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三把利劍!這三劍招式老練,出手狠辣,于悄無聲息中襲來,帶足了一擊必殺的意圖!
幸虧齊朗在晉升為中階勇士後,對周遭的異動有著超乎常人的敏感,才一感知身後有冷風襲來,手中短劍向身後一揮,當的一聲格開了一柄長劍,同時身子向側方躥了出去,躲開了另外兩劍。齊朗雙腳還未落地,已經還劍入鞘,聖血弓一揚,三箭連環發出,向著身後的三個方向射了出去!
齊朗從防御轉入反擊一氣呵成,劍招到弓箭的轉化極為迅捷,就算是個老兵好手也很難在危急之中應付得如此從容自若。其實這兩招一出,就連齊朗自己都大感奇怪,尤其是反劍一格的防御,好像完全是出自于本能,根本不需要通過頭腦來反應。至于反擊的那三箭,則很明顯是刻苦訓練後的成果展現,其意圖也並非在于傷敵,而是要將敵手逼退回去,無法對自己繼續進擊。
三枝箭晃動著紅光,像染了血的閃電一樣向來襲之敵飛速襲去。叮叮當當三聲脆響,過後,來人已經站定了身形。那是三位白衣武士,分別揮動手中長劍擋下了箭枝。雖說這三人此刻均面露驚訝之色,但也不敢放松警惕,以三角陣形站定在米蓉公主身前,小心守護安全。
這三人身上都帶有不同程度的傷情,其中傷得最重的那位已經失去了自己的右臂,鮮血染紅了半片白袍,只能以左手提著自己的長劍。齊朗認得那人的面孔,那天在賓努沼澤中,就是他飛速趕到了米蓉公主面前,看樣子應該是她的貼身護衛。
真不知道剛剛發生過什麼樣的激斗,居然連這幾位高手都已身負重傷,也多虧了這樣的傷情,否則齊朗絕無機會在這三人的聯手進攻中保住自己的性命。
「你的傷怎麼樣,米蓉公主?」那獨臂護衛一邊小心防範著齊朗,一邊用中土語向米蓉詢問說。雖然重傷在身,他卻面色如常,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上一皺。不過他的緊張情緒還是異常明顯的,因為他已經看到了公主肩頭正插著一根斷箭。
「我沒事,許叔叔。」米蓉扶了扶自己的肩膀,一臉剛強的模樣,但那獨臂護衛的重傷卻把她嚇得花容失色,「你怎麼傷得這麼厲害,那個巴吉很厲害嗎?」
許護衛慘然一笑,咬著牙說︰「他們領頭的是虎頭巴吉,確實很難纏,看來那件寶物很難追回來了!但那不重要,關鍵是你的安全,米蓉公主,你不能再胡鬧下去了,追還寶物是我們禁衛隊的責任,你必須趕快回去!」
米蓉咬著嘴唇狠狠地跺了跺腳,又把那雙圓圓的眼楮盯住了齊朗︰「現在不是討論這件事的時候,我必須揭露這伙卑鄙小人的奸計,肯定是他們盧曼帝國串通了巴吉來偷取我們的鎮國之寶,虧得父親還那麼相信亨利那個老東西!我早就看出來了,他那眼神中充滿了貪婪,他是個不可信任的老騙子!」
「請你們听我解釋,好嗎?」齊朗這時終于想起了用中土語和對方交流,他需要那三位護衛都听得懂自己的話語,照這樣誤會下去,一場惡斗肯定無法避免,「我們和巴吉根本就沒關系!我們是在奧托帝國進行一次軍事演習,不知怎樣竟然卷入到這場紛爭當中。我們根本沒見過你們所說的什麼寶物!我向你保證,這一定是奧托帝國的奸計!」
對面那幾人一下子愣住了,這才注意到原來對面的那位旋鋒軍士兵竟然也生了一張東方面孔。
「原來你听得懂我們的話!」米蓉的小臉都要被氣白了,「果然是個詭計多端的狗東西!」
那兩位受傷相對較輕的護衛警惕地舉起了長劍,只等著公主殿下一聲令下,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地撲上來,給予眼前這人以致命的打擊。
齊朗幾乎有些無奈了︰「我能听懂你們的話也算是罪過嗎?中土語是我的母語,難道我事先沒說清這一點就算詭計多端?」
「你分明是先听到我們所說的一切,才編出的這樣一套謊言!」米蓉已經認準了眼前的齊朗是個狡詐的小人,一切解釋在她那里都是無用的。她一揮手,向護衛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等等,先別動手!」那位許姓的護衛這時卻將自己的兩位下屬喊住了,他打量了兩眼齊朗,把劍反提在自己僅余的左手中,轉過來對米蓉說,「米蓉公主,不管他說的是否是真話,這里面的情況的確錯綜復雜。我們禁衛隊在進攻突然出現的敵手時,盧曼帝國的那支部隊似乎有所保留,雖然他們全副武裝地出現在了這里,那也存在其他的可能性。」
許護衛顯然深得米蓉的信任,盡管她臉上的怒容並沒有消除,但從表情上來看,想要誅殺齊朗的態度好像沒有那麼堅決了。「但是他……對我無禮!」米蓉提了提自己的衣角,那張小臉又漲得通紅。
