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姐太了解他了,絲毫沒給他面子,白了他一眼不屑地說︰「拉倒吧,你當年就跟他們一樣,也是個挨揍的貨。」
這話引來大家的哄堂大笑,胡強面子過不去,訕訕地說︰「混社會要動腦子嘛,你看我,現在不就當老板了。」他總是不失時機地提醒大家,他是黑社會從良的好模範。
只可惜這一套連才來一天的胡健都听膩了,他羨慕地對方向東說︰「對了東哥,得空教我兩招唄?」
「我那是家傳的降龍十八掌,傳子不傳徒,傳男不傳女。」方向東信口胡謅,說,「肚子餓死了,我去快餐了。」
「你坐著就行,我去。」胡健把他按住,自己一溜煙地跑到邊上快餐店買了份快餐,十二塊的,三葷一素。平常方向東都是吃八塊的三素一葷,心想原來收個小弟倒也是不錯,難怪人人都喜歡當老大。
他一邊吃一邊跟胡健打屁。胡健只知道他戰斗力強,也挨過他的教訓,更知道他把毛熊等二十來個人打趴了,可那畢竟沒有剛才這一幕來得驚險刺激,對他的景仰已經是如濤濤江水,連綿不絕了。有人吹著捧著,方向東當然也是開心之極。
「對了東哥,我剛問毛熊了,原來這幫人是附近布匹批發市場,他們的老大叫強子。」
「哦,強子,他什麼樣的?」方向東不是那種讓人欺負了就算了的人,他一直覺得,對付想對付自己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對方以後看到自己就害怕,所以他跟周國說有時間去拜訪他們老大這話絕不是開玩笑的。
「他過去是市場的苦力,力大如牛,因為被當地的混混欺負,氣不過就跟他們干了一架,听說這一架從早上打到晚上,他一個人把長期霸佔市場的混子全給收拾了,然後就當了老大。為人嘛,挺講義氣的,以前也沒說他會接打人這種活呀。不過你放心,今天他們來我們的地盤鬧事,雕姐肯定會過問的。」
「我放心,我一直就很放心。」方向東樂了,說,「倒是你,既然成心不想當混混了,以後就別開口閉口的地盤雕姐呀什麼的,這跟你有一毛錢關系呀。」
胡健模了模腦袋,嘿嘿一笑,說︰「這不一下子改不過來口嗎。」
這邊說著,方向東的手機響了,一看是雕姐的。他對胡健說︰「被你猜中了。」他按下接听鍵。
電話一通,雕姐就說︰「我剛回來,听毛熊說強子的人來找你麻煩了,你沒事吧?」
方向東嘴里嚼著飯,含糊不清地說︰「我沒事。」
「也是,憑他們那些料哪是你的對手。不過這事咱們不能就這樣算了,我剛才已經給強子打了電話,他承認這是他的不對,說要擺桌酒給你解釋道歉,你看看什麼時候方便?」
黑社會要這麼容易就跟人道歉就不叫黑社會了,那什麼強子這麼做,一個肯定是顧忌雕姐,二個也是因為他太能打了,而且還對周國說會去拜訪他。沒有人面對一個這麼能打的人隨時會去「拜訪」而不恐慌的。
方向東不想跟這幫人走得太近了,自己雖然是送水工,但也是世家子弟,況且他這世家一直是游走于黑與白之間。他可不想讓那些方家過去的舊人得知他這個少主人居然跟黑社會走在一起。當然,他更是不想讓強子以為他是這麼好打發的人,至少也要讓他多提心吊膽幾天再說。
「算了,我還是不跟他見面了,你知道我這脾氣,到時打起來連累到你。」
「小方,你以為我這麼怕事嗎?」雕姐明顯不高興了,她懷疑他是因為見到她害怕趙綺儷而以為她膽小怕事,可除了趙綺儷和方向東,她又怕過誰。
「可別這麼想,是我怕事行了吧。」方向東笑著說,「你告訴他吧,今天他欠我的,改天我會去要回來。」
「不是小方,你打算動他?」
「隨他怎麼想吧。」方向東把空飯盒合上,準備找地方扔了,胡健麻溜地接過去了,「行了,我吃好飯該干活了,回見吧。」
胡健扔了飯盒跑回來,說︰「東哥,強子擺酒跟你道歉,你咋不順著梯子下呀,人家可是老大,你不給他面子,萬一他急眼了咋辦?」
「正好,連他一塊收拾了。」方向東眼里閃過一絲冷漠的光,這種眼神配著他單純的笑容,顯得怪異無比。大熱的天,胡健居然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我滴乖乖呀,這位爺以前到底是干嘛地呀,一會兒像個學生,一會兒比職業殺手還殘忍。
今天中午的水不多,遠地方的更少,方向東讓胡健去送了。他已經知道胡健家有個多病的老娘,還有個正在讀大學的妹子,比他更需要錢。鋪子後面有個陰暗的小房間,長年沒陽光曬進來,溫度至少比外面要低兩三度,送水工們都喜歡在這兒鋪張硬紙殼休息。方向東進去的時候,里面四仰八叉的躺滿了人,沒地方躺了。
他走出來,看到春姐正站在她更衣室的門口跟自己招手。公司里就她一個女人,而且她又是股東,所以特享一間更衣室加休息室。方向東走過去,她說︰「在找地方休息嗎,到我這來吧。」
里面開了空調,比那間工人睡的地方不知道要高檔多少,方向東還不滿足,說︰「可惜一個人睡睡不著。」
春姐嗔怪地捶了他一下,說︰「兩個人睡不更睡不著嗎?」
「兩個人睡一開始是睡不著,可過一會兒就睡得比豬還沉了。」他接過她的手,搓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