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共商大計
冷鋒看出來冷離的為難,其實他方才听冷離講述的時候就有了諸多疑問,感覺冷離說的時候繞過了很多的重點,她與赫連軒去東海破案,卻不多講案情偵破的經過,只輕巧帶過一句「是歹人假扮」,連歹人假扮水怪害人性命的原因都沒有說破,只是他心中壓著,明白當中必有原因才沒有發問。
只是冷霜玲畢竟是個未經外事的姑娘,對這些聞所未聞的事情必然十分好奇,而她向來口無遮攔,也是想到哪里酒問到哪里了。
「那些人必然是被官府關押了,這還用問。」冷鋒假裝滿不在乎地出來打圓場說道,「害人性命的歹人按律是要秋後問斬的,這血腥事便不要再提了吧。」
冷霜玲不滿地撅了撅嘴,冷離見了她這孩子氣的表情忽然釋然了。
若說冷離之前對冷霜玲心中滿是痛恨,皆因為她對自己的肆意凌辱,那現在她真正有了凌駕于她的位份時,卻覺得之前的那些受氣都不算的什麼了。
冷霜玲就是個嬌生慣養的小姐,大姐二姐出嫁後父母便更是寵愛她一個,渾身上下被嬌寵出來的臭毛病,她這樣的脾性今後斷然也走不出什麼名堂來,倒不若自己雖受盡苦難,至少心智清明,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想做什麼,一步一步隨著自己的計劃去安排人生。
而冷霜玲的人生她現在就能預見結局,無非是嫁了門當戶對的人家,若是夫婿體貼便好,還能容得下她這脾氣,若是個暴躁點的,怕她也是沒什麼好果子吃。
當時冷霜玲不願意嫁給赫連軒,非要自己代嫁,現在冷離反而感激她,若不是她的任性,自己也不可能預見赫連軒,更不可能離自己的目標越來越近。
她時刻沒忘記赫連塵的那張臉,在她的噩夢中猙獰狂笑,她無數次想要讓他從空中跌落。
只希望赫連軒能和自己同心,將爬到高處的赫連塵摔的淒慘。
冷紹知道赫連軒與冷離要有事對自己說,便想支開冷鋒還有冷霜玲,沒想到冷離卻是開口道︰「讓哥哥也一起來吧。」
冷紹又是一愣,這私密之事她居然還要讓冷鋒參與,看來是真放下了心房?
冷離心中卻更有計較,如今她想扳倒赫連塵,更想要讓他多年來的夢想破滅,而現在能幫助自己的人只有冷家了,冷紹雖然身為大將軍,手握精兵,但是總有一日他會老去,他的希望都在唯一的兒子冷鋒身上,若自己能對冷鋒多家照拂,冷紹更是會對赫連軒和自己死心塌地了。
她也不想用這樣的方式來算計這具身體的親爹,只是這世界本來就弱肉強食,她如果不多綢繆,只怕今後的準備不充分,不能將赫連塵一擊而中。
冷鋒見冷離肯讓自己參與三人的私下談話,心中自然是驚喜的。
他是男兒郎,也是有抱負的,眼看武試便要到了,他因著眼疾荒廢了許久的武功,對武狀元已經害怕沒有勝算,只以為自己還要再等三年才能有所成就,如今冷離卻故意對自己示好,莫不是已經為自己有了安排?
四人一起入了冷紹的書房,冷紹屏退了左右示意赫連軒和冷離已經無人在耳,赫連軒先開了口。
「今次我與離兒在東海查案,和元新王商議後再向父皇奏報之時,有件事情沒有說出來。」赫連軒看了眼離兒,眼神有點畏縮,冷離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他的臉色忽然又堅定起來,抬頭道,「這幫西山人謀了漁民的身體去是養了蠱毒,而蠱毒的購買方匈奴人,已經將蠱毒隨貢品送到了京城。」
冷紹和冷鋒听了大吃一驚,冷紹急忙問道︰「這等重要的大事,你為何瞞著沒有上報?這可是欺君之罪啊!」
冷離插話道︰「這蠱毒究竟是隨著什麼貢品進了延國,我們並沒有探出來,怕說了以後反而打草驚蛇,畢竟匈奴人表面上與延國的關系一直和緩,若是貿然查這件事,查到了又是紛爭不斷,查不到更是要起禍端。所以我便讓王爺瞞了這件事情。」
听得冷離這麼一說,冷紹和冷鋒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想查明了真相後再作打算。
