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交易
秋天的夜不是太黑，幾顆明星遙空閃爍，卻是沒有月亮。一陣微風輕輕滑過，樹葉嘩嘩作響，有些還隨著風兒拼命的飛，似斷了線的風箏，不知何時會落到叢林間。
末了，幾片烏雲快壓著山頂了，夜，變得黑了下來。整個八山似一個黑色的巨爪，在隱隱顫動。
愚村百十里外的山野。
此時，一個黑影快速的穿梭在林間，似鬼魅一般，絲毫不受茂密樹木的阻礙，而且沒有任何聲響。
在他不遠處的上空，飄著兩個稍大黑影，身形時而變大時而變小，撲稜撲稜的，卻像兩只大鳥，爪子下面抓著個未知事物。
三個身影越過幾座山，向著一個稍顯低矮的平地而去。此地三面都是大山，正好將其藏在中間，面積雖然不大，卻是個隱蔽的地方。
他們穿過外面的樹林，進到里面，赫然是一個山谷。這山谷外面的樹木茂盛而高大，將山谷填得很平，遮得又嚴嚴實實，在遠處看會以為是一塊平地。
只是這山谷和其他地方不一樣。谷的上方迷茫著層層陰霾之氣，和周遭的山里霧氣混雜在一起，模模糊糊，卻又清清楚楚。陰霾之氣是黑色的，而霧氣卻是灰色的。
那陰霾之氣給人的感覺也是很奇異，只要看上一眼就覺得莫名的難受，似一股死氣襲上心頭。
谷里很黑很壓抑，但有一處卻閃著絲絲暗紅色光芒，透著妖異、森然、陰冷和死氣，陰霾之氣不斷從此處溢出。顯然這里就是山谷上空陰霾之氣的來源。
為首的赫然是個墨黑之人，他站在谷口，看著那暗紅色光芒怔了會，隨後對後面的兩只鳥形東西揮了揮手，而自己則不動。
那兩只鳥形身影立時向著那暗色光芒處而去。
四周很靜，連蟲鳴聲也沒有，只有空中撲稜的聲音。
待得那兩道身影消失，那人再仔細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人才轉身，幾個閃身便消失在那暗紅色光芒里。
•••••••
一個石室里，迷茫著濃烈的鮮臭味，暗紅色的光線很昏沉，把四周照得如同修羅地獄。
不知道從哪里傳來「哆——哆」的聲音，似走路卻又不像，因為腳步聲是連貫的，而那聲音是有節奏的，並且一下一下的，是間斷的，更像是木頭敲擊地面發出的聲音，讓人心里很不舒服。
石室一個陰暗角落，一個黑影若有若無，給人一種恍惚感，但微弱的呼吸聲證明了他的存在。
在黑影的前面不遠處，站著一個人，面目卻是被什麼遮住，光線本就昏暗，此時更是什麼也看不出來，整個人只能看出個黑色輪廓。
「你是個守信用的人！」黑暗里傳出嘶啞的聲音。
「哼，少說廢話。」黑色身影有些憤怒，冷冷道。
「好吧，那就說點有用的。」嘶啞的聲音雖然難听，卻也平淡。
「算上今天這兩個，已經有一百個了。」那黑色身影的聲音也平靜下來。
黑暗處的聲音笑了笑，道︰「你倒是記得很清楚，何必在意呢？」說著那影子動了動。
黑色身影沒有接話，沉默了會，道︰「再八個就完成交易了。」
「哎，你這人就喜歡算賬，從第一個開始就算到現在。」那影子道，說完後嘆息一聲，卻是如一個死了千年的尸體突然吹了口氣，冷而**。
「哼——」那黑色身影有些憤怒。
這時角落里的影子道︰「好了，也不和你嗦了，剩下八個和以往的有些不一樣。」說著頓了頓。
那黑色身影動了一下，問道︰「有什麼不一樣？」
「剩下八個很關鍵，不僅需要是在八山附近長大，而且最好是健壯的童男。」那嘶啞聲音道。
黑色身影點了點頭，便沒有再說話，石室里陷入了寂靜。
此刻，那微弱的呼吸聲听得更真切，似乎呼吸很困難，每一次都帶著垂危的無力感。
那「哆——哆」聲也多了起來，雜亂無章，听得令人心煩。
黑色身影頓了會，道︰「我希望完成交易後永遠不要再見到你們。」聲音冷而堅決。
角落里黑影「嘿嘿」笑了笑，嘶啞的笑聲似快斷氣一般，又好像小聲的抽泣，讓人心里發慌。笑了一會，淡淡道︰「你會的！」
那黑色身影沒有動，看著黑暗角落好一會，最後抬起頭冷哼一聲，揮動衣袍，轟隆一聲，石室的門打開了，頓時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還夾雜著腐臭的味道，令人作嘔。更讓人難受的是，若有若無的說話聲回蕩在空氣里，死氣如潮水涌了過來。
他前面有模糊身影在閃動，木訥而機械，似霧里的皮影戲角色。
心中一陣厭惡，再不多留，揮動黑袍，消失在這陰穢的地方。
他剛走不久，一個身影便出現在石室門口，看著如鬼魅遠去的黑色身影，又看了看那些跳動東西一眼，轉身走進了石室，端詳著黑暗處的影子良久，悠悠道︰「他害怕了！」
「你不怕嗎？」那嘶啞的聲音響起。隨即卻是笑了笑。
那身影一顫，隨即也是笑了笑，只是笑聲有些假，大聲道︰「我怎麼會怕，怎麼可能會怕哈哈——」似在給自己壯膽。
••••••
愚村雜物房里。
深夜里，聶鋒和胖子都在打坐，身上有微弱的青光閃動。
他們不敢懈怠修煉。一方面為了離開愚村，另一方面為了防備大鷲子。
聶鋒在試著引動靈氣，慢慢修護著受損的經脈。兩道青光游走，照見蒼白的臉色，額頭微微見汗，眼楮微閉著。
已經一個月了，雖然看起來氣色不錯，但筋脈受損太重，在靈氣不斷溫養下也少不了半年時間。
而胖子正在沖擊第二道穴位——太淵穴。把青光向著手臂上引去，面目祥和，還似有享受之意。
他似乎對修煉有特殊的天賦。距離突破第一道穴道不過一個月，現在第二道穴位也快突破了，並且他只是在晚上修煉，這讓聶鋒也是不得不為之動容。
整個茅屋里青光忽閃忽閃，在遠處看來有些詭異。
愚村前面的淇水靜靜地流淌著，似一條沉睡的黑蟒，守護著。
村後面的山卻如一條條交錯的黑影，張牙舞爪，俯視著眼前的村子。
村子沉睡在在微風的吹拂中，靜享安寧，似乎習慣了那條條黑影，不曾懼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