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少年(二)
精鋼打制的細鐵絲收放自如又鋒利異常,兩只狐狸還未觸及房門就被這鐵絲纏住了身形,黑衣少年狠狠地往回一扯,狐狸就狼狽地摔到了他腳下,不給它們任何反應的機會,他一腳踹中其中一只狐狸的月復部,直將它踹飛出去,「 」地一聲撞翻了屏風,又「嘰——」地一聲慘叫,摔在地上抽搐。
另一只狐狸見狀惻然,望著黑衣少年的目光俱是驚懼,它一扭頭迅速叼住纏住了它後肢的鐵絲,拼命地咬著,想要咬斷逃離,奈何這鐵絲特殊,它再怎麼努力都咬不斷。
黑衣少年見狀冷冷一笑,手腕一抬,就將這狐狸倒提了起來。
狐狸嘰嘰地叫著,在半空中扭動著身子,甚至試圖去撓黑衣少年。
黑衣少年厭惡地瞟了眼狐狸月復部的雄性∼生∼殖器,出手如電扼住了狐狸的喉嚨,五指一收便掐斷了它的喉骨。而這時,早就被黑衣少年一腳震碎了五髒六腑的那一只狐狸也終于停止了抽搐死去了。
黑衣少年手腕輕輕一震,那黑色細絲便全部收回腕內,他看也不看一眼,便將手上提著的狐狸往地上那一只處扔做一堆。
堂前胡神婆依舊在做法,雖然她也隱隱听到了幾聲狐鳴,但是卻並不在意,以往兩只狐狸太興奮的時候也是喜歡這般叫喚的。
黑衣少年回頭看到了床上粉女敕白皙的小女孩,饒是他早就被逼得心性堅定,這會兒卻還是有點臉熱,不過他還是深吸口氣,走上前。
小女孩五官精致可愛,漂亮得很,雖然睡得貌似安詳,但是渾身上下卻都散發灼熱的氣息,粉女敕的肌膚也被燒得猶如涂上了一層淡淡的胭脂,尤其是兩腮紅通通的。
黑衣少年伸手取過被子替小女孩蓋上,然後又探了探她的額頭,兩指搭在她手腕間號起了脈,不知道是不是情況不好,他皺了皺眉,從腰間取下一個小木盒,小木盒里有幾粒小小的藥丸,他取出兩粒給小女孩喂下後,轉身提著兩只狐狸掠出了房間。
整個房間內就像是一開始那樣的情況,沒有什麼變化,就連那倒地的屏風也被扶了起來放回原位,只除了牆上多了一道插過匕首的痕跡,只是大約沒人會注意到的。
堂前,胡神婆做法許久,看看門外西斜的金烏,這才緩緩收了法事,她估模著那兩個畜生也已經得手了。
崔莞房門前,那黃色的紙符依然完好地貼著,胡神婆滿意地揭下紙符,率先走入了房內,然而環顧一圈她卻沒有看到那兩只狐狸,心下不由得一跳,似乎有種不安的情緒,但是具體是什麼因為什麼,她又說不出來,也許那兩個畜生是自己先回去了?胡神婆這樣想著,便也不做多留,忽悠了張陳氏一下後匆匆地趕回了自己在張家村的臨時落腳點,她卻沒有注意到,自她離開崔宅起就被一雙眼楮盯上了。
黑衣少年望著胡神婆遠處的背影,眯了眯雙眼,將染血的匕首在身邊的兩張狐狸皮上仔仔細細地擦干淨,然後提上兩只已經剝去了皮毛,鮮血淋灕的狐狸向著胡神婆那個方向掠去。
入夜,崔先生已經醒來了,人不像之前那麼憔悴,崔莞雖然還沒有醒來,但是燒卻也是退下去了。
張陳氏感激地對著胡神婆離開的方向拜了拜,直念叨狐大仙的靈驗,又對崔灝說了胡神婆的事兒。
崔灝听完後只對著張陳氏說了句「辛苦你們了!」卻是對于所謂的狐大仙既沒有感激又沒有提出反對。他瘸著腳來到崔莞的房間,細細察看了女兒一番,探了探脈之後緊皺的眉頭也松了開來,崔莞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雖然一時半會兒還不會醒來,但是睡過今晚就沒事兒了,他可以肯定。至于那個胡神婆……做法怎麼可能令莞莞好起來,至于所謂的王婆子陰魂不散尋仇,那更是無稽之談,若是要尋仇也該是找他崔某人,並且也不必拖到如今。莞莞的病如果沒有藥物作用怎麼可能自行好了,要麼是那神婆手里有藥,要麼是自己之前喂的藥終于起效了,總之這一次是莞莞命大。
听張陳氏說張文安父子去了鎮里請大夫,崔灝心里被觸動了一下,眼里掠過感激之色,張大山一家對自己家一直頗為照顧,更是待莞莞視如己出,無論是當年還是這一次,若沒有他們一家,他的莞莞怕是早就埋骨青山和月兒一同作伴去了,他定了定神,斂去了眼底的濕意,文安和武安他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好好培養的,他能回報的也只有這個了。
因為按路程計,張文安父子回來最早也要半夜了,等到那時候肯定不行,崔灝便讓張陳氏和張武安先去客房歇息,自己又守了崔莞一會兒之後也回房歇息,莞莞的情況已經穩定,暫時不需要守夜了。
大家不是有傷在身就是忙碌了整天看,也早就累極,不久崔宅便靜靜地沒了一絲動靜。
