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詞lang淘沙
殘柳共斜陽,秋風瑟瑟.秦淮煙波金陵東。風流文采論古今,六朝遺恨。
興亡有盡時,留嘆千年。歸山南雁不往北。三萬鐵騎虎狼驅,七情皆傷。
來人是三個壯漢,一身短衫打扮。三人進得垂柳樓來,找了一處靠窗的干淨桌子坐下。店小二上前招待一番,點了些熟牛肉,燒刀子三人便痛快地吃了起來。
不多時,又有一個俊俏和尚走門來,那和尚臉上掛著邪邪的笑容,徑直朝三個壯漢走了過去。
那三個壯漢見了這和尚,如耗子遇上了貓,臉色大變,霍地站起身,拔出手中的樸刀,戒備起來。
俊俏和尚冷哼一聲,便不發一言地坐在了桌前,拿起盤中的熟肉便往嘴里送,邊吃邊給自己斟滿酒。和尚吃得痛快,渾然忘了身邊還有三把鋼刀相向。
「爽快,五年沒沾葷腥,可把小爺我給憋壞了,咦?你們拔刀作甚,坐下來先吃完飯再說。」和尚笑眯眯地看了三人一眼,又斟了三杯酒。
樓內的食客看著眼前這一幕咂舌不已,和尚吃酒肉不奇怪,但奇怪的是,在劍拔弩張的情況下,這和尚還能優哉游哉地吃食。
三個壯漢這刀收了不是,不收也不是,就杵在哪兒,小心警惕地盯著俊俏和尚。三人中的稍矮胖的一個,再也忍不住大喝道︰「賊禿驢,你追了我們三天三夜,究竟想干什麼?」
「這牛肉不成,沒弄熟,還不是新鮮牛肉,不好吃。」和尚把那胖子的話當成了耳旁風,而是對桌上的酒菜品頭論足起來。
「大哥,咱怎麼辦?」胖子看向自己的大哥,問道。
那老大收起刀來,朝兩人打了個眼色,「我們走。」
兩人會意地點了點頭,便跟在老大身後,朝門外走去,可沒走幾步,那和尚突然嗖嗖擲出三根筷子,拍在三人穴道上。
三人猝不及防,便被和尚這一手點穴功夫給制住了。三人心下大駭,卻又動彈不得。老大怒喝一聲︰「賊和尚,我三兄弟與你無冤無仇,不知哪里得罪了你,為何這般刁難?」
俊俏和尚抬起個酒壺自顧自地喝了起來,「若是往日里,你三個雜碎殺人放火,只要不落在小僧眼里,打死我也是不會管的,但可惜的是,你們千不該萬不該,偏偏要在和尚眼皮底子下干下那殺人越貨的勾當。」
這三兄弟原本是綠林間的草莽,干的是刀口tian血的活,死在三人手下的無辜人命不知有多少條。這和尚武功高強,且不依不饒煞有介事,看來今日是難以月兌身,三人不免忐忑不安起來。
「不知大師欲要如何處置我三兄弟?」老大開口道。
俊俏和尚站了起來,走到三人面前,笑道︰「殺人呢,小僧沒學會,但是把你三人帶去給那無辜枉死的一家墳前,超度一番小僧卻是很樂意的。」
三人一听,面色發寒,見躲不過,老大便發狠說道︰「和尚趁人不備偷襲我等,算什麼英雄好漢,我等不服氣,有本事解開穴道,公平比斗一番。」
「好一個英雄好漢!」和尚目光一凜,大聲喝罵道︰「你們殺人家妻小的時候,有沒有想起公平來,你們搶人家財貨的時候,有沒有記起好漢來?小僧不是什麼英雄,也從來不以為這世界有什麼公平可言,待小僧吃飽喝足,便超度了你們!」
「救命啊,殺人了!救命啊!」眼瞅著沒有逃月兌的可能,那矮胖子老三沒種地尖叫起來。酒樓內的食客早已被這陣仗嚇得沒了人影,他的聲音在空蕩蕩的酒樓內徘徊,卻沒人應。
「就是他們,來我的酒樓鬧事!」
酒店掌櫃在和尚出手的時候,便悄悄地從後門而出把官差引了過來。四名官差隨著掌櫃進了酒樓,見此狀況,紛紛拔出刀來。
「和尚,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你意欲何為?快速速放開這三人,束手就擒!」官差頭領走上前去,喝道。
和尚瞥了一眼官差,笑道︰「小僧替天行道,有何不可?這三人惡貫滿盈,難道你等要助紂為虐?」
官差不明狀況,一時間也吃不準和尚所說是否食言,于是便道︰「是非善惡,不是和尚你該管的事情,你等且隨某回衙門,自有公斷!」
「小僧若不去呢?」和尚譏笑道。
「那就休怪我等刀下無情。」官差們朝和尚逼近幾步,呈合圍之勢。
俊秀和尚不語,飛腿一踢把坐下的長椅揣了出去。四名官差急忙躲開飛來的長椅,還來不及出刀,那和尚身形一動,迅疾地閃到四人面前,左拳右掌,三兩下便把四人抄到了地上。
