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獸皮少年
天元大陸。
荒古之域,大地一片蠻荒,蜿蜒群山如同一條條遠古蒼龍盤踞莽莽大地。山川河岳,人跡罕至,秋風苦寒,更添蕭瑟。不過,荒古中有一地,名為黑溟淵,此處正發生一場翻天覆地之戰!
轟、轟……
山崩之聲,地裂之響動徹雲霄,時時伴隨著荒古大妖可怖的吼叫。黑溟淵上空,數位人族強者凌空而立,盡皆散發出凌絕天下的氣勢。
「束手就擒吧,荒古之王是不會出現的。」
為首一男子身著黃金戰甲,頭戴金冠,舉手投足間睥睨八方,君臨天下。
「呦!」
兩頭大妖暗紫色的瞳孔齊齊朝荒古深處望去,不甘長嘯。
「天將亡斯,我不過順天而行!難道你們兩頭畜生要違逆天意?」
金甲男子言語間帶著不可抗拒的威嚴,當目光落在大妖身後那邪異的龍尾後,眼中閃過一抹熾熱的光芒。
吼!
其中一頭大妖猛然化作一團烈焰朝金甲男子幾人激射而去。龐大的身軀遮天蔽日,荒古大妖的可怖氣息如同滾滾浪濤席卷而下。
「快走!留存我族血脈!」
幾乎同時,另外一頭大妖化作一道虹光,朝另外一個方向極速遁去。
「想逃!」
金甲男子似乎早有所料,在大妖剛剛逃遁的剎那便緊緊追擊而出。激戰再次拉開帷幕。
風雲變色,血染長空,在人族強者的圍攻下,荒古大妖很快陷于險境。
「這妖種雖特殊,可哪里值得如此大動干戈?「
「國主有命,我們執行便可。只是,荒古之王居然見死不救,真奇哉怪也。」
陡然,幾人臉色一變。
「想自爆!」
其中一個銀甲男子怒喝,手中陡然出現一鎖環,鎖環元力流轉,頓時禁錮住欲要自爆的大妖。
……
斗轉星移,二十一年。
荒古之地,舉目盡蒼茫,蜿蜒不絕的群山如條條蒼龍盤踞莽莽大地。黑溟淵,多年前的那一場驚天動地大戰的滅族之戰已經湮沒于時空的滔滔江水。
暮色之下,一支隊伍快速穿行于荒原。
隊伍中,低沉的嘈雜聲不時傳出,其中有一獸皮少年尤為顯眼。這少年面容清秀俊逸,卻是不具備行伍中人那騰騰殺氣。尤其是少年肩膀上手掌大的寵獸,虎頭虎腦,毫無威懾力,更讓人覺得此子羸弱。
「小子,你可別亂走,死了怨不得別人。」
「就這點本事,我一巴掌都能拍扁你。看著真是礙眼。」
幾人咧嘴對著獸皮少年嘲笑,可是見到獸皮少年旁邊幾位彪悍的大漢,又聳聳肩膀縮了回去。
「方淵小兄弟,若再遇到妖獸襲擊,務必小心。我們現在可護不了你了。」
方淵旁邊的幾位彪悍大漢撇嘴,面帶同情看向這個清秀的少年。之前要不是他們幾個一路上護住少年,方淵恐怕早已喪命獸口。可是現在,頻頻的妖獸襲擊,他們已經自顧不暇,哪里還能照顧得下他人?
「王強大哥,謝了。」
獸皮少年方淵微笑到寫完,沉吟不語。
隊伍間低沉的喧囂聲反而更加襯得氣氛的壓抑凝重。無他,死亡的威脅時時籠罩在每個人心頭。
「多虧木晟公子,否則我們早就喪身荒古異域。」
「是啊,昨晚遭受狂狼群,若非木晟公子施救,我這小命可早丟了。」
眾人說話間,齊齊看向行伍最前端。一面土黃色大旗「木」迎著獵獵荒風,發出呼呼剛勁之聲,三道身影策馬並肩而行。
「木公子,這幾天我們頻頻遭受妖獸襲擊,損失嚴重。再帶著這些人,恐怕……」說完之後,這人目光掃過身後的五十來人,面露擔憂。這支隊伍原本有上百人,可由于妖獸頻頻襲擊,現已銳減到半數。
「吳奎,諾人而不行,謂之不信;棄人于半途,謂之不義。我木晟豈若是不信不義之輩?「我木府有何面目再立足于鎮西郡?」
木晟凝重搖頭,轉而望向身旁的一位老者段高。待得段高點頭,木晟眼中露出決絕之色。
五十來人,除去二十親衛,其余皆是臨途依附于木府的荒古探險者。而為保護這些探險者,衛府親衛已經損失了近半。
行伍緊緊跟隨著木府衛隊,生怕一不小心就會被木府這保護神給拋棄了一般。這些人都是進入荒古的探險者,只是遇上了危險,才不得不依附于木晟,以圖安全回歸鎮西郡。
荒古大地,乃是邊荒遠古之地,文明未開,莽莽妖獸角逐其中。而荒古之中同樣有著許多天材地寶,吸引著無數人前來探險,企圖一朝暴富。事實上,他們的確收獲不少,馬車的包裹中就是他們此行的斬獲品!
