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莊地下囚室里曾經關著一個賈道士,賈道士說過一句話。李風忘記了原話是什麼,不過依稀記得內容。
那位猥瑣下流整天渴望大胸妞的人極少有鄭重欽佩的神情。那一天卻一臉崇拜虔誠道︰「昔年啊,我走遍大江南北,深山老林都轉遍了。就是為了尋找傳說中的高人。女乃女乃的熊,大多都是沽名釣譽之輩。不過陳州之地,畫卦台邊,倒真有位高人!高!實在是高!天上的神仙和他比著,恐怕都要差上幾分……」
李風目不轉楮的盯著這位衣著邋遢,神色卻平淡到波瀾不驚老乞丐。他能只看姬青眸一眼,遍輕而易舉的把她身上的秘密說的清楚明了。絕對是個高人!
而這兒就是畫卦台邊,老乞丐多半就是賈道士口中所說神仙比他都差幾分的牛逼人物。
李風焦急問道︰「是誰?到底是誰?姬青眸?蘇夭?肖嫻?葉子?還是蘇雅?」
老乞丐道︰「你先答應我一件事。」
李風蹲在他旁邊,激動道︰「行!行!你說!要多少錢?盡管開口!」
老乞丐笑了笑道︰「小伙子,你可不像是個沖動的人啊。」
李風的確不是個沖動的人,相反沉穩冷靜到了極點。今天如果老乞丐說的是別人,死一百一千他也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即便說他逃不了死路一條,他也能淡定的把雙手插在褲子兜里,笑著聳聳肩膀。可是現在說的是他身邊的女孩,說的是這位自以為不懂愛,不配愛,花心濫情的賤男人身邊的女孩。
他蹲在地上掏出一支煙,手有點哆嗦,打了三次打火機才點著,狠狠的抽了幾大口,才恢復以往的沉靜。首發只不過那張臉,陰森恐怖。
老乞丐呵呵笑道︰「好重的殺機!」
李風冷哼一聲︰「如果我身邊的人死了,就屠一座城替她陪葬!」
老乞丐眉頭一皺,半響道︰「我以為你會想想辦法救她呢!」
李風問道︰「入了鬼門關也能救嗎?」
老乞丐淡淡道︰「那你就跟著進鬼門關啊,然後跟著走一遭黃泉路,然後過一次奈何橋,再跟著飲一次孟婆湯,回來的時候把這塵世煩惱忘的一干二淨,豈不是因禍得福,更加瀟灑。」
旁邊姬青眸寒著臉問道︰「你是要他殉情?」
老乞丐哈哈笑道︰「老頭我是活人性命的,哪能忽悠別人去自殺。」
李風慌忙問道︰「先生,那麼到底是誰有難?又到底怎樣才能救回她?」
「你辜負誰最多,誰就有難。」老乞丐笑了笑接著道︰「別問我是誰,說天機不可泄露那是忽悠人的。只不過這大難因你而起,落在誰身上還沒定。」
老乞丐頓了一頓又道︰「至于怎麼救他,老頭子我有點私心,你先答應我一件事。」
李風鄭重的點了點頭道︰「你說!」
老乞丐反而不說了,怔在那走神,似乎回憶起過往的歲月,點點滴滴記憶濃縮成無窮無盡的愧疚呈現在臉上。足足三四分鐘,他長長嘆一口氣道︰「如果有一天,你踫到一個鶴發童顏,眼楮里流著血淚的女人。替我跪下磕三個頭。告訴她,八哥從沒有拋棄她,她的八哥被放逐在一個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她的八哥每天都在試圖逃離那個地方,快了,用不了多久,就能見到她了。」
李風一怔,鶴發童顏的女人多了。現在的姑娘,故意染成白頭發的不是沒有。不過流著血淚就稀罕了。他仔細回想,似乎網上有過類似的病例,說什麼淚腺怎麼怎麼滴,專家唧唧歪歪好復雜的感覺。
他點了點頭,一口答應下來。
老乞丐模啊模,從身上模出了一個青銅小鈴鐺,只有龍眼那麼大,很精致。他說︰「這東西給你,那女孩合上眼的時候,你搖著鈴鐺喊她的名字,說出她臨終最希望听到的話。切記,一定是臨終最希望听到的話。鈴鐺響了,就證明成功鎖住她一魂一魄。如果不響,證明你沒有說對。你只有三分鐘時間,剩下的……唉……剩下的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李風皺著眉頭問道︰「剩下的到底該怎麼辦?請先生明示。」
老乞丐頓了一頓,道︰「鬼門關,你真敢闖一闖嗎?」
李風沉默不語,蹲在地上,捏著剩下一點的煙頭,使勁抽了最後幾口。站起來,狠狠的踩滅,他一臉堅毅決絕道︰「多謝先生,我先去找一把桃木劍,這次和閻王老子拼命,可要好好準備準備。」
兩人離開畫卦台去了那座南湖九曲橋上。李風背著姬青眸,一遍一遍的來回走著,迎著火辣辣的太陽,這兩個人似乎要把兩千多年錯過的路重新全部找回來。
姬青眸趴在他的背上,摟著他的脖子,問道︰「多少遍了?」
夕陽已經落了下去,夜色開始籠罩,遠處縣城里有華燈亮起。李風溫柔道︰「一百五十三遍,九遍是一世,那就十五世了。夠不夠?」
姬青眸輕輕咬了一下他的耳朵,問︰「你累了沒?」
李風笑道︰「老子這實力,怎麼也能拍到雲榜前五。背一個九十斤的姑娘,那還不是小菜一碟。」
姬青眸軟言細語道︰「那就再走一輩子!」
晚上住酒店,只開一間房。以為有床戲的可以去面壁死過鄙視自己的齷齪了。如果是平時,兩個大高手,還真有可能圈圈叉叉激情一整夜。不過現在姬青眸走路都走不穩了,李風再禽獸,那就真的是禽獸了。
開一個房間是為了照顧她。夜深人靜,姬青眸蜷縮在床上,睡的很安穩。李風掏出那個鈴鐺,搖了搖,果然沒聲音,又使勁搖了搖,還是不響。他仔細一看,鈴鐺內壁空空蕩蕩,根本沒有小錘撞擊,會響才怪!
姬青眸忽然睜開眼楮,望著李風慵懶的笑了笑,道︰「抱著我睡。」
李風一怔,心里罵道,猶豫個!他爬上床,從背後緊緊抱住姬青眸,身子緊貼著身子,才發現這個人見人怕的狠辣姑娘原來很柔弱很瘦小。
李風柔聲道︰「我帶你去西湖吧,那邊更漂亮。」
姬青眸抓起他的手,輕輕親了一下,有點倔強道︰「不!我說過,要穿著你最愛的紅妝迎接你歸來。我要去項王劍冢,你也要去。因為那里面,有本就屬于你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