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宮中無眠夜晚
武帝連連退了好幾步,木然的扶住了凌悔的臂膀,他顫抖的應了一聲兒,「你知道該怎麼做。」
凌悔是武帝的心月復,他自然明白。
永興公主嚇傻了,慌亂的推開身上的男人,體下還有粘膩的證據。她拽過長衫胡亂的遮在身上,滾下床榻,跪倒在那里,痛哭大叫,「父皇……」
臨川王蕭宏滿臉惶錯,赤著身子,趴在床上,不敢抬頭看武帝的神情。
凌悔最後看了一眼殿內發生的事情,轉身離開。他手臂上的傷口很深,汨汨的流著鮮血。不過,他心里已經安靜下來。他深知這是一場戲,那麼,就讓他陪著那個人把戲演完吧。
走到殿外,凌悔吩咐說道,「封閉宮門,保護皇上和各宮主子,你們帶人追捕刺客。務必把人抓到!」
眾人領命而去。
而凌悔則帶著自己的一隊親信向冷宮方向走去。宮內闖進了刺客,保護昭明太子也是他應該做的,順理成章,不會有誰生疑的。
夜色沉沉,皎月被輕雲蒙上了一層薄紗,隱隱約約的透著幾許如雪光華。
當凌悔趕到了冷宮之時,他神色大變︰冷宮門口的侍衛全部被殺。血染枯草,泛著一股子一股子的血腥味兒。
凌悔抬步闖進了冷殿,昭明太子素白的衣上全是血色,倒在了暗稠的血泊之中。手上的玉佛珠還纏在他骨節分明的手指上。
凌悔幾乎是撲到了蕭統身邊,伸出兩根手指探了探,盡管微弱,卻還有著呼吸!凌悔回頭大叫,「宣太醫!宣太醫!」
手下人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凌悔扯下自己衣服為蕭統堵住了傷口。傷口很深,看來那人是用盡力氣刺進蕭統月復部的,可是,今夜的刺客難道不是萱兒派來的麼?又或者,今夜,除了萱兒,還有里外一股勢力……
「萱兒……」蕭統慘白的雙唇微微動了下,從口中艱難的喚出這個名字。
不能再等下去了,不然他一定撐不下。凌悔咬了下下唇,背起蕭統,疾步出了冷宮。
他的手臂傷口撕裂,他無心顧及。
只要昭明殿下無事,只要她愛的人無事。
一切于他,就都無所謂。
建康城城中,一處黑暗的角落。她一人獨立,寬大的黑色披風壓在她肩上,顯得有些沉重。她微低著頭,面上覆了白紗,將容顏遮住。只有一雙冰瞳露在外面,目不轉楮,冷淡而堅定。漆黑夜色,她耳垂上那一對兒瓖金的青玉耳環泛著冷冷的光,搖曳生輝。
素色臉龐不飾嫣紅,泛光的唯美,比月色迷人。
她的雙手藏在披風之下,好似握著一個錦袋子。約定的時間已到,她輕輕抬眸,目光正好撞見她等待的那人。
黑衣人身形敏捷,像一道風一般閃到了她的身側。
正是今夜大鬧宮闈的刺客,正是萱草派去的高風。
他穩穩站定,一把扯下面上的黑布,露出那側臉猙獰的毒瘤。左眼空洞一片,右眼眼中卻暗藏凜凜殺機。
「辦妥了!」高風冷哼說道。
假意刺殺武帝,傷了將軍凌悔,將眾人引到永興公主處撞破她**之事,在她寢殿藏下那巫術的錦帛。繁多吩咐,他都做得干淨而漂亮。
高風就是高風,從來都沒讓萱草失望過。
萱草暗暗一笑,打趣說道,「怎麼樣,這筆買賣不虧吧!」高風喜歡刺激,他喜歡這樣的生活。世人鄙夷他,他就攪亂這個世界!
當然,錢,也是他的目的。
高風伸出手,「錢呢?」
萱草的手從披風中伸了出來,遞上滿滿的一袋子錢,舉止穩重而輕緩。她眸色一閃,輕聲冷道,「我多加了一倍,你帶著錢,出城避避風頭吧。」
高風皺了下眉,冷哼笑了下,「姑娘何時這麼大方了?」
萱草雖然有萬貫纏身,卻不輕易動用,今日的慷慨讓高風一怔。他謹慎的打開錦袋子,看了看里面的金錠子,習慣性的拿出一塊,放在嘴里狠狠的咬了下,撇嘴樂道,「還真是……」
只是那麼一瞬,高風唇角的笑驟然僵住,瞪大了眼楮,張著嘴,想要再說什麼,卻乓的一聲向後倒了下去。
死相猙獰。
萱草面上微笑愈深,眼中如霜雪泛冷。她低子,半蹲在高風的尸體旁邊,伸出手在他的脖子處按了一下,確定此人已死,唇上綻出一抹笑意,「你這個咬東西的習慣真不好!」玩笑語氣,她似乎根本沒把地上的這個人當做一個人。如碾死一只螞蟻一般無謂。
裝金子的袋子還握在高風手里,萱草嘆了口氣,又從懷里掏出一塊令牌,上書臨川兩個大字,她把牌子塞到高風手里。
冷哼一笑,起身離開。
臨川王,那個美若女子的人,蕭宏!
正是今夜**之事的主角。武帝的親兄弟!
這一夜,建康無眠。
大明府內,
「萱姑娘,出事了!宮里頭來人了,說要立刻見到你。」小豆子沖進了萱草的房間。
萱草剛剛從外面趕回來,正解上的披風,把面上薄紗扔到了一邊。回眸瞪了一眼小豆子,罵道,「愈發沒有規矩了!」
她的房間也敢這樣擅闖!
小豆子很冤枉的癟了下嘴,驚異道,「姑娘,你出去了?」看那樣子,好似剛回府一般。
可是,沒有人見到萱草出府啊。
萱草低了下眸子,問道,「怎麼了?」宮里出事,是她一手做的,可是,又怎麼會有人想要見她呢?難道有破綻?不會……萱草斂神,鎮定自若的問道。
小豆子這才反應過來,「您還是快去吧。來人什麼都沒說,就說讓您趕緊進宮。」
這下兒萱草有些模不到頭緒了,她連衣服都未換,便坐上了馬車,進入那朱牆碧瓦的大梁皇宮。宮殿氣勢巍峨,在夜色攏罩之下,壓抑得讓人害怕。
宮婢掀開車簾,萱草起身,正要下車,眸光一掃,卻見凌悔立在車下,神情有著不自然的悲慟之色。
萱草的心底莫名一緊,動作凝滯,撲閃了下漆黑雙眸。
凌悔舉步上前迎了一下,萱草躍下馬車,凝眸看去,他的唇竟在微顫。
什麼事能把凌悔驚成這樣……
萱草揮開身後宮婢,走至凌悔身前,幾乎是貼著他的胸口,她舉首盯住凌悔的雙眸。冷音發顫,「他出事了?」
凌悔暗暗的點了下頭。
萱草繃緊了身子,驀地有些目眩,強強壓制住自己心頭的慌亂,又問,「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