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天轉眼即逝,陶莫蕊還在睡覺,被門外邊跑邊喊的冬兒吵醒。
「主子,不好啦!主子~」小丫鬟咚咚跑過來,也不說怎麼個不好法。
按理說她都吩咐了到午飯時間才叫醒她,現在這天色才幾點啊,就擾人清夢。
迷迷蒙蒙的癱坐在床上,陶莫蕊睡眼惺忪,如含苞待放的霧中魏紫。
見小丫鬟喘著粗氣跑進來,口水都來不及咽,她想莫不是雅貫出了什麼事?提起點精神,盯著那張紅撲撲的小臉。
「主子,王爺昨晚染上風寒了。」
額,哦。
陶莫蕊點頭,表情呆滯的看了冬兒一秒,理清思路後覺得不關緊要,倒下去繼續睡。
從未見主子對王爺的事如此漠然,冬兒更急了,哀喚︰「主子,冬兒知道王爺冷落了您,可您也不能忍著心痛跟王爺賭氣啊,您不好受冬兒心里也不好受。」
以往王爺有個什麼小病,主子都似熱鍋上的螞蟻,東奔西忙,什麼都給王爺想著,親自下廚給王爺做飯。那年冬天還冒著寒冷,端著東西在書房外候著等王爺來,只為把大早上起來熬好的姜湯親手遞給他。明白主子的心意,今天剛一得知王爺染了風寒她就馬不停蹄的趕來,卻見主子生王爺氣了。也是,那麼多年來都得不到回報,換誰不傷心呢?
听見冬兒哭腔,某人有了點感覺,空白狀態的腦袋才有了點思考能力。
心痛著賭氣?毛?
想了想,大腦恢復正常狀態。
哦~我是王妃啊,深愛著王爺,當然得心痛啊!
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穿鞋,陶莫蕊裝作急切道︰「冬兒給我找衣服,夏兒準備給我梳洗。」
這當王妃可要當像了,佔著人家身子也要有條件的。
兩丫鬟還在想著怎麼勸自家主子,她自己卻先想通了,夏兒便欣喜的跑過來給主子穿鞋,冬兒忙翻箱倒櫃找到主子最愛的蓮花裙放在衣架上,再出去打水。
今天的梳洗穿衣用時格外長,陶莫蕊不說話,自然是知道身子的前主人借著這個機會討薄情王爺歡心,不過她不是那個人,在夏兒給她搽脂粉的時候又擺手拒絕了。
「主子,今天依然不點妝?」夏兒手里拿著眉筆,不解的看著一臉慵懶的美人。
隨意點頭,美人的視線離開銅鏡,笑得花開遍地,魅惑眾生︰「我需要點妝麼?」
確實,不點妝的主子更迷人,那些脂粉反倒遮住了主子的妖嬈。
放好首飾盒,夏兒扶自家主子站起來,深知主人心思,問道︰「主子今天要做什麼膳食給王爺?」
聞言,陶莫蕊撇開臉猛翻白眼,不讓夏兒看見,然後望了眼天色。
還要親自做東西給那薄情王爺吃?我可是從來沒親自做東西給別人吃過,讓這廝撿了便宜了。拋開這個不說,她要是做完東西再裝得關心親自送過去,和美男子約好的時間就過了,哪有第一次約好了就失信的?
為了萬全,這次就先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吧,反正那惡劣仙草都是寫信來著,那寫信以表心意也是應當的。
唇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陶莫蕊吩咐夏兒︰「帶我去廚房你就知道了。」
夏兒點頭稱「是」,領著自家主子往廚房方向走去。
到廚房時,幫陶莫蕊打好水放著先到廚房的冬兒已經候在那了。
她見主子來了,歡騰的跑過來扶住另外一只手︰「主子,您可算來了,再晚一點恐怕就被搶先了。」
搶先?
陶莫蕊不解,在看到廚房外面焦急等待的有些面善的丫鬟後,就明白了,側妃也是要爭寵的嘛!不過她很快的,不會用太長時間。
快步走進去,一干人等早就空出地方給她,皆行了個禮又繼續做自己的事。
食材是早就準備好的,什麼都有一份,就看陶莫蕊想做什麼了。這也是冬兒知道王妃會做什麼菜,提前讓人洗干淨切好放著的。
冬兒夏兒站在一旁,等主子吩咐了就上去幫忙,可等了半天,就看見主子獨自一人拿了點東西煮在一起就完事了。
不對啊,以往主子都是精心準備,變著花樣的弄美食給王爺,怎麼一下就改變路線了?
