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門艷骨 第二十一話 摔瓶震懾

作者 ︰ 索嘉楠

()鳳鳳出門往太太這邊兒服侍,迎著干冷晨風低了低首,將那娟秀眉目深藏肅殺秋。不是所有小說網站都是第一言情首發,搜索看書網你就知道了。

昨個她委實是困倦非常,送走了那送藥小丫鬟之後不覺又迷瞪了一陣子,卻不想一下子就睡過了頭、耽擱了值夜時辰!她此刻心中委實是忐忑,因為她沒個底兒,不知道太太又會借著這事兒怎麼樣懲罰她。

可當鳳鳳蓮步碎碎行至太太屋外時,卻意外感知到一股子不大與往昔相同氣場。她不敢貿然進去,隔著門簾兒下意識怯怯瞧了一眼,委實沒瞧見外廳里有什麼人,但莫名就感知到一脈凝重氣氛。

她冥冥中感應力委實是強烈,此刻雖然不能數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能察覺到這空氣委實是劍拔弩張。可她不得不進去伺候,定了步子平了平氣後,便輕著腳步撩開簾子、駐足外廳往里邊兒瞧。

鳳鳳不動聲色暗暗探看,瞧見那里邊兒主位上做了太太、太太身側是葉欞立身伺候著、而太太近前立著一道娟秀人影。依稀是見過,只覺眼熟,鳳鳳稍一作想便曇然想起了這正是那四太太林璇妮!

方才太太是正廳里候著另外兩位太太,後又放了狠話讓那婆子再去請,卻誰知道不買賬依舊是不買賬,二太太推說身子骨不適還是沒有過來;只有四太太年紀輕、資歷淺,又不敢過分不給太太面子,便跟著那老媽子一路過來。太太心里也是無趣,便讓四太太同她重進了內室里說話。

此刻里邊兒正說著話,靜了心念傾耳一听,聞得正是這四太太開言。

四太太聲息軟糯、鶯歌淺繞般泠泠款款道著︰「太太也忒是不講個情理!普通人家尚沒有如此清算分明,我們萬家修繕個屋子卻還從各房里頭平攤……呵,萬家差這點兒錢?」前邊那話尚算是平和著調子歉然有度,語處卻帶了一股子不對味道譏誚。

主位上太太拿捏有度,面色倒沒怎麼變,只垂了下眼瞼、平和著調子不緩不急︰「萬家錢不能隨便動,便是各房平攤也是合該,難道這便不是你們家、你們便不住了?」旋又一太眼瞼,些微嚴肅流露。

「呦 。」四太太輕勾唇角起了一訕,那妙眸流轉顧盼、唇際開合時清音裊裊依舊如碎泉悅耳,「這話說可就不中听很,若是住個屋子都要清算著,那這各種吃喝用度難道還要我們均攤不成?」轉面頷首。

外廳里鳳鳳听了個一來二去,已然明白了這事態,知道是太太就那前陣子興修萬府一事向各房要銀子分攤,而各房卻都不願意給。

論道起這個,四太太那話說倒也符合情理,這麼一听委實覺是太太過于小氣!

太太斂眸,神色依舊不變,口吻平和如故︰「妹妹這話說不假,可若是老爺,那自然是不算什麼。但現今老爺並不,修繕萬府銀子本是從我這里自個出,卻不成要指著我一個人把這銀子全搭上、你們便坐享其成麼?」不緊不慢。

若當真如太太所說,那委實是情有可原。可四太太這邊兒卻自有一番說辭,四太太唇畔笑意未斂、轉眸顧盼間只是不屑緊︰「可太太您修繕萬府之前,可曾支會過二太太和我這邊兒?現今事後倒來要銀子,又哪里合著情理?」旋即斂了斂眸子。

太太這邊兒亦斂目,心中微微一沉澱。正思量著,又見四太太急急然接了口來繼續。

四太太鼻息一呵道︰「況且這好端端修甚院子……誰知道太太您是自個出了銀錢、還是動了萬家銀錢?」媚眼兒一瞥,唇畔弧度不減,「我們給了您,您是自己裝了腰包還是放回萬家誰又知道!」

