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那個稱呼,那個名字,那種語氣,林慕青的眼神便變了,多了一絲旁人無法察覺的慌亂和凌厲。
就在二人擦身而過的那一瞬間,他下意識地瞥了沐雨晴一眼,那眼神里帶著一絲探究,又帶著一絲不敢置信和戒慎。
她到底知道了多少?
「畢竟名義上,他可是我花真金白銀贖下來的,若是我果真想對他做什麼,自然也是我的自由。這一點,想必聰慧如你,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吧?」這話中有話,略帶諷刺的提醒從林慕青的耳邊雖是輕聲飄過,沒有落入第三者的耳,卻已是重重地砸在了男人的心上。
听到這一聲反問,林幕青的臉上,與其說因為有些擔憂而變得有些陰郁,倒不如說像是想起了什麼傷心之事而突然變得有些淒涼蒼白。
他何時曾經受過這樣的奚落和輕視?
五年前的他,不曾!
四年前自從奪得這「花魁之名」以後,更是不曾!
可惜……往昔如夢,他已然是再也無法回頭。
笑他如今早已是泥濘滿身,只是一玩物的他也早已對不起當年所得的悉心愛護,自然更是不配再得到任何一個女人的真心相待了。
她,也不會將他真正地放在心里吧?
***
好困……
想要找茬,恕她現在不能奉陪,讓她睡飽了再說。要郁悶,也請自個兒回屋琢磨一下,到底是錯在哪兒。
所以,麻煩,讓讓!
沐雨晴真想對面前的男人這樣喊出來,可是卻連開個口都覺得懶。
因為這林幕青在听了她的話以後,卻像是沒有任何的反應一樣仍是站在剛才的位置上。
甚至都這麼久了連「半步」都沒有邁出的意思,看樣子卻又不像是要刻意阻擋她的去路,只像是呆呆地出了神。
拜托,發呆,想事情,也請您回屋去,慢慢想,她可是真要堅持不住了,如今她心心念念的就只有言兒屋里那張松軟舒服的大床,再無其他了。
不要怪她,如今,越是強硬的男人,她越是敬謝不敏,前一世,她已經受夠了,沒有道理這一世還要讓她來承受。
暫時,她只想要一個人逍遙,忘掉曾經的痛,忘記那曾有的怨,享有一分正常家庭應該享有的溫馨和幸福,如此而已。
所以,抱歉了,有些事情,即便是看到,她也只會選擇視而不見。也曾經經歷過那情愛,有些事情,她怎麼會不懂?
甩了甩頭,壓下心中升起的那一絲莫名的歉疚,沐雨晴終究是再也沒有回頭,徑直地向言憶寒的屋子走去,權就當她是睡眠不足,一時出現的幻覺吧。
而身後的男人,臉上那一閃而逝的脆弱就真真像是浮夢游雲一般,原本那有些悲切的神情也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往常一貫的倨傲不馴。
是他的,終究會是他的,不是他的,縱然強求也只會是自取其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