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一縷冷香灌進端木初的鼻息,依偎在肖慕葉懷中,她只覺得十分安心。
肖慕葉帶著她漫步在迷離月色之下,卻又迅捷的踏過腳下的叢林,向著十二指山的方向前去。行處很長一段路,確定不會再被追上,肖慕葉的腳步才停了下來。摟著端木初,穩穩落進林中。
唐言緊隨其後,只見前面兩人落地了還不肯分開。他頓覺一陣尷尬,不禁輕咳了一聲︰「那什麼,屬下先行一步,你們慢慢跟來。」他說著,便從兩人身邊步過。
端木初這才回神,輕輕推開了肖慕葉,從他懷里退了出來。唐言疾步走遠,肖慕葉卻並不在意,只將目光鎖定在眼前的端木初身上,心底的擔憂頓時煙消雲散了。
面對肖慕葉如此灼熱的目光,端木初只想避開。胸膛那顆心又開始不規律的搏動,呼吸也緊促起來。
「阿初、」那人貼近她,輕輕握住她的柔夷,將她攬入懷中,緊緊抱住。
端木初愣住,只覺臉上一陣燒熱。
耳邊響起肖慕葉略顯疲憊的聲音道︰「你回來就好了!」
他的聲音極賦惑人的磁性,呼吸灑在她的脖頸間,惹紅了端木初的耳根。
她輕輕掙開他的懷抱,在那道炙熱的目光下,干笑了一聲︰「你看,我把解藥帶回來了!」她說著,從袖中取出那只白瓷瓶︰「我們趕緊回去吧!早日解去肖夫人身上的蠱毒,你爹爹也心安。」
端木初欲走,卻被那人抓住了手腕。
她回頭,不解的看向他︰「怎麼了?」
話語剛落,一張絕世俊容便湊了上來。灼熱的氣息灑在她的臉上,一只手環上她的腰際,另有一只手托著她的後腦勺。朗朗月色下,她瞪著眼,看著那人欺近,薄涼的唇瓣輕輕落在她左頰,轉而欺上她的紅唇。
一縷清淡的冷香,環繞她周身。那人的呼吸也逐漸變得急促,環在她腰際的手掌,緊了緊,似要將她揉進身體。端木初瞪著眼,卻見那人已經閉上了眸子。
她只覺得心跳剎那失控,伴隨著那人的淺吻,端木初心下忐忑的合上了眼簾。茶香繞齒生,柔軟的舌尖撬開她的貝齒,溫柔的纏上她的丁香小舌。
月色下,肖慕葉的面容十分柔和。覆在她的後腦勺的大手不禁將懷里的人向自己推近,他迷戀的親吻著懷里的人,舍不得松手。在肖慕葉極盡溫柔的攻勢下,端木初總算不再僵硬著身體,而是輕輕抬手,環上他的腰際。
這種心慌的感覺,她還是第一次嘗試,身子似要軟倒,呼吸已經完全被阻絕了。
不知過了多久,在她呼吸絕跡之前,肖慕葉松開了她。
那人退開,呼吸頓時通暢,端木初不停的喘息著,要見的手掌卻未挪開。
她面紅耳赤的抬起頭,卻撞上肖慕葉戲謔的眸子。
他揚唇一笑,瞧著那殷紅的朱唇,不覺舌忝了舌忝自己的唇瓣,好似還殘留著余香︰「現在我放心了,這幾日,你並沒有被人欺負。」經過證實,那丫頭還過于生澀,一猜就未經過人事。他得意地一笑,卻被端木初踹了一腳。
「疼——」肖慕葉松開了她,急忙抱住自己的腳。
趁他松手之際,端木初推出他的觸及範圍,一臉憤憤的碎了一句︰「下流!」罵完便轉身就走,肖慕葉也顧不得腳疼,一蹦一跳的追上去。
「阿初,我錯了!」
任憑身旁那人怎麼認錯,端木初就是不理他。
翌日天明時分,肖慕葉三人才平安到達十二指山山腳。唐言總覺著肖慕葉與端木初一路上怪怪的,卻又礙于身份,不好多問。
倒是有一件事,值得一提。那便是端木初武功盡失,內力全無,儼然已經變成一個普通姑娘了。
端木初自然是在意這一點的,她肩上還扛著重任,現在這般可如何是好?將來還有許多仗要打,總不能一直仰仗別人相救。
「阿初,我們明日便動身去尋找藏寶圖吧!」肖慕葉突地說道。
端木初回頭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簾︰「我手里只有半張藏寶圖,怎麼去找。」
「傅君涅早就留了一手,手抄了一份。」
「什麼?」端木初愕然,頓時恍然,揚唇一笑︰「我怎麼忘了傅君涅!他那麼聰明,又琢磨藏寶圖那麼久,一定小有所得。」看她突然粲然一笑,肖慕葉不禁欣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唐言跟在兩人身後,實在覺得自己太多余了。早知如此,便不與少當家一同下山了。
——
然而,金碧輝煌的皇宮之中。昨夜一派喜慶景象早已被洛新凡帶回來的壞消息掩蓋過去,此刻,傅清夜正懶懶坐在鳳儀宮中,阿初最喜歡的秋千上。冷眉上挑,似是無意的掃了眼前的銀甲男子一眼,冷語問道︰「你說阿初被人救走了?」
「是,皇上。」男子淡然而對。
