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2月20日下午回到家中,親切而熟悉。
一幢一層樓的舊房子,是他的故居,當年陪伴自己挑燈苦讀的勵志語還貼在房間里,只是書山有路勤為徑的為字缺失了,牆壁也有點回潮。
緊鄰著的是前年建的新房子,小小的三層,用于將來結婚的,新郎早已確定,新娘卻遙不可知,看到它就看到各種借款,又是一筆債務,頭痛。
二樓是臥室,放下行李,往床上一躺,真是舒服,還是熟悉的味道,還是熟悉的感覺。
回家感覺真好,街坊四鄰的關懷問侯、和善的笑容溫暖心胸,就連家鄉的陽風都格外明媚,氣溫也不太冷,心情自然而然好了許多。
母親已經提前把房間打掃好,被子鋪好,感動的想哭,又不好意思,暖意融化心中所有塊壘。
母親住在十幾里外,是改嫁過去的。父親去世幾年後,他們兄妹兩人在外求學,將來也是在外面工作,而母親才四十出頭,今後的漫長歲月,一個人太冷清孤單。三女乃女乃出面主持,在征得兩兄妹的完全同意後,由三爺爺三女乃女乃做主,將母親改嫁給了十幾里外的一戶中年喪妻男子,他妻子在一次意外事故中喪生,留下兩個兒子。
母親重組了家庭,卻也沒有放棄這邊,隔三差五地過來照看房子,剪除雜草,打掃衛生。每次得知他要回來,都會提前鋪好床和被,準備好相應的生活用品,考慮的無微不至。
飯卻是在叔叔家吃的,司馬常風的爺爺是三兄弟,開枝散葉後,叔叔有五六個,同在一個村,離的有遠近。感情最深的就是離的最近的那個,小時候挨打就往他家跑,避難。長大了端碗飯也去他家,看見好菜就夾。
參加工作了,每次回家,飯基本上都是在他家吃的,最後由母親去結算費用,一方不收,一方要給,扯來扯去的人情糾結。
叔叔是個木匠,祖傳的手藝,十里八村的非常有名,一是技術好,二是人忠厚,三是負責任,所以一年忙到頭,從早忙到晚,很少有空閑。卻也因此不愁生計,五六年前就在老地基上蓋了幢很大很漂亮的三層樓,又給兩個女兒置辦了漂漂亮亮的嫁妝,再供兒子讀完大學。總體來說,在村里算不上富,卻也是個殷實人家。
嬸嬸是個虔誠的基督教徒,做禮拜、參加集會從來不遲到不缺席,非常與人為善。平時以操持家務為主,空閑時做些計件的手工活賺點生活補貼。夫妻恩愛,幾十年來從未吵過嘴,日子過得非常和諧。
晚上吃飯的時候,小堂妹也在,帶著剛滿兩個月的兒子在娘家休養。小家伙很強壯,清秀而漂亮,像娘。堂妹叫司馬佳萍,24歲,清秀可人極為單純。世人常說,好姑娘就是要麼沒心眼兒,要麼死心眼兒,她就屬于前者,已經身為人母了還是小孩子心性,卻也過得開心。
飯桌上,嬸嬸一如既往地熱情,「來來來,多吃菜,都是自己種的,新鮮又沒打農藥,多吃點。」
確實,同樣的青菜,味道比餐館里吃的要鮮美的多,青香中帶著淡淡的甜味,這應該才是青菜本來的味道。可惜太長時間沒吃到,都忘記了。
古人常說邪不勝正,現在世道不同了,只要邪的足夠多、足夠強勢,就能掩蓋了真相。現在還有多少人記得紅燒豬肉的濃香?大多數人對于豬肉的印象都只停留在味同嚼蠟、一般般……和其它菜一樣,太久的不正常,就習以為常了。
心里感嘆,嘴上卻吃的不慢,司馬這人從來不會虛偽,比如做客吃酒,無論去哪里,什麼檔次品味,都是從上桌起就要吃到散席,除非已經吃飽喝足了。
嘴里嚼著邊回應著嬸嬸︰「嗯,確實好吃,特有一股青香,還有點甜味。」
「吃慢點,不急。要是打了霜,這菜更好吃。」嬸嬸也夾了一筷子到碗里。
叔叔打開一瓶啤酒,兩人各倒一碗,那瓶酒也就差不多倒完了,農村的碗大。
長年在別人家做木工手藝,又是大師父級別,除了工錢,通常還管酒管煙管飯,叔叔這酒量也見長,以前都不喝酒的,現在每餐都要喝一點,說有助于養生。這次為佷子接風,更要多喝一點。司馬喝不慣白酒,就來啤的,只是這12月的氣溫……真是盛情難卻。
兩人一踫碗,各喝一大口,挾一筷子青菜下肚。
叔叔問道︰「這次回來是暫住幾天看看老娘,還是過完年後再出去?」
「還不確定,可能要多住幾天看看。」
「你那生意做的還好吧?」
「不是很好,托朋友照看著,我想再找找看有沒有其它的事情好做。」不想太丟人,司馬常風撒謊應道。
「哦,現在生意確實也難做,無論什麼行業都有人做,中國人太多了,沒有路子想賺錢,難啊。」
「是啊」這個是切身的體會,多少的委屈和不如意,盡在這一聲里。
「那就多住幾天,放松一下,也別太累,飯就來這里吃,不要客氣。來,干了這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