「王爺也覺得此事頗為重大,因此我們想與父親商議,看能用什麼辦法探得事情的真相。」冷離轉而又對赫連軒說,「王爺,元新王說也會幫我們一起查探,你可要讓你安在東海的人跟緊了,元新王若有了消息必然要第一時間通知我們。」
「那是自然。」赫連軒道,「那人是可以信任的人,他定然是會據實以報的。」
冷紹和冷鋒其實心中有好奇,這赫連軒愚笨了這麼多年,府中的下人都是各個皇子安插進來的眼線,居然還有人值得他相信,不知道是何方神聖。只是當下不好嚴明,于是不再糾結,只商討著蠱毒進京的下落。
「元新王是順著那幾個囚徒所說的下落來追蹤,我們既然在京城便要從京中的貢品開始追起了。」冷離皺了皺眉道,「只是王爺被封了燕王後,三王爺怕是對我們府上盯得更緊了,若我和王爺貿然查探必然是要露出馬腳。」
听冷離說道這里,冷鋒當即明白了她讓自己一起來商討的原因。他至今未入朝堂,行動間自然不引人注意,冷離想讓他去查探也是情理之中。
冷鋒想了想回答道︰「城西郊外有一處宅居地,多是匈奴的販子商人,我可以隱了身份去探一探,說不定能有所收獲。」
冷離點點頭︰「去是自然要去,不僅僅是匈奴的居所,這蠱毒的發作還需要牽引人,若是能找到牽引人最好,直接就能找到源頭了。」
「我已讓人查到,今年匈奴進貢的貢品中,有寶器和馬匹,還有匈奴的特產雪茶,我思來想去覺得這雪茶中下蠱的可能性最大。」赫連軒說著自己的分析,「雪茶都已經賞給了各個王公大臣,若是蠱毒在其中,朝中怕是有一半都已經中毒在身了。」
冷紹听聞臉色一變︰「我府中亦有雪茶,匈奴年年只上貢兩斤,皇上每年都賞我一些。」
而冷鋒則忽然想起,自己飯前在後院等待的時候喝的正是雪茶,臉色頓時變得慘白異常。
冷離見狀,伸手搭上了冷鋒的手腕為他細細把脈,又抬頭觀察他的臉色,搖搖頭說︰「你並沒有中這蠱毒,府中雪茶應該是安全的。」
冷紹和冷鋒听了都舒一口氣,有種死里逃生的慶幸感。
「無論是否中蠱毒,匈奴的貢品還是不要踫了,以防萬一。」冷離叮囑道,又轉而問冷紹,「不知道父親可還知曉朝中還有誰被賜了這雪茶?」
冷紹思索道︰「雲相向來風雅,這出自雪山的雪茶他必然是有的,再來便是柳國公家中這稀罕物也不會缺少,其余的應該都還在宮中的內庫。」
赫連軒听了立馬說了自己的想法︰「雲相和柳國公我們不能輕易探得真相,這留存在內庫的雪茶我倒是可以向父皇討來讓離兒看一看是否有蠱蟲。」
「雲相和柳國公府中的雪茶我有辦法探到。」冷離成竹在胸,「那我們便兵分三路,冷鋒去民間找尋,我去雲相和柳國公府中查探,王爺便和父皇討要那剩余的雪茶吧。」
「待能從雪茶中找到蠱蟲,這匈奴在貢品中混了蠱蟲的事情便是鐵板釘釘了。」冷鋒看起來有點激動,畢竟這是自己建功立業的好機會,若能幫皇上查明了此事,破了匈奴人的陰謀,自己謀得一官半職也絕非痴人說夢。他現下里恨不得立刻騎了馬奔到城西,「這匈奴人太可惡,貢品中下蠱毒,不是讓我們延國的朝中重臣人全部死于非命麼,其心可誅。」
「莫激動。」冷離安撫道,「事情還沒有查明之前不要輕舉妄動,是不是匈奴人放的蠱毒還不確定,若是有其他人借了匈奴人的名義來陷害他們也是有可能的,我們徐徐而圖便是,只要穩妥,更要保證自身的安全。」
四人又商議了一番細節便各自準備了,赫連軒也攜著冷離登上了回府的馬車。
「軒,那卿儒你當真全然相信他?」冷離私下里才與赫連軒商討這意外的「方外之士」,赫連軒之前還吃過卿儒的醋,卻在回到京城後意外告訴她,說卿儒願意幫他忙談這蠱毒的下落,至今留在東海的元新王府中協助元新王處理事務。冷離覺得這卿儒說不上來的神秘,一時飄然而去無影無蹤,一時又這麼熱心,而他們全然不知道他的底細。
「離兒放心,他既然能把破獲水怪的功勞都給予我,一點都沒有爭功,自然是個對名利不計較的人。我與他惺惺相惜,他願意助我一臂之力,我當然相信他。」
見赫連軒一臉鄭重其事,冷離有點失落,原來赫連軒也不是只會相信自己一個人,一個油嘴滑舌的男人她怎麼都看不慣,但是卻莫名的和赫連軒成為了知己,她頓時有種被排外的感覺,心中不由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