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一座金山在眼前
凌若夕嘴角一抽,看著面露深思的兒子,幽幽嘆了口氣,他該不會真的想要搬空皇宮里的財寶吧?
「打消你這顆腦子里所有的想法,更不要妄想把它付諸行動。」她冷聲警告道,「我還不想白發人送黑發人。」
喂喂喂,哪有這麼詛咒自己兒子的?凌小白癟了癟嘴,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那麼大的一座金山放在眼前,卻不去拿,這根本是暴殄天物!
「娘親……」他糯糯地喚了一聲,水汪汪的大眼楮閃爍著祈求的光芒,小手一個勁死命搖曳著凌若夕的衣袖,「咱們就去試試,你想想,如果能把皇宮給掏空,咱們這輩子就不用愁了。」
想到今後,每天在金子的包圍中醉生夢死,凌小白便忍不住發出了極其猥瑣的笑聲。
「唰!」一抹黑影自他面前竄過,臉蛋上傳來細微的疼痛,笑聲戛然而止,他站在回廊上,傻乎乎地伸出抓住,模模犯疼的臉蛋,白皙的小臉被黑狼的爪子用力拍打了一下,留下一個小小的小獸腳印。
「嗷嗷嗷,小黑你這家伙,小爺的英容俊貌!小爺和你拼了!」他張牙舞爪地沖著黑狼跑去,一人一獸在這安靜的長廊上追趕著。
凌若夕眼底的寒霜被溫柔取代,她停下步伐,看著前方你追我趕的人兒,忍不住輕笑出聲,心像是被塞入了棉花,柔軟至極。
她此生最大的心願,便是讓兒子永遠保持快樂,維持這張開懷、靈動的笑臉。
為了這個目的,她會不擇手段,替兒子清除所有的隱患。
絕美的容顏,浮現了一絲讓人心驚肉跳的陰寒氣息,廣袖下的雙手微微緊了緊,她一個箭步,蹭到凌小白身後,隨手揪住他的衣襟,另一只手凌空一揮,一股龐大的玄力朝著正得意洋洋從凌小白手下逃月兌的黑狼擊去。
黑狼矯捷地避開,但小小的身體卻被颶風吹起,在風中打了個旋兒,無情地落在地上,摔得四腳朝天。
「吱吱——」它齜牙咧嘴地從地上站起,朝凌若夕不滿地叫嚷著,丫的!欺負它沒後台嗎?
凌若夕坦然自若地站在原地,手里還拎著個小女乃包,一副她就是為兒子出氣的模樣,讓黑狼氣得渾身的鬃毛紛紛豎起,活像只炸毛的刺蝟。
「倉鼠就該有倉鼠的樣,別以為豎毛,就能變成另外一種生物。」凌若夕哼哼兩聲,朝黑狼投去一個鄙視的眼神。
嗷嗷嗷,它絕對要讓這個女魔頭好看!它才不是倉鼠,絕對不是!
黑狼吱吱的叫著,一條縫的眼拼命瞪大,叫聲尖銳刺耳,氣勢十足,但配著它那小胳膊小腿,怎麼看,怎麼滑稽。
凌小白安分地雙腿懸空,嘴里發出銀鈴般清脆的笑聲,幸災樂禍地看著自己的小伙伴,活該!誰讓它欺負自己的,敢在娘親面前欺負它,這不是找死嗎?
「你也是,和一個小家伙斗氣,很得意嗎?」凌若夕垂下眸子,伸出一根手指頭,使勁戳著某人的腦門。
「疼!」凌小白瞬間水漫金山,眼眶紅了一圈,大有她再繼續采取暴力,他就哭給她看的架勢。
「少在我這兒賣乖。」凌若夕反手就是一巴掌,重重拍在他的腦勺上,動作看似粗魯,但力道卻有意識減弱,絕不會弄傷他。
凌小白被教育了一通,哪兒還敢反抗?悻悻地垂下頭去,時不時還在暗地里瞪著身為罪魁禍首的黑狼。
都是你!害得小爺被娘親教訓。
關我什麼事兒?明明是你自己傻乎乎的,活該被教育。
……
兩人不停地用眼神廝殺,誰也不肯退讓半步。
回到屋子,凌若夕這才把兒子放下,嫌惡地看著他身上的汗漬,眉心緊得快能夾死一只蒼蠅,「自己去洗洗,沒洗干淨今晚不準上榻。」
和一只寵物鬧得一身污穢,他好意思了。
凌小白端正地行了個軍禮︰「是!」
臨走時,還不忘朝凌若夕露出一個討好的微笑,被這麼一打岔,他倒是忘記了方才想要掏空皇宮的想法。
艱難地將一個木桶抱入房內,又打了一盆涼水,爾後期待地看著坐在椅子上,神色無波的娘親。
「你真會省事。」凌若夕白了他一眼,指揮著凌小白將水倒入桶里,運氣體內的玄力,凝聚在掌心,很快,桶里的涼水開始變熱,溫熱的水蒸氣將整個屋子籠罩在一層朦朧的白霧中。
凌若夕收回玄力,挑眉看向兒子︰「滿意了?」
「恩!」凌小白重重點頭,他就知道,娘親是無所不能的,小手剛要解開腰帶,冷不防想到夫子曾教導過的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立即抬起頭,推著凌若夕就往外走,嘴里不忘解釋道︰「娘親你出去啦,寶寶是大人了,洗澡澡才不要你盯著。」
他會難為情的!
