通會給自己這麼高的評價。當他使用後世那些街球巨星的成名招式仍然被阿爾斯通打得節節敗退的時候,心中真的升起過無力的感覺,來自後世的絕活兒是王楊在洛克公園最大的立身之本,也是最後的底牌,如果連這個都搞不定的話,那王楊真有點兒懵了。可以說,整場比賽,控球技術上,王楊自始至終就沒有佔據過上風。
即使拋開技術上的原因,阿爾斯通表現出來的大度和真誠也讓王楊聳然動容,因為從國人的習慣來看,自己一個完完全全的菜鳥,以黑馬的姿態接連掀翻老牌強隊,把那些成名已久的巨星耍的團團轉,囂張跋扈再加上不懂規矩,對方沒有下黑手廢了自己都算是客氣的了,哪兒還會給你好臉s ?凡事講究和諧的國人尚且如此,更不用說暴力與犯罪橫行的哈林區了。而且以前在起點上看了那麼多競技文,主角出場時不跳出幾個來打臉,情節都沒法子往下走。阿爾斯通以街球皇帝之尊在萬眾矚目下敗北,不痛恨嗎?不嫉妒嗎?現在看來,不是這些家伙思想覺悟更高,而是人家更懂得遵守規矩,比賽時羞辱、犯規、垃圾話、小動作一並招呼,但是只要你能贏,人家就能認。當然了,下次交手,該怎麼噴你還會照噴,y n招損招照樣輪番上陣,手底下絕對不會放水。
或者說,這就是典型的紐約人的籃球概念︰唯強者值得尊重。想通了這一點,就能理解為什麼紐約人拋棄尤因時是那麼的絕情——嘿,紐約不是一個養老的地方。為什麼曾為紐約球迷獻出鎖喉禮的米勒進行自己在麥迪遜廣場花園球館的最後一場比賽時受到19763名球迷同聲歡呼,忠誠的尼克斯球迷、偉大的美國導演、久經考驗的常年在場邊和米勒互相交換口水的戰士斯派克•李毫無芥蒂地熱情擁抱。
這是一個最苛刻的城市,但是這又是一個最單純的群體,只要你足夠強悍,就能在這里收獲一切。
說了這麼多,阿爾斯通終于帶著一點釋然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所以,我決定送給你一個綽號。我想,它能夠配得上你的優秀,甚至是,偉大。」
通過高x ng能的攝像機,阿爾斯通的話一字不落地傳到了洛克公園乃至全美觀眾的耳朵里,這一刻,情緒激昂的觀眾倏忽沉靜,球場內,一時間靜的掉落一根針也清晰可聞。
還沒有等王楊說出什麼,阿爾斯通一把抓住他,兩人一齊轉向所有球迷,阿爾斯通舉起他的手高聲喊道︰
「天驕!天驕!天驕!」
球場內經過一段短暫的沉默之後,忽然齊聲爆發︰
「天驕!天驕!天驕!」
被感動與震撼沖擊的熱淚盈眶的王楊舉起另一只手向所有球迷答謝,這一刻,他從內心深處愛上了這塊球場,這片土地,這群單純而驕傲的洛克人。
等觀眾安靜下來後,王楊舉起阿爾斯通的手伸向天空,聲嘶力竭地喊道︰
「Skiptomylou!Skiptomylou!Skiptomylou!」
全場觀眾也同聲相應︰
「Skiptomylou!Skiptomylou!Skiptomylou!」
沒有膚s 的差異,沒有語言的隔閡,沒有冠軍的得失,這一刻,所有人的心髒,都在用一個頻率跳動。
對兩人之間的坦蕩和惺惺相惜,很多年後,幾乎所有觀眾仍然記憶猶新,而洛克公園歷史的記錄者也不約而同地把這一刻命名為「王者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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