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整個北京城因為一張報紙仿佛從即將進入深秋的季節一下子又回到了最炎熱的蜀中。
整個北京城沉寂在這熱鬧的事件中,實際上要說真真發生了什麼天大的喜事嗎?沒有。老百姓們不過是得知了某人說的話而已,並沒有得到任何實際性的好處。老百姓就是這麼單純,他們都沉寂在這莫名其妙的興奮當中。
老百姓們是興奮的,讀書人們是無言的,而另一批人官僚主義們,卻是相當郁悶的!
皇帝的整篇報紙好像是故意在針對他們這些當官的一樣,立場角度完全站在老百姓們那邊,把他們這些當官的都立起來當敵人,甚至直接就在報紙里面高喊‘皇帝是站在他們那邊的,打倒朝廷蛀蟲什麼什麼的。’這種文章這種寫法、這種報導方式,對于這些16世紀的官僚主義來說完全就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雖然看上去粗俗甚至有些不堪,但是看看那些外面興奮起來的泥腿子們,這效果卻是極其驚人的。
整個北京城的街道上都是熱鬧的,這是屬于農民階級的熱鬧。當然也不是沒有士土階級,讀書人也都拿著報紙在看,各個酒樓茶館也都議論紛紛。
讀書人們起初是好奇,怎麼朝議大事也都寫出來賣了?當然這之中總有事先得到消息的人,知道今天會有這麼一出,經過大家互通情報才知道這確實是皇帝搞出來的。從此之後朝政消息就會公之于眾。
眾多讀書人都對此覺得好,是個不錯的政策,因為對于讀書人來說他們唯一的目的是干什麼,當然就是打進朝野了,能夠提前了解朝政對于他們來說是很有好處的。
這個時代能讀書的人絕不會太窮,太窮了完全讀不起書,5文錢的報紙錢對于他們來說完全不算什麼,起初拿起報紙看著滿篇的白話文他首先就是不屑,但是這也不妨礙他們了解里面的消息,等到讀起來之後就又覺得這白話文簡單明了也不是不能接受。對于里面清楚的記錄了朝堂上的會議事項以及里面皇帝和各大臣講話內容,也有‘不少’人給出了贊揚,表示可以理解在報紙上使用白話文。
皇帝也提了白話問文簡單明白了適用訴事,顯得更嚴謹些。當然這些只是‘不少’在士人中是少數中的少數,大多數人對此依舊差評如潮,說這是斯文掃地等等…特別是報紙的主要銷售商、面向對象實際上不是他們,而是那些字都不會認的泥腿子。將朝政大事告訴這些屁都不懂的黎民百姓引起了大批有學之士的強烈不滿和譴責。
當然不滿歸不滿,譴責歸譴責這還是不影響大批讀書人意婬報紙中的實際類容,特別是報紙中皇帝提到的‘未來政治主要方向’中所說爭對‘持續性自然災害’要搞移民和推廣海外新形農作物的言論引起了一些有學之士的強烈反響。
有人說這是杞人憂天,有人卻強烈贊揚皇帝的觀點,國家無小事,不能等事情發生了在去處理,必須得有一個預防方案這才像是在處理國家大事。總之褒貶不一,爭論很大。這是正版的內容。正版中除了這點之外還有皇帝議論的海外文明最叫人關注。
除此之外整個報紙最大的亮點就是反面‘新聞新事’這一阪木欄了,這一欄簡直就是點燃了士人熱議火焰。在一個以文人為主的時代‘評判’永遠都是文人們最向往的舞台,這就像武士向往競技格斗的舞台一樣。評判別人是每一個有學之士的追求,(不然當官是為什麼?)如果給予一個超有價值的評判仿佛整個人都可以神聖偉大了一樣。
這里先說明一下李建城的這張報紙的具體內容,報紙是2開的,和現代社會的正常報紙差不多大小。版面有四頁,正面主板上刊登著‘國家政治’的大標題,小標題是‘天啟一會記錄’下面就記錄全部的整個天啟皇帝第一次國家會議的內容了。
接著幾個小標題就是‘一會’中提到的,各項會議方針,和關于推廣新型農業計劃的必要性原因以及皇帝的各種指示和強調。其中就有天啟皇帝強調的外國文明的事情,里面還有關于楊凌的語錄,天啟對此做出了極高的贊揚!
