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天穹寂黯,景物不可見。
贏盤坐在青石之上,心神沉浸到體內,感悟著手中的護魂咒。
閃爍間,那秘籍發光,有著一道黑s 的絲線,奧妙而神秘,順著贏之手,沖進他的頭蓋骨中。
仔細注視間,贏的額骨發亮,通透而晶瑩,有著一個小人,拳頭大,盤坐著,雙手捏印,只是那樣子很虛淡,非常虛弱,如火苗般,一吹即滅。
巫族之體,只能鍛身,不能煉魂,因此那靈魂之力,雖可凝形,但無法增強,始終那麼大,這便是巫族的一個漏洞。
絲線進入之後,一陣嗡鳴,便互相纏繞,幻化出一個黑s 大鐘。
大鐘上,漣漪陣陣,波紋震蕩,若防護罩,護在小人四周。
這就是護魂咒,相當奧妙,沒有攻擊力,但防御力無匹,可抵擋數次聲波、靈魂的沖擊。
幻化出黑鐘,只是修煉護魂咒的第一步,要想大成,還需很久,不僅要在上面銘刻符文,增強威力,更需填充天地神材提升它的強度。
做完了這一切,贏並未陷入沉睡,而是閉目凝神,腦海中,不斷回放著今r 發生的事情。
入陽谷,得火晶花;趕至陽神殿,戰沙人,擎巨人,入黑爐,遭火煉,滅蠱靈,驅錦袍男子,得陽神秘籍,與女子交換。
短短的半天,贏就經歷了如此多的事情,體驗了生與死,感受了善與狠,可謂收獲頗豐。
可他到底得到了什麼?
戰斗經驗固重要,修為提升亦不錯,但這一切最重要的還是人生體悟。
贏兩世為人,若加起來已經四十多歲了,但人生感悟,還是太少了,對人x ng的了解還是太淺,否則調皮搗蛋的他,豈會成為棋子,受人驅使,還差點死亡。
或許這一次贏運氣好,並沒有死,活了下來,但是下一次了,他能再次這麼幸運嗎?
答案是為未知的。
而贏也不敢再去嘗試,他只有一條命,不敢用生命去進行一場賭博。
以挫折為養分,吸收其中的j ng華,熔煉為自己的經驗,這才是,他要走的路。
贏盤坐,閉目淨神,心神沉浸到體內,在慢慢的感悟著,陽神殿中的一幕幕,那一幅幅畫卷,在他的腦海中,若清流,在流淌著。
遇沙人,被虐的慘狀;擎巨人,被壓的全身顫抖,幾乎要趴下的樣子;被火蛇纏繞,無法動彈,感受著生機不斷消散的悲憤與不甘;僥幸活下來之後的欣喜;斬殺仇敵後的爽快;讓女子吃癟,交出自己渴求東西時的高興這一切切,好似重新發生了一遍。
他的路,他的道,他的一切,都在這里面
這是一座豪華的殿宇,金碧輝煌,筆直的柱子似能擎天,壯碩而厚實,上面有金龍盤柱,充斥著一股富貴之氣。那殿宇,極為廣闊,里面靈氣充沛,濃厚的不像話,幾乎都快成液體了。
「我要殺了你!」
此時,殿宇中,一聲滔天咆哮響起。注視間,錦袍男子,一臉的猙獰,額頭上那青筋暴起,如蚯蚓般蠕動,很是恐怖。
他緊攥著一張紙,將其握成團,隨即一把憤怒的扔了出去。
「噗!」
接著,錦袍男子彈指,一縷火芒迸出,將那團紙,燒成了飛灰。連一張紙,都不放過,可見他的憤怒。
注視間,在他的身前的桌子上,布滿了紙張,密密麻麻的,上面均是畫著一個人——贏。
「來人。」錦袍男子大吼。
「公子。」伴隨著嘎吱嘎吱的開門聲,兩個僕人,低著頭,彎著腰,走了進來。
他們的身體微微顫抖,似乎很是害怕錦袍男子。
「給我傳令,讓阿九、阿十,呆在蒼茫山脈中,給我找那個人的下落,然後殺了他,提著那人的頭顱來復命,若是找不到,就讓他們兩個不要回來了,自然他的親人也不要想著活了。」錦袍男子下令道,揮手間,扔出一張紙,甩到兩人僕人身前。
他的聲音很冷冽,充滿了憤怒,充滿了殺機。
「是。」兩人顫抖著,撿起紙張,就要離開殿宇。
「還有。」就在這時,錦袍男子一句話阻止了兩人。
「公子,還有什麼吩咐?」一人顫抖的問道。
「讓阿七、阿八,也是趕過去。」似乎擔憂那所謂的阿九、阿十辦不成,錦袍男子又派了兩個人去。
「是。」兩人僕人點頭,趕緊離開,自始至終,兩人都嚇得不敢抬頭。
「嘎吱嘎吱!」
大門再次關閉了,空曠的殿宇中,再次只剩下了錦袍男子一人,他砸著身前的桌子,將上面的紙張全部震飛,若樹葉般飄落,隨即又被他燒成了灰燼。
「我要殺了你!」
他怒吼著,咆哮著,臉s 血紅,狠的抓狂。
都是那家伙,害得自己失去了藍s 火焰,也讓自己沒機會得到陽神秘籍,太可恨了。
他真想生撕了贏