不過,那獸皮少年卻沒有絲毫收獲,更為奇怪的是,這少年似乎沒有認識到眼前的危險,依舊淡淡定定。這讓某些人很看不順眼,紛紛鄙夷這沒有見過世面的小子。
「大哥,我看那吳奎不是什麼好鳥。」
獸皮少年肩膀上赤紅色的虎狀寵獸傳音朝獸皮少年說道,赤虎方才可是把吳顧獨善其身的話一字不漏听到了。
「小虎,不急,好戲尚在後頭。」獸皮少年點頭,看向吳顧的目光帶著一絲玩味的深沉。獸皮少年面容清秀而剛毅,雙目如同深潭黑淵,在行伍中不露聲色。
夜黑如墨。
數座營帳此時已經搭建起來,燃燒篝火取暖,連日的疲累他們急需休息,才能抵抗接下來可能遇到的危險。營帳周邊有衛隊緊密巡邏,隨時警惕著妖獸的襲擊。
月色如水,瀉灑下來,平添一份涼意。
方淵依舊是簡單的獸皮,靜靜躺在營帳外的石堆之上,雙目出神地盯著夜空那一鉤殘月,絲毫不覺寒冷。
「二十一年了。」
少年方淵喃喃自語,瞳孔中帶著落寞。
「大哥。」赤虎嗖地一下就撲在方淵懷中,虎頭連連拱著方淵的胸口。
「小虎,你跟著我在荒古中流亡也有十八年。」方淵輕撫著赤虎赤紅的毛鬢,沉吟不語。赤虎,是方淵在荒古流亡時偶然所救。自此,方淵便與赤虎成為生死兄弟,一同在荒古中流亡,在與殘酷的生死角逐中苦苦掙扎,十八載。
「鎮西郡,便是我們步出荒古的第一站!」
一人一獸,無視營帳的緊張,在月下悠悠笑談。比眼更加險峻的情景,他們流亡荒古時已經歷過不知多少次。
「吼!」
猛然,一聲嚎叫在眾人耳畔炸起,整個營帳在一剎那沸騰起來。
「快起來,有妖獸群襲擊!」
「媽的,是烈暴猿!」
「混蛋,這些冥頑不靈的妖獸,我他媽拼了!」
「怎麼回事,獸類怕火,怎麼會主動朝我們進攻?」
有人咒罵,有人發問,原本安靜的營帳如同煮沸的開水。片刻,所有人死寂——
轟、轟、轟……
轟隆聲不斷逼近,隊伍連撤退的時間都沒有!半晌,上百只烈暴猿便把營帳圍得水泄不通。烈暴猿,乃猿類妖獸,體軀龐大,暴躁凶殘,蠻力可怖,輕易就能生撕掉普通的築基期人族!也只有闢海境才能抗衡烈暴猿。
天啊!上百烈暴猿!
大地仿佛在顫抖,氣氛一下子無比壓抑,沉重的喘氣聲讓人無端恐懼起來。曉是訓練有素的木府親衛軍,面對上百烈暴猿也在瑟瑟發抖。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刷刷落在木晟、段高、吳顧身上。
「段叔,吳奎,靠你們了。」
木晟眉頭緊皺,不過想到段叔的存在,心頭也不由松了下來。事實上,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落在段高身上,昨晚,段高輕易斬殺闢海境狂電狼的場景依舊深深震撼著眾人!
「放心,木公子身邊的段叔實力強大無匹,我們必能化險為夷。」
「一定沒事的。」
行伍中的探險者低聲說道,彼此安慰。
「這倒未必。」
一直沉默的方淵,冷冷開口。
「哼,小子,口出狂言,你以為自己很強?就會像像縮頭烏龜縮在後面!」
有人听到方淵的話語,立馬冷嘲熱諷,言語帶刺。一路上,要不是方淵身旁還有王強幾人護著,方淵的處境恐怕就不只這樣了。
方淵沉吟不語,面如幽潭。倒是肩膀上的赤虎怒目圓睜,緊緊盯著暴動猿猿群,似乎感受到了猿群中潛在的威脅。
「大哥,我感受到了,是暴猿王的氣息!源輪境猿王!」
「小虎,怎麼,還忘不掉當年被暴猿王追殺的落魄?你現在闢海境,可還不是暴猿王的對手。」
一人一獸彼此嬉笑,仿佛又回到了當初相依為命,流亡荒古的崢嶸歲月。旋即,方淵的目光掃過猿群,淡淡落在吳顧身上。
「吼!」
赤虎似乎明白方淵的意思,一個仰頭,卻是撲通倒在方淵肩膀之上,愜意地閉上眼楮,幽幽傳音道。
「先讓段老頭子吃點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