「你放肆!」太太冷不丁一嗓子揚起來,壓住了四太太落言時那陡利尾聲。旋即心緒做了個平復,又抬目定定然瞧向她,「你怎麼能這樣指摘我?」神色並著口氣都是冷寒。

這軟軟硬硬四太太卻都不吃,她態度像是一早就抱定好了一般,亦斂目與太太對視一處、聲波凜下︰「擠兌不出老二就看著我好欺負!你怎麼不問你那兒子要銀錢啊!」這已經是昭著不客氣了。

「你!」太太被她氣周身一凜。

「我怎麼了?」四太太沒有就此打住意思,反倒將身子迎著太太湊了上去,神色輕浮、姿態玩味。

眼見著兩個女人就要起了口舌爭執,這氣氛委實繃發緊發死好不駭人!太太那邊兒一時接不上了嘴,她一氣之下那話便比不過伶俐林璇妮,這一下咄咄倒顯得吃了虧。

四太太瞧見如此,揚了唇兮便又不知要怎樣妙語連珠。

這時冷不丁「嘩啦」一聲響!是瓷器破碎地上聲音。這聲音來委實突兀且不算小,一下子就震住了爭執中兩個女人、也令簾外躲著悄悄看鳳鳳也身子一抖!

回目時見是葉欞摔了花瓶。

眼見那紛亂場面就此凝住一般,葉欞緩緩抬步向四太太那邊兒走過去,面上神色清漠且寡味,她對著四太太伏了子,不冷不熱聲色就此揚起來︰「我們家太太一片好意,修繕萬府一事乃是為了老爺回來高興,大少爺孝順父親自是一早就將銀錢給太太送了來,太太是知幾位姨太太都是識大體之人故先墊上。」于此一頓,不緊不慢,「這府苑各處該修繕已經修繕了好,眼看著老爺就要回來了,奴才心知道,二太太、四太太都不會不為老爺一份心,讓老爺感知到這一片心意、得個歡喜對吧!」口里話依舊恭謙,但是面上冷然。

這葉欞委實不愧是太太身邊人,不僅這姿態拿捏委實可觀,一席話也說軟硬兼施、道理難拂。這話里意思是修繕萬府乃是為了向老爺心,分攤了銀子便是大家合力一份心意,若是不攤則是為了讓老爺不開心、不願叫老爺看著規整院子圖個歡喜!

太太聞著葉欞這話,心中委實欣賞,她便不再多言,只看這一邊兒老四反應。

話已經說到了這個地步,四太太被堵了這麼個死角里,她又還能掰扯出怎樣道理?弄不好了便成了對老爺不忠、不心……須臾平復之後,她雖心有不甘,卻也只得是悻悻然走了出去。

鳳鳳忙將身子立向一旁、頷首側立。

四太太沒對她上心,徑自風風火火出去。至門邊時喚了跟她一並過來丫鬟,就此回去。

方才里邊兒那一幕情景,鳳鳳不動聲色全都看了眼里。這一遭她頭次真正知道了這個事實,即老爺、太太身邊大丫鬟,便是府里姨太太都是不敢開罪!方才葉欞敢砸花瓶以有意無意震懾,恰恰正說明了這一點!

而同時,鳳鳳心中也委實佩服葉欞,她能關鍵時刻拿出氣魄為主子分憂,那不溫不火舉動、那恰到好處說辭,瞧眼里委實漂亮精干很,這等機變和陣仗委實是不可多得!心中嘆服之余,鳳鳳也隱隱記了住。

里邊兒葉欞低聲勸說太太別氣壞了身子。同時誰也明白了那分攤銀錢一事算是告了一個段落,這四太太回去之後必定會與二太太有個參詳,但大抵是會合計著把該出銀錢讓人送過來。

如此,也不消再多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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