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宏派出的探子並非是庸手,可根據對方的信使所講,那五名探子竟然全部被擒,而這一回,他們並沒有像以往一樣,把捉到的奸細砍下腦袋,高高地掛在城牆上。(鳳舞文學網)他們也沒有動用鞭子,或者以其他凶殘的手段進行逼供,只是把他們當成了人質扣了起來。
在信件中,珍妮只寫下了短短的一句話︰敢不敢見一面,就在當晚。
她的口吻並沒有透露出絲毫的威脅,卻帶足了挑釁意味。那像是個決一死戰的邀請,只不過齊朗卻覺得有些奇怪︰難道這個女人在經歷了一回勇士決戰之後,被這種原始的解決問題方法迷住了,也想著通過幾名高手之間的對決,來一舉解決掉兩國間擁有悠久歷史的矛盾沖突?
齊朗當然不會被珍妮嚇住,說實在的,就算孤身一人去面對那三十多位高手,齊朗也相信自己能夠確保安全,更何況,對方的信使還講得很明白,珍妮並不介意齊朗帶上千軍萬馬前去會面。其實單從換回五名探子的角度出發,齊朗也會答應下來這次會面,更何況這次會面還有可能永久性地解決掉兩國的爭端——只不過干掉一個毫無戰斗力可言的女流之輩,齊朗覺得那稱不上什麼光彩的事。
回信很快就寫好了,內容同樣簡短︰晚飯後見!
約定的地點,就在兩國的邊境線上。當然,那並不需要齊朗站到那幾十米深、三百多米寬的丹津河里,盡管兩國之間沖突不斷,但那自古以來就連接南北地域的天龍大橋卻仍然堅固。那是一座巨大的鋼結構的大橋。估計也是上一個紀元留下來的遺跡。因為以現有的技術搭出一座十幾米寬的拱橋還不算什麼難題,但想要造出接近一公里長、幾十萬噸重的鋼橋怪物,那可是難之又難。
這個建議還算合理,因為在眼下的這個時節,誰也不希望對方的君主再度踏足自己的土地,尤其是齊朗,他覺得宗浩王國已經被對方的髒腳踩得夠多了,如果再度給他們跨過了國境。他怕自己很容易會失去控制,就算到訪者只是一位柔弱的女性,他也會抽出寶劍給她來一下子。
晚餐大家都吃得很快,就連米蓉和喬安娜等很講究餐桌禮儀的女兵們,都像是在狼吞虎咽。所有人都打定主意要大干一場了,因為這不是一件小事,而是相當于明目張膽地下了戰書。每個人都打足了精神,就算對方來的都是一些斗尊級別的高手,他們也沒什麼好退讓的,遠的不提。單說火燒呂家鎮的那場慘劇,士兵們都記得一清二楚。這一回,報仇的機會到了,該給他們一些顏色看看了。
當晚八點鐘,二三百名勇士全副武裝,跨上戰馬,在齊朗的帶領下,馬蹄聲隆隆,一直挺進到天龍大橋的中央位置,那里存在著一條隱形的紅線,正是宗浩王國和奧托帝國的邊境線。
宗浩王國的勇士們顯然有些心急了,離約定好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他們就已經抵達了預定地點。皎白的月光將戰士們的頭盔染上了一層銀色,河上的輕風,吹動鎧甲的鱗片,發出沙沙的輕響,除此之外,四下里只剩下丹津河緩緩流淌的聲音,輕柔而寂靜。
火把排成了一排,三十多人的隊伍遠遠地走了上來。
敵人來得不急不徐,就好像他們根本不是來決一死戰的,而是普通的一趟出游,心平氣和,估計隊伍中間的那輛馬車里應該裝載著野炊用具,而不是那位高貴的女皇陛下。
但戰士們並沒有放松警惕,克萊圖正在活動著肩膀,米蓉和喬安娜各自握緊了手中的長劍,董宏和蘭塞則一左一右地站定在齊朗兩側……因為他們都十分清楚,敵方可以稱得上是將整個奧托帝國的高手傾巢而出,不過珍妮的真正用意到底是什麼,其中的凶險性卻是不可低估的。
吉拉憑借他那敏銳的感知能力證實了大家的判斷,那果然是異常強大的一個隊伍,初階斗尊十九人,低階斗尊十七人,還有四人隱約達到了驚人的中階斗尊。而乘坐在中間的馬車里那樣,正是沒有絲毫戰斗力的珍妮。
敵人的馬隊靠近了,看上去他們的神色也有些緊張,不知道是不是面對令人生畏的王給了他們以無形的壓力,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總之他們一直警惕地四處張望著,防御陣型一刻也未曾放松過。終于,火把的光亮已經映出了那一張張嚴肅的面孔,齊朗注意到有七八位高手身上還纏著繃帶,看上去好像就在不久之前,他們剛剛進行了一場血戰。
