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甲之蜜桃，乙之砒霜
左躲右躲，還是躲不過去。況且師兄也不是那樣拖泥帶水的性子。到了晚上，于苗苗不得不回到聞香下馬來。
「說吧，什麼情況？」烤鴨懶洋洋的靠在櫃台上，手里拿著個紅溜溜的隻果拋上拋下的玩兒。
于苗苗坐在他旁邊，雙手握著一個烏黑的玻璃杯子，杯子里的女乃茶冒著白茫茫的熱氣，她雙眼盯著杯子，就是不看烤鴨。
烤鴨斜著眼楮看了她一眼，「怎麼，不想說還是沒去辦？」
「唔……」于苗苗唔唔了兩聲，就是沒說出成句的話來。
「說！」烤鴨提高了音量，惡狠狠的看著她，「不說就滾出去！」
于苗苗被嚇一跳，身子在座位上彈了一下，驚惶的望著烤鴨，結結巴巴的道︰「別，別，師兄……」
烤鴨瞪著她，不說話。
這麼多年，師兄一直很溫和，對她嬉笑怒罵的，都很親切，從不曾這樣子凶巴巴的對她。她被嚇壞了，又想師兄為了一個蘇薩就對自己這麼凶，實在是可惡，重色輕友，心里就只有蘇薩，沒有自己，又覺得委屈的很，這些年師兄就是她最堅實的有力的後盾，是她的依靠，現在師兄心里只有蘇薩，根本沒有自己，還對自己那麼凶，他以前不是這樣的。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難過，眼圈一下子就紅了，眼淚淌了下來。
見她低著頭，半晌沒說話，也不動，烤鴨奇怪，探頭過去見她在哭，一時不慎沒接住，拋上去的隻果掉在了地上， 的一聲，又咕嚕咕嚕的滾到一邊去。
于苗苗以為他在發怒，把隻果扔了，越發委屈，眼淚止也止不住，索性哭出了聲音來。
烤鴨懊惱，「你哭什麼啊？有事兒說事兒，有話說話。」
語氣這麼強硬，于苗苗苦著臉，哭的更傷心。
「喂，你到底在哭什麼？」烤鴨只覺得一個腦袋兩個大，這個女的，有沒有搞錯啊，說哭就哭，「你倒是說說你哭的原因再哭啊。」
于苗苗瞪他一眼，調轉臉，換到一邊去繼續哭。
烤鴨滿頭黑線，要不要這樣，搞得他像古代強佔丫鬟身子的紈褲少爺一樣，沒良心的人神共憤。
「好了。你先別哭，是不是林見深又糾纏你，惹著你了？」烤鴨站在于苗苗面前，軟言軟語的問。
于苗苗不說話。只是哭。
「真是他？」烤鴨挑起眉，罵道，「這臭小子，既然已經有了女朋友，就不該再來招惹你。既然看上你了，就該給個明確的說法，這麼拖拖拉拉的吊著你，又和另外的女的糾纏不清的，實在是讓人惱火！你這些年，為他受的苦也夠了，現在好不容易生活有了點兒起色，不大不小有了點兒名氣，不愁吃穿了，何必還要再應付他？我看你盡快和他說清楚，斷的干干淨淨的好！免得最後沒吃到魚，弄的一身腥的，鬧出點兒不好听的話，你這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一點兒人氣可就散了……」
于苗苗不點頭不搖頭，不接受不拒絕，不說話，只是哭。
「我說你倒是說話啊，你怎麼想的，好歹給個準信出來。」烤鴨 里啪啦的說了半天，見于苗苗木頭一樣的，禁不住來了氣，他自己的事情都沒解決，蘇薩那個丫頭一點兒不給他省心，雖說他心里對那丫頭沒愛情，但是這麼多年的交情，且她對他的那些感情他心里不是不知道，這會兒子眼見著小丫頭陷進了泥潭里去，他怎麼會不著急，于情于理他都該搭把手的，坐視不管實在不是個人做的事情。
「你到底是在哭什麼哭？」烤鴨沒了耐心，惱火的道，「你倒是說話啊！」
于苗苗抽抽嗒嗒的過了半晌，才委屈至極的嘟囔道︰「你那麼凶……」
「啊？」
「你那麼凶，你凶巴巴的吼我，你還生氣摔隻果！」于苗苗委屈的撅著嘴，眼里冒著淚花，「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不會對我這麼凶的。你心里只有蘇薩，都沒有我，你只知道蘇薩這樣蘇薩那樣的，你都不關心我……嗚嗚……你偏心……」
烤鴨︰……
不是吧，這個時候，她還有心情玩這種吃醋的戲碼？要不是你心里只有那個林見深，我會一直單身這麼久嗎？
烤鴨無奈，「這不是蘇薩出了事嘛，她找的那個男人，只怕看中的只是她年輕貌美，她心思單純，要是一頭栽進去了，到時候後悔……」
「我今天見到蘇薩了，」于苗苗也知道這會兒子不是矯情的時候，這麼著哭一哭撒一撒嬌的也就夠了，趕緊說，「她和那個男人在一起，那個男人是大運集團的總經理，叫周明，看年紀大概有四五十歲了，蘇薩和他在一起。我去的時候，兩個人正坐在一起聊天。蘇薩讓我給她帶了幾句話給你。」她抬頭看著烤鴨，有些不忍心說出口。
「什麼話？」
于苗苗兩根食指攪在一起，猶豫了下，說︰「蘇薩讓我跟師兄說，這麼多年，師兄沒能給她的，那個男人能夠給她，蘇薩，她，她，」她結巴了下，眨眨眼，有些無措的說，「蘇薩請師兄不要阻擋她，她，她還說，師兄對她的好，她會償還，不會欠了師兄的人情。」
「是麼？」烤鴨模了模桌子上放著的一塊干布，再沒說旁的話。房間內一時之間安靜了下來，只有明亮的白熾燈燈光，映照在周圍，明晃晃的，有些慘白的顏色。
他明明什麼都沒說，可是于苗苗卻覺得師兄似乎說了很多，很多，那麼多的話語，仿佛就在他那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聲中，消散，消散，又似乎千言萬語都包裹在這一聲嘆息里。
這個時候，也只能夠嘆息一聲了吧，不然還能夠怎麼樣呢。這樣子的想法，是于苗苗在距離那一晚之後的幾天才想明白的。
她不知道師兄與蘇薩之間究竟有沒有愛情，也不知道師兄與蘇薩之間究竟發生了些什麼，可是，蘇薩背離了師兄，獨自一人去尋找自己的幸福，留下師兄一個人在原地，這個時候，除了嘆息，是真的不能夠說些什麼了，就像是她，和林見深一般。
她愛他，愛了那麼多年，可是那個時候他不愛她，留下她一個人，去尋找他自己的幸福，踏上他原本就應該有的軌跡，那麼她能夠說些什麼呢？千言萬語，終究不如一聲嘆息。
到了現在，她不想愛他了，她失去了愛他的資格，可是他回來了，他的心思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她與他之間曖昧至極，糾纏不清，這樣子的她和他，又算什麼呢？
愛情，還有後悔藥麼？
她終于明白師兄的那聲嘆息里包含了什麼，失望，難過，心痛，以及千言萬語的祝福和祝願，還有千千萬萬的對不起。
你要的幸福，我不能給你，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