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的時間里,在裁判團的嚴格監督下,明玉王國的這三位參賽勇士將各自的獸寵都釋放了出來。那位樣子看起來極有威嚴的東夷裁判又吃了一驚,他很慶幸自己那充滿智慧的團隊在第一時間彌補了過失,否則在下午的賽場中,那三只強大的白銀期獸寵一定會攪亂整個戰局。
相比之下,東夷的參賽團隊並沒有遭遇同樣的嚴格監督。他們的參賽隊員都是修道者身份,裁判團自信地認定他們很難擁有那極為難得的強大伙伴。齊朗當然清楚姬穆奇的底細,但在此刻卻也不便指出,因為他並沒有掌握實質性的證據,而且他也確信那位身份特殊的泡菜王子不敢于明目張膽地召喚出自己的獸寵,伊格魯早就給了他定心丸,如果那只銀狐敢于隱身潛進戰場,它一定會露出馬腳的,而那也就意味著齊朗這里將省去一些力量,直接獲得三打二的優勢。
離比賽開始時間還有最後的兩個小時,東夷參賽團的三名選手已經開始在看台邊上進行準備活動,柳泰昶正在活動著手臂的肌肉,而姬泰與他那親愛的兒子也相互搭著肩膀,像是在商量著如何挑選各自的對手。
齊朗這會工夫再不能再心有旁騖了。這是一場他必須贏下的比賽,令陰險的東夷王族受到重創,將極有利于米煥國王實現下一步計劃,除此之外,他已經下定決心要進入到決賽之中,因為他想要面對鯨嘴比利,想要在萬眾矚目的情況下,一舉擊殺那個舉世無雙的劊子手!
獲勝的難度或許會很大,但也不能說一點機會沒有。齊朗仔細分析過對方的特點以及本方的優勢︰與其他所有參賽團隊一樣,東夷那方的三名參賽者均是以手中的長劍作為決勝的武器,而他們期待的打法,也應該和之前的第一場決戰完全一樣,單對單捉對廝殺。
在純粹的單人對抗當中,這樣的安排是極有道理的。因為那將完全取決于個人的綜合實力,而東夷那方在個人實力上明顯擁有極強的信心。他們當中或者沒有人在戰斗能力上達到了弗羅斯特的水平,但單就平均水平而言,他們的確稱得上是四個參賽團隊中最強的。
根據吉拉近一段時間的模底,東夷那三名參賽者體內所蘊含的能量總合,大約是齊朗這邊的二倍左右。他們每個人都已達到了中階斗尊的戰斗水準,如果單對單進行較量的話,客觀地說,除了齊朗能夠堅持一定時間外,奧烏和蘭塞恐怕要不了半個小時就會敗下陣來。
而齊朗這邊的機會卻是源自于對賽制的透徹研究。
吉拉為此苦苦思索了好幾個晚上,最終才和齊朗探討出了那一線勝機——這是團隊戰,就好像一個迷你型的軍團對決,而歷史上成百上千次的軍團對決結果證明,單憑一個強大的沖鋒隊是很難取得軍團戰的勝利的,只有攻擊戰團、防御戰團和後排攻擊戰團三者的完美組合,整個戰團才會擁有更大的勝機。也就是說,這樣一支戰團應該是由長矛、盾牌和弓箭組成!
而齊朗這里擁有的,正是這樣一個分工明確的強大團隊!