「你個賊禿驢,居然敢跟官差對抗,難道你想造反不成?」那官差頭領吃了和尚一掌,摔到地上,十分憤怒地站起來便舉刀朝和尚砍來。
和尚閃過官差劈來的一刀,轉身一掌,拍在官差的胸口。那官差武功稀松,再吃一掌便再無反手之力,到在了地上站不起來。
「掃興,本想好好吃喝一頓,看來是沒這機會了。」和尚抓起塊牛肉塞到嘴里,走到三個壯漢面前,「小僧不會殺人,所以你們最好識相點。」
說著他朝三人嘴里分別塞進了一顆紅丸,然後解開了他們的穴道。「你們服下的是七日衰尸丸,顧名思義,就是七日之後,你們就會變成枯尸一具。貧僧不會給你們解藥,也不打算帶你們走,等你們死了,小僧再來收尸。」
三人一听,惱怒不已,抽出刀來,便朝和尚圍攻上去。「賊禿驢,今日我們便與你拼了!」
和尚運起內勁,格開三人,左轉右奔,卻未出一招。三人的的刀法屬合擊之術,雖談不上精妙,但連擊之下,卻也有威力十足。
三人刀刀直取自己要害,和尚卻也不還手,一直游走于三人之間,時而出手掐一掐老大的胡須,時而又捏一捏胖老三的肥臉,最苦的是那一直不發一言的瘦老二,被和尚把頭發弄得蓬亂不堪。這一番打斗,似是嬉笑玩鬧一般,惹得遠處圍觀的人群中發出陣陣笑聲。
三兄弟被和尚如此戲弄,又羞又怒,可奈何己方武功不濟,遠遠不是俊俏和尚的對手。每刀攻去,皆是打空,想要退開,卻又被和尚抓住,挑弄一番。
如此玩鬧地拆了三十余招,那和尚似是無心再游鬧,運起內勁,雙手連番變化,掌,拳,印,三種不同的精妙招式接連使出,又快又猛,瞬間擊倒了三人。
「無趣,無趣,原來與人打架是這麼無趣的一件事。」和尚搖了搖頭,整理了一番衣袖,「這金陵城甚是熱鬧,小僧得到處耍耍,七日之後,我再來取你們的尸身,哈哈哈!」
說完,俊秀和尚大笑著出門而去,可剛走到門口,卻被一個道姑打扮的女子給攔了下來。
那道姑手那拂塵,看起來十七八歲的樣子,面容姣好,清秀月兌俗。
和尚前腳剛跨出門檻,那道姑便一揮手中的拂塵,朝他胸口拍來。和尚詫異地看了一眼道姑,閃身躲開,剛要說話,道姑卻又是一招攻來。
「你這小道姑,無端端地為何向小僧出手?」和尚問道。
道姑連擊三招,卻都被和尚躲開,嬌喝道︰「你這和尚,喝酒吃肉,用下作毒藥,有辱佛門,今日便讓我來替天行道,除去你這惡僧。」
和尚一听,莞爾一笑,「你這道姑,好生多事,佛道本不是一家,小僧如何行事,與你何干?」
「休得聒噪,帶我收拾了,你再到官衙去說理去。」
原來這道姑一直站在垂柳樓旁的綢緞莊前,酒樓內發生的事兒完全落入了她眼中。佛道雖不為一家,且有時還摩擦不斷,但都是出家修行之人。在她眼中,如此和尚便是損了出家人的顏面,故而想出手教訓他一番。
兩人從店門打到店內,又由樓下打到了樓上,不知破損了多少桌椅板凳。那之前被擊倒的幾名官差和三個壯漢早已不見了蹤影,只留酒樓掌櫃一直躲在櫃台下面盤算著酒樓的損失。
俊俏和尚與年輕道姑素不相識,雖被逼無奈出手,但一直都只是見招拆招,那道姑步步緊逼,招招犀利,越打越猛,一副欲除之而後快的模樣。
「你這無腦道姑,小僧幾番退讓,你卻咄咄相逼,難道小僧還真怕你不成!」俊俏和尚被道姑這麼一番相迫,也惱怒了起來,雙手結印,便是要出招破敵。
兩人武功都不弱,似是旗鼓相當,俊俏和尚的手印功夫變化多端,左手一個掌印,右手又是一個拳印,隔開道姑拂塵之力的同時,借機朝其要害攻去。
之前一番打斗,和尚久未出招,道姑便也未盡全力,此時兩人激斗起來,道姑便也不再留手,揮起拂塵便一頓猛攻。
這拂塵在道姑手上,揮動起來卻越發精妙,如翩躚起舞,剛柔並濟。和尚見道姑突地換了招式,不敢大意,小心應對起來。
又斗了幾招,和尚卻疑惑起來,道姑這一手拂塵功,招式之間卻與他多年前的一個好友**相似,于是試問道︰「小道姑,你這可是紅菱功?」
「紅菱功?」道姑不解,以為和尚要使什麼詭計,警惕起來,「我這可不是什麼紅菱功,而是三十六式化塵手。」
化塵手?這是什麼武功。俊俏和尚沒听說過,他心中暗想,這道姑武功路數甚是眼熟,看來待擊敗她之後需細問一番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