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包同學花了三個晚上終于把那本該死的賬簿看完了,當他把我叫過去的時候,我以為一本犀利武學已經呈現在我面前,誰知他告訴我︰「大抵是看完了,但是我沒有紙筆,沒法一一拆解重錄。」
「我上哪去給你弄去?」言下之意,是要我去找一套筆墨紙硯,該死,我一個低賤下人去哪給你找?
豆包合上賬簿,也不答話,而是朝花老頭的院子瞥了一眼。對啊,老家伙這麼多賬簿,一定有紙筆,我怎麼沒想到呢。不過自從老家伙一走好幾天不見蹤影,我對他那陰沉的小院子有點抵觸。
「能不能不去?」
「哦,」豆包點了點頭,把賬簿遞給我︰「那還給你好了。」
看在秘籍的份上,我忍了。如果東西搞來,你還弄不出來,後面有好玩的等著你。
再次模進花老頭的院子,我心底戚戚然,總感覺這老家伙就在暗處等著我出現,然後抓我個現行。
老家伙的屋子跟我上次來沒啥變化,之前不小心拉下的半個隔夜饅頭還好端端地擺在桌子上發餿發霉。大意了,幸好老家伙沒回來,不然讓他發現了,那就大事不妙了。還是趕緊收了紙筆,速速離開。
「拿了東西就想跑?」
啊呀我的媽呀,什麼情況?當我把筆墨紙硯收拾打包好之後,不知從何處突兀地傳來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把我嚇了一跳。此刻我一只腳踩在窗台上,另外一只腳還留在屋內的椅子上,按理來說被人抓了個現行我應該立馬逃跑,但那話音剛落,還不待我有所反應,我就莫名其妙地動彈不得了。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隔空點穴,艾瑪,這也太牛叉了吧,都不知道怎麼點的,一點聲響都沒有。
「讓我看看你懷里揣著的是什麼好東西。」
我身子不能動,但眼楮還能轉,斜眼瞟了一眼屋內,只見從房梁上跳下來一個黑影,那黑影漸漸朝我走來,黑衣黑褲黑面紗。那家伙走過來,可惡地朝我踢了一腳,然後可憐的我就應聲摔倒在了屋內冰冷的地板上。
眼下我這個造型實在是太丟人現眼了,右手朝前伸,右腿半空中彎曲九十度,而左腿卻被蹩住了,疼得我青筋暴起。
「你這蹩腳的小賊真沒出息,見過偷金偷銀偷首飾,還真沒見過你這樣偷筆墨紙硯的賊。」黑衣賊低身從我懷里把筆墨搜了出來,然後略帶玩味地看著我。
「我那不是偷,是借。」孔乙己不是說讀書人的事,不是偷而是借麼,雖然他借的是書,但筆墨紙張也是讀書人的玩意,所以不算偷,反正我是這麼認為的。
「哦?」黑衣賊瞪大眼楮看著我,那眼神看得我怒不可遏,這家伙充滿譏諷之意的目光分明是把我當成了白痴看待!
「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穿著這麼猥瑣的黑衣裳,還蒙著一張yin賤臉,一看就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黑衣賊一臉平靜,也不動氣,只听「嗖」一聲,劍光閃閃,差點晃瞎了我的眼楮。這家伙居然一言不合就拔劍抵在了我的脖間。
「大俠饒命啊,大俠饒命,是我不好,是我不對,你手可千萬別抖,殺了我只會髒了您的手啊,不值當的。」第一次與那冷冰冰的長劍親密接觸,那感覺,哎,真真一個心驚肉跳。
「接著說啊,不是說得挺好的嘛。」
這家伙故意抖了抖手中的細柳長劍,這尼瑪是要見紅的節奏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我忍聲忍氣地哀求道︰「大俠你手別抖啊,我暈血啊,您若有什麼事就吩咐小的,小的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我若吩咐你去死,你也義無反顧嗎?」黑衣賊調笑道。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這般低姿態,也不是為了配合你而已,難道我看不出你不想殺我,既然你不按劇情來演,我不要怪我改台詞了︰「我就一個低賤下人,你犯得著跟我置氣嗎,說吧,要我配合什麼就趕緊說,不然等會你手一抖,說不定見血我就暈了。」
「你怎知我就不會殺你?」
「好吧,你會殺我行了吧,要殺就趕緊殺,爺兒要是皺一下眉頭,就不是好漢一條。」這賊廢話也忒多了,你正事不去辦,跟我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糾纏個甚呢。
「哼,你這人也真是奇怪,一會兒就像個軟蛋慫包,一會兒又鐵齒銅牙不怕死。算了,不跟你計較了,我就問你幾個問題,如若你的答案合我心意,那麼就不為難你,如若你話里有半句虛言,休怪我的細柳劍太過鋒利!」
我由一開始的慌張,到驚懼,到現在也就淡然了。這些個從事殺人放火行業的家伙一般都有點傲氣,不會跟個無關痛癢的小角色過不去。想通此節,我也沒把他說的什麼劍鋒利不鋒利的話放在心上。配合著他的話點了點頭說︰「你問吧。」
「你為什麼來偷筆墨紙硯?」
「為了讀書。」我臉不紅心不跳地回答道,這玩意不能吃不能玩,除了讀書寫字還有毛用啊,傻子才問這麼極品的問題。
「看你一小廝還知上進讀書,剛才得罪我的地方我也就不計較了,待會留你個全尸。」
「你……你不是說過不難為我的嗎?」
「可我有說過不殺你的嗎?」
「你愛咋滴咋滴,悉听尊便。」這個家伙翻臉比翻書還快,果然這些個江湖殺手都是些心狠手辣之輩,誠信倆字對于他們來說跟放屁沒啥兩樣。我憤憤地閉起雙眼,昂首挺胸,小爺我雖然不是什麼英雄好漢,但傲骨什麼的還是有那麼一點。早死晚死不都是個死嗎,小爺我還不配合了。
「這可由不得你。」說著,黑衣賊又拔劍。冰涼的劍尖這次直接抵在我英俊的臉龐上,黑衣賊輕輕地劃啊劃,有點癢,又有點酥麻,尼瑪,他這是要干啥?
「呵呵,是不是很舒服,別怕,我還沒用力,不會劃出口子,但如若你把我惹怒了,我保不準手抖給你臉上劃幾個字,方心,我會寫漂亮點的。平日里我也不曾荒廢書法,筆力也算雄健深厚,只不過劃的口子深了,這血流啊流,也不知什麼時候才是個頭,這滋味啊,妙不可言呢。」
血流不止的滋味,艾瑪,听起來都那麼陰森恐怖,要走劃下來,那還不給人疼死。看著眼下的這家伙眉飛色舞的神色,我就知道如果我不配合,他真就會那麼干。
「你問吧。」嘆了口氣,我只能屈服,死之前怎麼著也要留住自己這張俊俏的臉。
「算你小子識相,我問你,這屋里的人,什麼時候不見的?」
「屋里的什麼人?」
「主人。」
「五天前。」
「他去哪了?」
「說是回家探親去了。」
「你跟他相熟不?」
「不熟。」
黑衣賊緊緊盯著我的眼楮,他的眼神太犀利了,仿佛是要把人看穿,我有點心虛,但也面不改色。我怕什麼,天地良心,我以上所說,全都是大大的實話,一點水分都不帶的。
黑衣人眼楮轉了轉,又問︰「你為什麼要拿走一個餿了的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