胡神婆的住處,卻是突然傳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胡神婆驚駭至極,體如篩糠一般顫抖著,常年笑眯眯的臉上除了驚恐便是驚恐,望著油燈下床鋪上兩只血淋淋的東西,嚇得搖搖欲墜,她想轉身就跑,然而雙腳卻像是被釘住了一樣動彈不得,直直地盯著床上的東西。那兩只血肉模糊的東西忽然坐了起來,從身後扯出兩張白狐皮披上,眨眼間就變成了那兩只狐狸,它們沖著她詭異一笑,忽然咧開了嘴,對她口吐人言,「我們還沒玩夠呢,你好久沒有侍奉我們了,今晚就讓你侍奉我們哥倆吧!」說完,它們就站了起來,沖她走過來,小月復下的那一處生∼殖∼器在以恐怖的速度膨脹。胡神婆又是一聲尖叫,幼時被這兩只狐狸折磨的各種情景一瞬間全數沖入腦海,她轉身風一樣向著門外跑去,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被胡神婆的尖叫驚醒的幾戶人家也只是略略抬頭往外看了看,卻又回去睡了,張家小村地處偏僻,沒有事情他們一般都不會在入夜後出門,胡神婆所住的這塊地方更是整個小村最荒涼的地方,夜里的尖嘯多是山貓之類的野物,他們已然習慣了。
黑衣少年冷冷地看了眼床上的兩只狐狸血尸一眼,輕飄飄地從屋脊落下跟著胡神婆跑掉的方向追了上去,手中捏上一枚石子,待胡神婆跑到一泥塘邊的時候往她腳腕上一射,胡神婆便一個踉蹌撲進了泥塘,沒兩下不及她呼救便沉了下去。
黑衣少年等了等,確定她必死無疑後,轉身飄回胡神婆的住處,去銷毀那兩只狐狸。剛才胡神婆突然變得那樣瘋狂究竟是看到了什麼東西,他不知道,卻知道是為什麼,他從這個老虔婆的臥室里搜出了一袋干蘑菇,這一袋干蘑菇是一種毒菇,有致幻作用,無論是吃下去還是磨成粉吸入,都會使人產生幻象,之前他便是朝著老虔婆撒了一把,才使她癲狂。他還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臨時檢查了一下兩只狐狸的舌頭,發現它們的舌苔處有著淡淡的灰色和異香,正是長期服食毒菇的癥狀。若是換做別人可能不知道這兩只狐狸緣何要吃這毒菇,他卻是清楚,組織里曾有人無意中發現某些動物長期服食這種毒菇,自身便能從嘴里吐出使人迷幻的煙霧。想必這老虔婆就是借著這個招搖撞騙!
黑衣少年冷哼一聲,將兩只狐狸拎起一同丟到了胡神婆沉下的泥塘里,然後轉身向著崔宅掠去。
下半夜,天又下起了雨,格外陰冷,張文安父子都沒有回來,估計這一夜他們是回不來了,張陳氏崔灝雖然擔心卻也沒有辦法,只能耐心等待,然而最終還是熬不住體力,沉沉睡去。
崔莞房間內,黑衣少年單手枕在腦袋後,仰頭望著床帳,听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忽然有種很不真實的感覺,仿佛在某一瞬間突然回到了當年那個無憂無慮的時光,能夠沉沉地睡著,他已經記不得自己有多久沒有睡過這樣一個安穩的覺了。即使也曾高床軟枕,可是卻從來沒有放下過警惕吧!
他扭頭望向了睡在身邊的小女孩,雖然是在黑暗中,可是卻並不妨礙他看清楚她,他們需要夜視,為此他曾經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地下整整三年,還要時刻提防隨處而來的殺招,最後他們那一批五百多個人中他是唯一的生者。
吃了他的藥,小女孩一直睡得很安寧,長而翹的睫毛靜靜地合著,粉撲撲的小臉已經沒有了之前那種燒灼的紅,而是變成了淡淡的粉,卻反而更添了可愛,小小的唇瓣微微撅著,已經不再干裂,小胸脯輕輕地起伏,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安睡的水晶女圭女圭。
黑衣少年不由得看得入了神,他自己也說不清楚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只是或許因為看著她他很安心。他忽而伸手戳了戳小女孩的臉蛋,指尖的觸感很軟很軟,就像是他想象中雲的觸感,輕輕的柔和的,而且很有彈性。然後下一秒,他就為自己的舉動愣住了,他怎麼會做這樣幼稚的舉動?!他的眼楮因為驚訝而微微睜圓了,這才從他臉上顯露出稚氣的一面。
似乎是不滿于自己的幼稚,黑衣少年忽而眯起了雙眼,陰陰地盯著小女孩熟睡的小臉,伸手把她的嘴往兩邊一拉,讓她成了一個大嘴婆,他無聲地笑了起來。
窗外的雨還在下,崔莞依舊在夢中,小床上一大一小兩個人影卻是相互依偎在一床被子下,睡得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