勇猛的奧烏就是那鋒利無比的攻擊手,他的猛虎嘯絕活將在近距離對戰中發揮出強大的威力;蘭塞則是那堅固的盾牌,他的皮膚像鋼鐵一樣堅硬,這一點從當初洛夫部落的那幾名勇士單憑拳頭就可以錘開那又厚又重的海斯城的城門就可以看出,除此之外,他還擁有一把開山巨斧,但有需要,他甚至可以同樣肩負起沖鋒的責任;而齊朗則是那位箭無虛發的後排攻擊手,要知道,那破神箭曾經射落過強悍無比的龍怪,而且他還不必擔心箭枝會供應不足那個令所有弓箭手感到頭痛的難題,因為那些箭枝是可以得到自動補充的,就算射出去上千米遠,它們仍然會在一眨眼間飛回到自己的手中。
當然,那三頭獸寵原本也是吉拉的必勝計劃中的一部分,因為對于大多數人而言,伊格魯、萊歐和普貝都稱得上是秘密武器,一旦戰局吃緊,他們的突然現身很有可能在極短的時間內收獲巨大的成效。要知道,那三位親密的伙伴都可以抵得上一位斗尊級別的高手,足夠彌補齊朗他們在整體實力上的劣勢。
只可惜阿迪斯在上午自動現身出來救下奎爾的性命,導致裁判團臨時修改了規則,否則齊朗的團隊極有可能利用這個規則上的漏洞,一路高歌猛進,直接取得最終比賽的勝利。
但不管怎樣,只要奧烏和蘭塞能夠堅決地貫徹戰前部署,以團隊作戰的策略來應付東夷那三個強大的對手,取得勝利的機會仍然是存在的,按吉拉的說法,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有四成的把握,而那已經足夠齊朗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了。
場地維護人員正在緊張地忙碌著,奎爾在上午兩個小時的苦戰中制造了接近上百個巨大土坑,害得百余名勞工運來了一車又一車的沙土,好在漫天細雨在午飯的時節已經停歇,勞作的難度也被降低了不小。坑窪正在一塊接著一塊被填平,綠毯子一樣的賽場好像被打了上百個補丁,看上去有些丑陋,但雨水總算是沖洗掉了草葉上掛著的鮮紅血滴,那也會令人暫時忘卻死戰的殘酷,可以心平氣和地守在那里,就好像即將發生的,只是一場盛大的舞會。
正當齊朗靜靜地站在場地邊上,心中暗自假想著即將面對的種種困難時,米蓉公主走到了身邊。她緊張得幾乎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怎麼了?」齊朗扭過頭向她露出了微笑,試圖把輕松的心態傳遞過去,「我的臉髒了嗎?我臉頰上應該沒有掛上飯粒。這一回可是個大場面,我必須確保自己看上去體面一些。」
盡管這個玩笑有些笨拙,但米蓉還是抿著嘴微微地笑了笑︰「你看上去很不錯,很威風,很有王者風範。」
「你這是在取笑我,」齊朗撓了撓頭,「我對王者這個詞根本沒有任何概念,而且我也知道自己從來和王者之風不搭邊。我想你在我們的基地里一定看到了那幫混小子們對我的態度——他們把我看作是和他們一樣的戰士,從來就沒有因為我找回了身份就另眼相待。在他們嘴里,那個令人生畏的王,只是一個令他們發笑的一個私下話題。」
米蓉這回真的被逗笑了,因為她還記得古爾夫稱呼齊朗時的滑稽表情。
「但他們都十分敬重你,發自真心地崇拜你,因為你是個真正的戰士。」她說,「你或許現在還不肯以令人生畏的王者自居,但我十分確信,有一天,就算你一萬個不肯接受,那個名頭你也甩不掉了。」
齊朗無奈地搖了搖頭︰「你過來該不會就是想要通知我一聲,這個我一萬個不肯接受的頭餃,早晚會被強安在我的腦袋上的吧?」
米蓉的臉色變得正經了起來︰「不是那樣的。我只是剛剛做出了一個決定,而那個決定我想要你在第一時間了解到。」
「決定?」齊朗納悶地揚起了眉毛,「讓我想想,那個決定是和我有關的?」
「是的。」米蓉的神情愈發地嚴肅了起來。
「喔……」齊朗眯起了眼楮。一個大膽猜想以無法阻擋之勢從他腦子里冒出來,那幾乎令他欣喜若狂,同時也令他憑空生出了一絲幸福的煩惱。
「我要求父王取消我和姬穆奇的婚約。」米蓉的聲音不算很高,但在齊朗听來,卻像是有人在耳邊吹響了沖鋒號角。
「你正該那樣做!」
後半句話幾乎就要從齊朗嘴里沖口而出,多虧他及時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呃……我是說,那所謂的婚約原本就是不公平的。」齊朗在這樣說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的臉上好像發起了燒,因為他差點就明明白白地吐露心跡。
「公平與不公平,並不是我最在乎的。」
但米蓉的話語似乎正在向齊朗所預期的方向發展,那使得他不由自主地緊張了起來,甚至記不起該要把這次對話平穩地繼續下去,他只是屏住呼吸停在那里,等待著米蓉宣布最終的答案。
「而是我受夠了像演員一樣每天扮演著那個虛假的自己。」但米蓉接下來所說的,好像又偏離了齊朗所預期的軌道,「我想要成為一名真正的戰士,而不是一件政治工具。」
「呃……」那口氣滯在了齊朗的嗓子里,使得他的表情略顯尷尬,「那就是你要說的?呃……我覺得那樣決定也挺好的……我說真心話,那真的……挺好的。」
「這麼說,你接受我了?」
「什麼?接受你?」齊朗又被米蓉這突如其來的一句打暈了,他覺得她在這時提出這個問題似乎有些草率,有些不夠正式,「呃……當然!哦天吶,我……求之不得!」
「好極了!」米蓉的那雙大眼楮中顯露出了興奮而且堅毅的神色,「那也就是說,在這次決戰之後,我將正式成為希望軍團中的一員。」
「哦……」齊朗終于弄懂了那個所謂的接受。他覺得自己真是蠢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