實力對比還不算太差,如果真要發生沖突的話,齊朗覺得自己這邊擁有十足的把握戰而勝之。
「宗浩之王請出來見面。」
在邊境線之南,他們站住了,一位統領級人物高喊了一聲。那是一位中等身材,生有一頭金發的中年將領,正是在他的示意下,手下人松開了被俘的幾名探子的繩索,把他們盡數放了回來,他提高了音量大聲說︰「我們並不想發生沖突,因此希望貴方也可以保持克制。」
齊朗正想著把寶劍交給身後的米蓉,可那位金發統領卻輕輕咳了一聲。
「您不必那樣做,國王陛下。」他提醒了一聲,正想接著解釋其用意,珍妮的聲音卻響了起來︰「我完全相信宗浩之王是位真正紳士,一定不會在一場友好的交談中,對我這樣弱小的女人突然出手。」
齊朗笑了笑︰「其實我並不能確定這一點,但既然你這樣說,我求之不得。」
車簾一掀,珍妮慢慢地走了下來,在火光的映照下,她那蒼白的面孔再一次顯露了出來。
那張面孔齊朗記憶猶新,和在東陌平原決戰時相比,她變化不是很大,仍然稱得上妖嬈動人,只不過在她的眉心之間多了兩道豎紋,看來在王座上的這兩年,令她養成了緊鎖眉頭的不良習慣,照這個勢頭發展下去,年輕漂亮這樣的形容詞很快就會離她遠去的。
「這真可惜。」古爾夫不無遺憾地小聲嘆了口氣,「女人就該在家里歇著,養尊處優,可她卻非要當什麼史無前例的女王,那會毀了她的。」
齊朗真希望古爾夫能夠管住自己的嘴,如果他再多言多語下去,估計一定會露餡的,如果給露茜知道了他曾經在夜里偷窺過光著身子的珍妮,他才真正的毀了。
「你好,女皇陛下。」
齊朗翻身跳下了戰馬,毫不猶豫地走上前去,向著珍妮打了個招呼。他在打招呼時表情顯得有些冷淡,實在缺乏外交官的風度。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因為那正是他內心深處的真實感受,畢竟這是一次敵人之間的會面,齊朗做不出虛偽的假笑。
「你可以叫我珍妮。」
珍妮同樣走了上來,就在那無形的邊界線之前停下了腳步。相比之下,她的態度謙恭有禮,從她的眼神中,任何人都無法看出一絲一毫的敵意。看來她的確是個一流的政治家,單是那甜美的笑容,齊朗就一輩子也學不上來。
「我可以直呼你的大名嗎,令人生畏的宗浩之王?」她微笑著發問說。
「隨你好了。」齊朗對那個稱呼並不太大意,只要她不提及低賤的黃種人之類的污辱性字眼,他都可以接受。
「好吧,齊朗,我們可以找個地方單獨談談嗎?」
听到這個建議,後面的吉拉有些坐不穩馬鞍了︰「如果是正式的外交會晤的話,這不大方便。」
珍妮不覺得自己被冒犯到了,仍然微笑著︰「這是非正式的會面,和外交沒有關系,只是兩個普通人,一位叫齊朗,一個叫珍妮?比利,怎麼樣,你接受建議嗎?」
她還真會算計,第一個回合就令齊朗處于十分被動的境地。
吉拉正想著換個借口拒絕這個請求,齊朗卻向他擺了擺手。
「我接受這個建議。」他左右看了看,伸手指了指那條看不見的邊境線,「到貴國去談怎麼樣?我們這邊好容易才清掃得干干淨淨……」
珍妮粲然一笑,就好像她剛剛從情郎那里听到了一個有趣的笑話︰「如果你不嫌棄我們這邊又髒又亂的話,我十分歡迎。」
奧托帝國的那些高手們顯然對珍妮的這個請求大感意外,齊朗注意到那個金頭發的中階斗尊正在試圖向珍妮提出勸阻。但她不為所動,提高了音量說︰「你們放心好了,站在我面前的不僅是一位紳士,還是一位戰斗力極強的超級戰士,就算有什麼危險,我很確定他不會見死不救。」
珍妮的這句話讓齊朗更加模不著頭腦了,看來她派出這樣大的陣仗並非是想要防範自己,難道他們真正擔心的另有其人?
跟著珍妮,齊朗走了過去,並不太遠,只是到了橋欄桿的西側,遠離眾人——似乎珍妮想要來一場一對一的較量。那令齊朗產生了一絲擔憂,他甚至開始懷疑眼前的這個女人可能會是個絕世高手,就連她身上的戰斗氣息都可以隱藏得絲毫不露。
齊朗覺得自己有些大意了,畢竟在應對女人上,他其實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本事,這一點喬安娜和米蓉都可以證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