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風帶著墨鳳來到那座可以和神山高度媲美的巍峨高山。那座山很大,威嚴莊重,如果神山是一把出鞘破天的寶劍,那麼這座山就是蹲臥在南疆中的猛虎。
這只猛虎的利爪已經伸開,這只猛虎的利齒閃著光芒。它從不知道多少個年頭之前,就開始陰森森的盯著巫族。可惜的是,巫族卻沒有感應到半點它的殺機。
墨鳳皺著眉頭問︰「你帶我來這座死火山干什麼?」
對!這是一座火山!
沉寂了幾千年或者幾萬年甚至更久的火山。如果不是山頂正中間有個黑漆漆的不見底的大洞直接通到下面,根本看不出來它和別的山有什麼區別。
山上參天古樹,怪石嶙峋。鳥獸很多,一派生機勃勃。
墨鳳又問︰「難道你的計劃是打算讓這火山噴發一次,滅了巫族?」
她撇著嘴,眼神中有一絲鄙夷。她一定覺得李風很搞笑,說他是瘋子簡直太對了,一點不差。
火山噴發,那是天地的災劫,就算是神仙來,恐怕也不可能讓這座火山重新憤怒,更何況是李風一個籍籍無名的小輩。
李風笑了笑,說︰「你真聰明。」
墨鳳皺起了眉頭。她再思索著這四個字「你真聰明」是什麼意思。是在諷刺她嗎?可是看面前這男人一臉認真的表情,根本不是開玩笑。
那麼就是真的要讓火山噴發?
這怎麼可能?這種大自然的威力,根本就不是渺小的人類能夠控制的。他到底想干什麼?
李風站在山頂,他的目光俯視著山下的巫族。其實什麼都看不到,隔著夜色,又有霧氣遮擋。百度搜不過他眯著眼楮似乎想盡全力看清楚,看看巫族的人是不是還在三五成群到處搜他們。看看巫族的人有沒有抓到跟他來的那個小僵尸。
他一句話都不說,迎著天地,背對著墨鳳,站成山上的一塊頑石。仿佛從亙古以前就在這里,冷冰冰!
同時又透著一濃濃的孤單落寞。
墨鳳忽然間有點緊張。她還是不信李風有能力控制火山,但是看到這男人的背影,就莫名有點恐懼。她分不清恐懼來自哪里,但是就是打心眼里害怕。
她忽然間一怔,因為她听到他自言自語小聲說了一句什麼。
墨鳳問︰「你在想什麼?」
李風沒有回頭,不過他的聲音大了點。墨鳳終于听清,他喃喃著一句話,正是悟心老和尚走的時候說的那句話︰「人在做,天在看,害人之心,傷人之意,能少一分就少一分……」
墨鳳瞪著眼楮,問道︰「你在猶豫?你竟然在猶豫?」
她覺得很不可思議。墨鳳雖然只見過李風幾次,但是對他的事可是听過不少。滅江家全族,西京城鬼陵對面拎著一把凶劍砍死好幾百。更是敢對鳳西查廟的查道成和查明基下手,絲毫不顧後果。
毫無疑問,這人嗜血瘋狂,同時又是狡詐陰險,冷血無情……
墨鳳覺著所有的貶義詞用在他身上都不為過。按理說這個瘋子斷然沒可能會心底藏著一份慈悲。
她盯著他的背影,不說話,眼楮很亮。
李風說︰「山下有耄耋的老人,有嗷嗷待哺的嬰兒,有純真善良的孩子……或許,里面有一個沒爹沒娘的女孩叫葉子,或許和葉子在一起還有一個獨眼的男孩叫小七。這世上,人和人之間不一定是公平的,但是每一個人的生命,都是一樣,屬于不開眼的老天。我殺過不少人,不過那些人要麼想要置我于死地,要麼罪有應得。我從來不後悔,就算是在奈何橋上,十倍百倍的體會他們承受的痛苦,我也心甘情願。讓我再選一次,我一樣毫不猶豫的殺!殺一個邪魔,就是救一片蒼生。當道理和律法成為擺設時,我不得不靠手里的劍。不過現在……」
他嘆了口氣。
墨鳳接著他的話說︰「不過現在你對于巫族來說是個外來者。你只是想要搶巫族的東西,達不到目的你就像付諸于殺戮。你心中不忍對嗎?」
李風沒說話,好半響,轉過頭,問︰「你給我天宮殘圖,我給你祖巫玉佩和祖巫羽袍。你們巫族不虧,因為至少都還平安無事的活著。」
墨鳳卻問了一個毫不相干的問題︰「你尋找天宮,真的就是為了讓那僵尸重新變成人?」
李風沒說話。
墨鳳又說︰「我們巫族世代流傳,天宮凶險萬分,九死一生。一旦去了,很可能就回不來了。」
李風驀然間想到畫卦台那個奇人給他算的卦,化解天譴的唯一希望在天宮。此行卻是一條不歸路,並且里面還不一定有那一絲渺茫的希望!
墨鳳問︰「你這麼拼命,不過是為了一個女人,這天底下,漂亮的女人多的是,值嗎?」
李風說︰「死一百次,也值!」
墨鳳不說話了。她不知道從哪里模出來那個玉骷髏。她只穿兩件衣服,一件是窄小的抹胸,一件是豹皮短裙,根本沒地方藏東西。這會兒卻模出來一個拳頭大小的玉骷髏。
她溫柔的撫模著,說︰「我也會去天宮的。」
李風眉頭一皺,問道︰「什麼?」
墨鳳又說了一遍︰「我也會去天宮。你去天宮是因為那是你活著的意義。我去天宮那是因為我活著不知道什麼意義。」
李風就不說說話。
墨鳳問︰「你還打算引發火山滅了巫族嗎?」
李風嘆了口氣,說︰「算了!祖巫玉佩認我為主,我身上留著巫族血脈中的神脈,說不定我也是巫族的人。」
墨鳳說︰「好!那我帶你去找族長。用祖巫玉佩和那件祖巫羽袍換天宮第四塊殘圖。」
兩人正準備下去,就在這時,群山峻嶺之間回響著一個威嚴的聲音。
那聲音喊著他的名字︰「李風……」
無數個山頭遮擋,名字回轉不停︰李風……李風……李風……風……
李風眼角不停的跳著。心中大驚。一個人嗓門大,喊一聲的確能在山里傳出回聲。不過這聲音分明一點也不高亢,神奇的是卻傳出去很遠。讓人甚至覺得整個南疆百萬大山,站在任何一個地方都能听到。
李風現在可是站在三千米海拔的高山上,聲音清晰的如同就在耳邊。
墨鳳說︰「我伯父,族長。」
墨鳩的聲音又傳出來︰「我擺一桌酒,你來配我和這位僵尸姑娘喝一杯怎麼樣?」
李風瞳孔猛地一縮。山下隱隱約約傳來女人痛苦喊叫的聲音。那聲音很弱,隱隱約約,分不清是不是蘇雅。
他咬了咬牙,回頭狠狠的盯了一眼火山口,然後抓著墨鳳的手,朝著山下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