「公主,我看那好像是誤會一場。」許護衛把目光回避開米蓉的傷處,小心地替齊朗辯解說,「屬下看到殿下的傷處被涂上了些草藥,如許彪所猜無誤的話,那該是紫花地丁,是專門用來醫治外傷的。這位士兵的行為或許有唐突之處,但在戰場上救治傷員,這怕是難免的……」
米蓉無話可說了。她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創口,那異常惡心的草藥好像果真帶有些鎮痛的效果。盡管她很早就以戰士自居,但同普通士兵比起來,她受傷的經驗實在是少之又少,以至于連東方人常用的草藥都認不出。
看到公主殿下終于認可了自己的看法,許彪才把提著的心放回到肚子里,斷臂的傷痛才重新找了上來。他身形微微晃了起來,卻仍然咬牙緊持著走到了齊朗面前︰「這位旋鋒軍中士先生,在下許彪,禁衛隊隊長。感謝你對米蓉公主的照顧,有朝一日請到雲陽城來走上一遭,許彪還有許多事情想請教一二。」
齊朗听到許彪說出這樣的話,一時間莫名其妙起來,但眼下自己和對方都有重要任務要去處理,也來不及多問,只得點了點頭︰「雲陽城,我記住了,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去拜訪的。」
許彪定在那里等了片刻,其實從齊朗揮劍出招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對這位東方士兵的招數來歷起了疑心,這時說出這樣的客套話,還盼著那位年輕中士能按規矩自我介紹一番。沒想到齊朗只簡單地答應了一聲,對自己的名字和身份卻是只字未提,還以為齊朗的身份有不便告人的地方,只得點了點頭退了回去,吩咐兩位下屬,準備帶著米蓉快些突圍離去。
齊朗當然不是在刻意隱瞞自己的身份,因為他在這方面完全是個外行,除此之外,就算他听懂了許彪的暗示,他恐怕也報不清自己的家門——來自宗浩王國,名字叫齊朗,這樣的信息對許彪而言根本沒有太大的意義。
不過在那四人離去之前,齊朗還是記起了一件重要的事——不用面對米蓉公主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他的思維也恢復了常態。
「對不起,許彪隊長。」齊朗說,「有關這里發生的一切,以我一個小小的士兵恐怕說出來也無法令人信服,但我還是想試著解釋兩句。我們旋鋒軍在法塔河谷行動的目標,絕非針對貴國的寶物,這是盧曼帝國與奧托帝國進行的一次聯合軍事演習。當然,我們可能上當了,被狡猾的阿布西昂愚弄了,但我希望你們能深入分析一下,這里面一定存在著許多的誤會。」
許彪苦笑了一下,很明顯對齊朗天真的想法感到可笑。但他卻並沒有言語,只是回過頭去望了望米蓉公主,似乎在征求意見。這的確是個棘手的難題,兩國的兩支部隊已經發生了正面沖突,而且估計都死了不少的人,這肯定不是一句誤會就能解決的麻煩。
此外,明玉王國還丟失了一件寶物,雖說已經探明行動者是巴吉,但作為大洋彼岸的獨立勢力,巴吉與明玉王國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他們的行動必然在背後還隱藏著一個委托者,至于這個委托者是比利還是亨利,那可就沒人能說得清楚了。
米蓉瞪著大眼楮思索了片刻,終于狠下決心一般地說︰「你的解釋我記下了,中士,我會把整件事情原原本本地向父親回報,我也會盡量勸說父親,爭取將兩國的友好關系維持下去。不過,我必須提醒你,事情有可能會向我們都不願見到的方向發展,但那並不是我們能左右的。」
齊朗點了點頭,一抬手把本次行動的地形圖冊向一名護衛扔了過去︰「我們的人向西北方向退了出去,我相信你們也一定需要找到一個理想的撤退路線。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這個大概對你們會有所幫助。」
米蓉仔細地看了看齊朗,眼神中第一次露出了一絲謝意。她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一轉身跟著許彪及兩位護位向東北方向退了出去。
齊朗暗地里抹了一把冷汗,回想剛才那一眨眼間的交手,還真是凶險異常,受了傷的殉道者都那樣不好對付,如果兩國真的打了起來,估計對誰都會是個不小的打擊。
就在齊朗轉身打算重新尋找出路時,他突然間醒悟了過來——這真是豈有此理,怎麼會又忘了把名字報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