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來bj,心情緊張中夾雜著興奮。火車還沒有到站,列車的廣播里就傳來了播音員親切的報站聲。車廂里的乘客也隨之雀躍。大家不在無聊的坐在凳子上,有的趴伏在窗前觀看外面的景色,有的開始搬行李架上自己的行李。遠山望了一眼爸爸,正在吃力的夠高處行李架上的行李。
「我來」遠山說著翹起腳,準備幫爸爸拖動行李。
「你不行,小心扭著腰」爸爸見兒子過來幫忙,努了一下力,猛地把行李拽了下來。
從bj火車站出來坐地鐵還算是方便。第一次來bj,感覺就是人多。到處都是來bj打工的工人。遠山和父親一起擠進了地鐵。過了建國門站,從火車站上地鐵的人,開始陸陸續續的下車。地鐵的車廂里一下子顯得空了很多。
「一個人在bj可以嗎?在外面別老扣扣索索的,吃飯尤其不用省著吃,你正長身體」爸爸望著遠山,滿目焦慮。心想,這孩子還從沒有出過一次遠門,這次就一個人跑這麼遠的路來上學。哎,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可怎麼向家里交代啊。要知道,遠山可是我們蕭家的獨苗。萬萬不可以有什麼閃失。
「爸,您別擔心」遠山看出了父親的焦慮,安慰道︰「一到學校,你就可以放心了,我可以認識新的同學,大家都會互相照顧的。」
爸爸若有所思的望著他,一看就還是牽腸掛肚。
「瞧,我像不像是個大學生」遠山眯起眼楮,壓低了嗓子,面帶喜色的悄悄對爸爸說。在遠山的心底深深的知道,這大學不是自己考上的。
爸爸望著充滿希望的孩子,發自內心的笑了。
bj的繼續教育學院是某某著名大學的分院。專門面向社會招生,主要目的是培養國際貿易的人才。要知道在1994年,國際貿易那可是最最搶手的熱門專業。不但畢業容易找到工作,而且光鮮亮麗,大家都覺得這個專業畢業的學生,將來會大有出息。
遠山和父親找到了招生處,拿著廣告詢問辦公人員。辦公人員一一解答。然後,父親帶著遠山來到了財務樓。
「請問這里有廁所嗎?」爸爸問財務樓傳達室的大爺
「就在一樓的樓梯口」財務樓傳達室的大爺告訴父親說︰「一進門就可以看到了」
「謝謝您啊」父親拉著遠山,進了廁所。月兌下了上衣,上衣的里子里,有母親為父親縫在衣服上的十個布袋子,每個袋子里面裝了一千元人民幣。父親把這十個袋子一一的從衣服上扯了下來。打開後把里面的錢放在了一起。從背包里模出一張新買的報紙,把一萬元錢包了起來。
遠山和父親上了二樓,把一萬元錢交給了財務室。辦理了入學手續,接著又跑到了三樓的出納室,辦理了住校手續,並且為遠山買了500元的飯票。
「走到你的宿舍看看」爸爸似乎還是擔心遠山住的不好。
「爸,您也是第一次來bj,一會我們一起出去轉轉吧」遠山對爸爸說。
「先辦完正事再說」遠山爸拉著兒子出了財務樓。
宿舍樓是一棟白樓,在學院的西面。遠山父子進了宿舍,宿舍十幾平米的地方擺了四張上下鋪的單人床,顯得比較擁擠。屋子里已經坐了幾個人。父親一一點頭示意。
「您也是帶孩子來第一天報到的吧」門口的一位四十幾歲的中年男子笑呵呵的問父親。
「是啊」忠南一面為兒子整理床鋪,一面作答︰「你是哪里人」
「我是sd的」中年人答道︰「看樣子,你這兒子應該和我家肖楠同歲吧」
遠山順著他的聲音望去,中年男子的身邊站著一個個子高高大大的男孩子,瘦長臉,細細的眉毛,看上去有些靦腆,躲在爸爸的身後。
「我家遠山今年19歲,屬兔的」爸爸望了一眼中年男子身後的大個子說︰「這個就是你兒子?長的可真高」