一旁的文清淺卻不如他從容,臉色慘白的立在一旁,儼然沒了昨夜雍容的樣子。
傅清夜揚唇,眼波流轉,輕緩落到她身上。眸中閃過一絲冷厲,他揚手,洛新凡驚愕的抬頭,將目光轉向文清淺。文清淺卻尚不知即將會發生什麼事,只哀傷的凝視著傅清夜,不知在想什麼。
不多時,便有幾個太監上來,將文清淺扣住。這突來的變故,頓時讓她花容失色,不解的看向傅清夜︰「皇上,這是做什麼?」
傅清夜冷笑,不耐的揚手︰「拖下去,隨便處置。」
他只吐出七個字,卻是判了文清淺死刑。她頓時覺得天地崩裂了,一切奢望,以及想用一生去追求的愛情,頓時將她擊得潰不成軍。
「放開我,傅清夜,你為什麼這麼對我?」她眼角噙了淚,被那幾名太監拖著往後院而去。那兩道無助哀傷的目光卻一直停留在那一身龍袍的男子身上。
「傅清夜——」她喃喃,腦中閃過一片曼陀羅花海。
曼陀羅花開的時節,能夠遇到一位心儀男子,便是她最後的回憶。
「你的名字是叫清淺吧!我叫傅清夜,你父親是我舅舅。」
少年明媚的笑顏,至今刻在她的心底,許多年過去,從未消褪。年幼時,她所受的苦,只有他一個人知道,只有他幫她,所以文清淺愛上傅清夜,並不是為了攀附權貴,只是一片真心罷了。
視線里的那明黃衣衫的男子已經被霧氣模糊,那張發誓要記一輩子的容顏,卻變得那般陌生。淅瀝的雨聲又在耳邊響起,她已經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任由太監拖著離開,像是回到了數年前,她初次到丞相府門前,被家丁轟出去的時候。
便是在那樣狼狽的雨天里,遇見那名少年。
一紙青傘,明朗眉眼;淺笑默默,宛若天人。
她揚唇,拉開一絲淺淺的弧度。笑只笑自己,太過痴情,蒙蔽了雙眼,識不清人心。
——
眼看著那女子含淚拖走,洛新凡心底一陣發怵。回頭看向那若無其事,滿不在乎的男子,不禁道︰「皇上,她畢竟是皇後,您這樣做,是否不妥。」
傅清夜冷漠的掃他一眼,洛新凡不禁低下眼簾,只听那人無情的道︰「丞相的心思,朕如何猜不到。如今那已經回朝,朕便什麼也不怕了。至于文清淺,只對外宣稱,身染惡疾,猝死便是。」
這一番話果真是無情帝王才講得出來的話,洛新凡心下替文清淺惋惜,卻又不好再說什麼,只抱拳道︰「末將明白了,若沒什麼事,末將便告退了。」
傅清夜道︰「明日,隨我出京去。」
「皇上要出京?」他微驚。
「藏寶圖是在夜來山莊出現的,那里定然還藏著什麼秘密。現下朕手上只有半張圖紙,當然先去夜來山莊探探。」
夜來山莊,真是久違的名字!
洛新凡點了點頭,傅清夜滿意的揚手,他便退下了。
洛新凡臨出鳳儀宮殿門之際,只听見鳳儀宮後院傳出一聲淒厲的叫聲。他頓足,回眸向那方看去,不禁嘆息。——
次日,便貼出皇榜。
丞相千金,命格略淺,不宜母儀天下,今染惡疾,不幸病逝。
丞相大人傷心欲絕,特許歸老還鄉,月兌去官職。
且,聖上為逝去的皇後舉辦了一場盛大的葬禮。
此事傳到十二指山上,端木初手中的飯碗,頓時跌在地上,碎了。
「你說文清淺死了?」她訝異的看向回來稟報消息的某位山匪嘍。
那人點頭,再三肯定︰「此事千真萬確,小的把皇榜都帶回來了!」說著,便將皇榜遞給端木初。
肖慕葉揮了揮手,那人便退了出去。席上眾人頓時放下了碗筷,全都將目光集中在端木初手里的皇榜上。
她的目光在皇榜上流轉了一圈,最終流露出一絲內疚之色。肖慕葉見她如此,不禁奪過她手里的額皇榜,扔到一邊,道︰「阿初,這件事已成定局,你就不要內疚了。」
一旁的顧雲安則是擔憂的看著她,唯有傅君涅,重新執起碗筷,緩緩吃著。
文清淺死了,說什麼身染惡疾,不宜母儀天下,全都是謊話。昨夜她還見到她,氣色大好,怎麼可能好端端的第二天就身染惡疾。
端木初咬唇,不禁站起身來,卻因為傅君涅一句話,頓住了。
他說︰「端木初,你如今沒了武功,還想去宮里為文清淺報仇麼?文清淺是你什麼人?她死與活與你何干?你不要忘了今日我們便要動身去尋寶。你身上肩負著什麼,還需要我提醒你嗎?」
說話間,有條不紊的夾菜,吃飯,沒有一絲表情。
他這一席話,卻將端木初從沖動中拉了出來。
肖慕葉接著道︰「阿初,你且好生吃飯,我相信你不會讓那些為你死去的人枉死的。」
端木初回眸看了他一眼,肖慕葉朝她揚了揚唇,頓時叫她安心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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