凌若夕嗤笑一聲,詭異的目光從上到下將兒子掃視了一遍,「害臊了?你身上什麼地方,娘親沒有看到過?」
「……」黑狼愕然瞪大雙眼,艾瑪,它听錯了對吧?這話分明是情人之間打情罵俏的對話!
就在院子內的雲旭,雙腿一軟,險些從樹上栽下去,他立即封鎖住自己的听力,避免繼續听到什麼不該听的話。
母親調戲兒子什麼的,他絕對沒有看見,更沒有听見。
凌小白的小臉瞬間漲紅,他指著眼前笑靨嫣然的娘親,又氣又惱。
「娘親!你佔我便宜!」
凌若夕莞爾微笑,「我說的是實話。」
「不行,寶寶不能這麼輕易被你看去了身子,」凌小白咻地收回手,護在自己的胸前,活月兌月兌一副良家婦女遭遇富家公子挑逗的經典姿勢,「你別過來,別靠近我,不然,我就……就……」
「就怎樣?」凌若夕果真沒有朝前靠近半步,而是饒有興味地盯著他。
凌小白不停地轉著眼珠子,想了半天,才勉強擠出一句話︰「你再過來,我就要收費了!」
凌若夕頓時面色一僵,有種無語問蒼天的錯覺,收費?他居然說收費?
「寶寶從小到大被娘親看了這麼多次,心靈和身體都受到了嚴重的傷害,娘親應該補償寶寶才對。」凌小白絕對是順竿子爬的好手,反正看也看了,而且又是娘親,與其計較這種小事,還不如想想,怎麼討回利息和好處。
凌若夕笑也不是,怒也不是,看著說得冠冕堂皇的兒子,終是被他打敗。
「算了,不和你瞎胡鬧,好好洗洗。」她罷罷手,轉身就往院子走去,凌小白長長呼出口氣,有些失望沒有從娘親手里得到好處。
房門緩緩合上,他利索地月兌下衣衫,整整齊齊疊放在床頭的矮幾上,為了防止有人偷窺,他還特地檢查過門窗,隨後才踩著矮凳,跳進了木桶里。
「洗白白啊洗白白,刷刷手,刷刷腿,刷刷……」
如同魔音般可怕的歌聲從屋子里傳出,凌若夕剛走下台階的步伐,猛地頓住,臉色雖不動如山,但額角的青筋卻隱隱有暴突的征兆。
她似乎警告過某人無數次,拒絕他用歌聲騷擾自己的耳朵,他是把自己的話,當成耳旁風了嗎?
雲旭和黑狼听得目瞪口呆,這是在唱歌嗎?就這**的五音不全的歌聲,真的是從小少爺的嘴里唱出來的?他真的有繼承少主優良的基因?
「習慣就好。」凌若夕看著腳邊幾乎快要兩眼翻白的寵物,用腳尖戳戳它的身體,極為淡定地說道,看到旁人不淡定,她便鎮定下來了,遭罪的又不是她一個人。
黑狼有氣無力地吱了兩聲,它發誓,即使小少爺將來不修煉玄力,不做高手,就憑這歌喉,便能出其不意,讓敵人嚇死。
入夜,凌小白抱著寵物躲在被窩里吐著泡泡會周公,凌若夕卻反常地沒有修煉,而是站在書桌旁,提筆疾書,搖曳的燈蕊微微閃爍,屋子里,光線略顯昏暗,靜謐中,毛筆與宣紙踫觸的聲音,窸窸窣窣地穿蕩著。
紙上寫滿了人名,有些被畫上x,有些則被單獨圈出來,這些都是凌若夕根據本尊留下的記憶,整理出的,有可能知道六年前那一晚,究竟發生什麼事的人。
有府里的家丁、後院幾房姨娘、小姐少爺的貼身侍婢,在丞相府待著的這段時間,凌若夕在暗中早已模清楚,這些人里,哪些還在,哪些則被攆走。
不論當時的局勢如何,大夫人到底是丞相的原配,即使是守靈,也該有不少人,絕對會有人看到什麼,或者听到什麼,又或者知道什麼。
渾濁朦朧的燭光下,她精致的容顏透著一股冰冷,目光從人名上一個個劃過,每掃過一個名字,都能讓她腦海里浮現那人的模樣,一一核對後,凌若夕忽然蹙起眉頭。
如果她沒有記錯,大夫人身邊應該還有一位隨嫁的嬤嬤,也是本尊的女乃娘。
拿起寫滿密密麻麻人名的宣紙,她又一次仔細地將人名核對過,確定以及肯定,沒有找到女乃娘的名字,似乎從她回府後,並沒有見到對方,更沒有听人提及過女乃娘的存在,大夫人身邊最信任的隨嫁丫鬟,是生是死,竟在府里無人提起?
這種情況,要麼是因為有人下了封口令,要麼,則是女乃娘犯了什麼錯,讓府內八卦的家丁連說也不敢說。
大夫人的尸首不翼而飛,女乃娘消失無蹤,這兩件事聯系在一起,總讓凌若夕有種不安的感覺,仿佛整件事的背後,有一只無形的手操控著。
「大夫人她,真的是自盡的嗎?」她斂去眸中的深思,隨手將毛筆扔到筆筒里,口中喃喃道。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便無法從她的腦海中消失。
記憶里,這位娘親雖然柔弱,卻並不懦弱,即使本尊痴傻成性,又得不到寵愛,後院更是一位姨娘一位姨娘的往府里送,但大夫人始終是丞相最寵愛的人,且她從不曾嫌棄過本尊。
這樣的女人,外柔內剛,真的會做出自盡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