性格直率的冬兒說話不拐彎,看主子蓋上蓋子便問︰「主子,這就完了?」
「不然呢?」找一張小凳子坐下,陶莫蕊極為理所當然的回答︰「人生病了胃不舒服,吃清淡點好。」
這個道理兩小丫鬟自然也懂,但未免也太簡單了,她們甚至只看到王妃放了點鹽和姜末啊。既然是主子的意思,她們也不便多說,就陪主子等粥熟。
算著差不多時候,陶莫蕊命冬兒去找筆墨紙來,因為她平時比較歡騰,跑起來不是一般的快,再加上她自個喜歡跑也就總是吩咐她跑腿了。
記得那時候陶莫蕊讓冬兒多休息,別老是跑來跑去多累。她卻搖頭笑得一臉坦然,說自己喜歡跑,感覺很自由,很快樂。
在回憶里不久,飛毛腿冬兒就噠噠拿著筆墨紙跑回來了。
她氣喘吁吁的討陶莫蕊一句贊賞︰「主子,我快吧?」
這邊,夏兒已經給陶莫蕊空出一小個地方寫字。
走過去等冬兒鋪紙,陶莫蕊不讓她失望的道︰「咱們冬兒跑的最快了。」
小丫鬟得了肯定,不禁笑出聲,被夏兒一個眼神,變為憋著笑。
「既然想笑大可笑出來,我不會怪你。」提筆寫字,陶莫蕊被冬兒所感染,薄唇輕勾。
冬兒得令,哈哈小聲笑出來,夏兒也無奈的笑著。
不一會,白紙上留下一豎排字不怎麼樣的話「妾身繁忙,未能親自奉上,望王爺見諒」。
說實話,冬兒夏兒從來沒見過自家主子寫字,她們自己更是不懂,雖看著字不太好看,也佩服不已。
折好紙,陶莫蕊走過去揭開蓋子看粥也煮熟了,把紙交給冬兒,自己盛了一碗放桌上︰「冬兒,你把這個抬去給王爺。」
原來更令人震驚的還在後頭,現在不只是兩個小丫鬟了,整個廚房的人都在盯著陶莫蕊看。
這是他們那痴情王妃說出的話麼?今天是不是耳朵有點不好使?
瞬間成為焦點,陶莫蕊無力,款款解釋︰「為了給王爺買對治風寒有用的藥材,我得早些出去。」
語畢,陶莫蕊自己都佩服起自己了,這謊月兌口而出,是干脆利落,連她自己都信了。
知是這樣,眾人又轉回頭去繼續工作。只有冬兒夏兒知道,主子出去是要見別人。
哎,難不成主子真要移情別戀了?偷人可是不允許的啊!
擔憂的跟著主子出廚房,冬兒去送粥,夏兒陪主子上街。
——王府內——冬兒端著粥站在王爺書房門口小心敲門,平日里的活潑像是被磨滅了,恭恭敬敬的微彎身子等里面的人準許她進去。
沒有等多久,雪山間的淺唱的天籟隔著雕花木門傳來︰「進來。」
「是。」
小丫鬟應聲,慢慢端著東西走進去,將托盤放到桌上︰「王爺,廚房為您準備的粥。」
她不敢說是王妃準備的,否則王爺不會喝,從以前就是。且王爺似乎特別不喜歡王妃在他面前端著東西唯唯諾諾的樣子,連帶王妃精心做的東西都不喜歡了。而每次王妃都是親自端著食物給王爺,她們在門外看,所以王爺不認得她們,恰巧給了她幫王妃讓王爺喝下這粥的機會。主子對她們那麼好,怎麼她也得報答這恩。
正在專心看文章的項珞澤不抬眼,用手輕握成拳掩唇咳嗽一聲,瞟瞟清淡的粥,剛好沒吃朝食,粥正合他現在的胃口,抬起碗喝了下去,又放回托盤上︰「拿下去吧。」
得令,冬兒把準備在後頭的紙遞給王爺,也是她提前想好的,同樣怕王爺先看了信不喝王妃做的粥。
「王爺,這是王妃給您的。」
提筆圈畫的手停了一下,祖堂一事浮現在腦海,項珞澤拿起紙打開看。
他倒要看看,吃了豹子膽的陶莫蕊想做什麼。
白紙上歪歪扭扭的字跡映入眼簾,簡單一句話,王爺又不高興了。
這陶莫蕊是在以同樣的方式告訴他,他對她太無情?好啊,那本王那天的帳連著今天一起算!
遣退丫鬟,項珞澤繼續圈畫文章,嘴角染上一抹邪邪的笑,沾染兩人彼岸花的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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