錦袍男子的癲狂,贏自然不清楚,他還專心著感悟,自失敗與挫折中,提取寶貴的經驗,化為他的人生財富。
「變數啊,都是變數惹的禍。」贏感嘆,此刻他的腦海中閃現的是,那副他被困入黑爐中的景象。
說句實話,在沒有入陽神殿之前,他就猜測到了,蠱靈會與錦袍男子聯手對付他,所以他也做了準備,假裝不知道自己身上中了蠱,迷惑蠱靈,再借助錦袍男子的火,來滅殺蠱蟲,從而重創蠱靈,也消耗錦袍男子的實力。
可他沒想到的是,蠱靈太果斷了,在知曉蠱蟲逃不出的情況下,直接自爆,重傷了贏,這是變數之一。
變數之二,便是贏沒想到錦袍男子身份那麼高,竟帶有黑爐這等至寶,困住他,讓他無法逃月兌。
而變數三,則就是更坑爹的,那八萬斤中的巨人,竟然自動壓在贏的身上,將它封在了黑爐里面。
若非機緣巧合,贏煉化了藍s 火焰,他早就被燒成了灰了。
而這就是變數的恐怖,任你計劃再好,也是趕不上變化,若事先不留下一點空間,來對付變數,結局會很慘,對于個人或者一個大的勢力,都是相同的。
可郁悶的,變數是隨機的,誰也不可能準確預料,只有大概猜測一些範圍,能做的只有盡力避免,並且做好防護準備,以防不好事情的發生。
明悟了變數的重要,才是贏這次最大的收獲,這是影響他一生一世的東西。
「不對啊。那藍s 火焰,我是如何煉化的?我記得當時我已經昏過去了!」就在這時,贏好似想了什麼,詫異道。
在當時那種的情況下,紅s 、赤s 、藍s 火焰三重夾擊,更有爐外之火灼燒,活路又被巨人所封,贏面臨的只能是必死之局,可是他卻詭異的活了下來,還煉化了藍s 火焰,實力大增。
這已經不能用奇跡來描述了,簡直就是神跡,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難道說,有人相助我?」贏喃喃,想著想著,並不興奮,反而有一股涼氣沖出,冰透了。
若說沙人不死不滅,是有陣法在控制,這還可以理解;可巨人卻平白無故的動彈,壓到贏的身上,這就說不通了。
說巨人有生命,那就是扯淡,可為何就只有贏一個人遭殃,那在通道上出手的錦袍男子,與贏的情況一模一樣,卻安然無恙。
難道是陣法出了問題,只針對贏的一個人?
而且,那叫‘若曦’的女子相當恐怖,她那一道智慧之光,能看穿人的內心,察覺到人之所需,才能讓談判以最短的時間成功。
再者,女子確信在殺人圍攻下,贏能活下去;在贏得到陽神秘籍之時,一臉果然。由此,可以看出,女子真能看穿未來。
若此事為真,她為何還要針對贏,把贏當做棋子來用,讓贏厭惡,從而付出更多的代價,來換取陽神秘籍。她為何不從一開始,就正視贏,公平對待贏,與贏交好,那不是對雙方都有很大的益處嗎?
或許這一點,女子辦不到,但她也可以緊跟在贏旁邊,讓贏這個注定會得到陽神秘籍的人帶路,找到陽神秘籍後,進行搶奪。
以女子的實力,足以對抗贏,更別五個人聯合了,成功幾率至少在九成以上。
那她為何還要獨創九殿,按部就班來,還是讓贏得到了東西。
這種情況,簡直太詭異了,詭異的讓贏頭皮發麻。
女子絕不可能這麼笨啊。
他感覺到,自己這一路,看似一切靠的是自己,其實卻都在別人的掌控之下,冥冥中,他感覺到,自己就是一個傀儡,一個玩偶,看似很z y u,事實上,他的身上連著無數的絲線,被遙控著,只不過,這種絲線,並非人眼可以看見而已。
他想了半天,想了很久,只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個巨人是被人控制的,可在陽神殿中,能控制守關巨人的人,也就只有那陽神殿的主人——陽神了。
若這樣一想,一切就通順了,巨人為何能動;贏為何能莫名煉化藍s 火焰;女子有智慧之眼,可窺探未來,卻為何還要得罪自己?
因為,這一切,都是陽神,那個傳說這已死的陽神在做手腳。
也只有他(她),才可以主宰這一切,設下這樣的一個局。
陽神還活著?
想到這,贏就一身的寒氣,若置身于千年寒冰中,冷徹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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