「是啊,他也是屬兔的,今年19歲,他們小哥倆以後就要在一個宿舍了」中年男子咧開嘴樂了。
宿舍里一片和諧的景象,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聊開了。遠山則靜靜的听著大家聊天。
對面床的一對父子,兒子叫洪磊,是個活波好動的男孩子,一雙大眼楮滴流滴流的,他考了兩次大學都沒有考上。這次來bj參加繼續學習也是想圓一個自己的大學夢。
斜對面坐著兩個年歲稍微大一些青年。一個是圓臉的青年,叫李斌,帶著一副金絲眼鏡,笑起來眼鏡眯成了一道縫,圓圓的鼻頭,厚嘴唇。听他自己介紹說他是連雲港人已經參加工作幾年了,這次主要是想進修一下。
另一個,皮膚像女孩子的叫黃華,白白女敕女敕的,留著個三七開的小分頭,說起話來也有些女乃聲女乃氣的,今年23歲,青島人,他是在一家外貿公司做文員,為了將來有一天可以做外銷員辭去了工作到這里來繼續學習。
大家聊得正歡,又進來了一個衣著華麗的少年。直奔遠山這頭走來。
遠山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這個少年。他理了一個當時最流行的郭富城那樣的鍋蓋頭,國字臉,濃濃的眉毛下生出一雙會說話的大眼楮。棕色的皮膚,厚嘴唇。上身一件淡粉色的t恤衫,扎在了一條略顯緊身的棕色水洗布的休閑褲里,腳下是一雙不系帶的深棕色的皮鞋。肩上背了一個休閑挎包。
「我住在上鋪」這少年走到了遠山的床前,把休閑挎包向遠山的上鋪一丟。大方的向遠山的伸出一只手說道︰「認識一下,我叫李然。以後我們就是同學了。」
遠山忙站起身來,和李然握手說道︰「你好,我叫蕭遠山」
李然一坐在了遠山的床尾,向遠山介紹起了自己︰「我是bj的,今年醫藥中專剛剛畢業,上中專的那個時候沒有英語課,我最怕英文了。」
遠山望著眼前這位談笑風生的少年。心中暗想︰bj的男孩子就是不一樣,見過大世面。
蕭忠南見兒子認識了新伙伴,也是喜不自禁。又坐了一會,忠南看了一眼腕表,起身說道︰「遠山爸爸走了,今晚6:00的火車票,在不走就來不及了」
遠山心頭一緊,要知道他從沒離家出過遠門,爸爸這麼忽然一說要走了,還真有些恐慌。忠南也看出了兒子的心情,用手扶住兒子肩膀說︰「你就在這里和李然聊吧,別送我了。」說的輕松,眼框卻是略顯濕潤。
要說這父子倆個,十八年來,哪里分開過。忠南還真的不忍心把孩子一個人留在這里呢。
遠山也知道父親是怕自己送他心里難過,站起身來強忍著不舍說道︰「爸,那您慢走。我會常給家里寫信的。」
宿舍里一屋子人,爺倆也不好宣泄離情,望著父親步履蹣跚的背影,遠山忽的感到父親老了很多。
父親走後,遠山又環視了一下宿舍。看來宿舍里一共六個人住,把門的高個子肖楠和自己同歲,他上鋪沒有人。
斜對面帶金絲眼鏡的李斌和皮膚白白的黃華是工作後從新來進修的。
對面床的活波好動的洪磊,比自己大兩歲,看樣子洪磊的上鋪也沒有同學。
加上自己和上鋪的李然剛好六個人住一個宿舍。
這正是,本為天涯尋夢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六個同學,不一會就混了個自然熟,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來,一直聊到了宿舍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