這是一板正面的內容幾乎寫的都是這些,反面的就不在是國家政治了。反面一板有‘新聞新事’的大標題,其中第一個首要新聞就是雪凌和那三個書生的事跡,一件很大爭議性的事件,時間地點人物都寫的很清楚,標題也是李建城指示寫的,‘到底是誰侮辱了讀書人?’幾個大字。
整件事情的詳細經過寫的非常清楚,篇幅有大半頁,王安辦事很出力那三個書生幾乎被查了個底朝天,他們的名字在報紙上赫赫在目。
接下來一版則是報紙的說明版本,主要內容除了李建城的說明外,就是打廣告的,里面宣言了報社印刷機的優越性能,聲稱可以大量印書,不久將出售物美價廉的各色書籍等等消息。為什麼要打廣告,事實上這里不得不說一下李建城的一張報紙的造價了,報紙的主要成本在紙張,雖然有李建城改進,但是一張報紙的成本以現在的能力水平還是要8文錢,但是李建城報紙只賣5文,等于說是每印刷一張報紙李建城就要虧3層多。這第一版大明刊報李建城就印刷的5萬張,等于已經虧了15萬文錢了。所以為了讓報紙實行下去填補虧空,只能從硬刷書籍上以及找贊助商打廣告來把成本賺回來了。
報紙最後一個議題最有意思,那是一個問答版,里面的內容是李建城出的一道題!
這個題目是這樣的︰以知有一個水池,它有一個排水口和一個進水口。單開進水口2個半時辰水池可以灌滿,單開排水管,3個半時辰水池的水可以排完。問,如果一開始水池的水就是空的,進水口和排水口同時打開,幾個小時後水池的水會滿?
回答的提框就在下方,要求把結果和計算的結論全部寫下來,裁下紙張將起寄到郵局然後皇帝會查看,答對的人有神秘獎勵!
李建城出了這麼一道坑爹的應用提,李建成讀書的時候經常踫到,他深惡痛絕,現在卻拿來坑明朝人!這是個有點復雜的計算提,但是問的是裝滿水的時間不是進出口排水量的xy。當然就這,對小學文化都要忘光了的李建城來說也是很有難度,得突擊復習他帶來的數學課本,就這樣李建城本人都要算半天才能得出結果,他用分數算,得出結果是水池每小時進水2/35,計時是大概要17個半小時才能裝滿,也就是八個半時辰外加一刻鐘!李建城皺了鄒眉頭這是不是太難了,就是不知道明朝人要用什麼方法去算了,管他呢!這是在找人才,先從難得開始試吧!不行在降低難度。
在北京最繁華的街道里一個茶樓上相對而坐著兩個老人,這兩個人自然也是赫赫有名的人,其中一個就是61歲,他就是葉向高,真正的東林黨領袖,他和楊凌、左光斗這些年輕派的人氣領袖不一樣,葉向高在東林黨內那是絕對是德高望重是真正被承認的首領人物。
葉向高本人也是個了不起的人物,處事非常之公正,早期的東林黨人士遠沒有到來後期那麼**嚴重。但是在政治上的敵視根基卻是從早期開始就非常嚴重,即使是葉向高這樣的人物也和**星一起利用京擦大量的排擠驅逐其他各黨派中人,容不得不同意見的觀念非常嚴重!
而坐在他對面的就是當今內閣大臣韓曠了,韓曠資質老厚自然也算得上是東林黨內的元老人物了。只是韓曠這人也是一個非常有意思的人物,為人不拘于雲泥,用李建城的話來說十分圓滑,這人雖然是東林黨人卻和浙黨諸臣相處得非常融洽。而且在東林黨驅逐方從哲之時,有人利用紅丸案余威企圖借機泄憤,要殺了他滿門(當年李可灼進獻紅丸時方從哲也在場,所以受此牽連。),但由于韓曠據實上奏詳陳進藥始末,從而保護了首輔、浙黨大老方從哲,未造成大冤案,可見其處事有公有私,為人是一個正義的人。
這兩個人此時相對而坐,他們手中也拿著報紙,葉向高看著報紙忽然說道︰「這陛下是從何而知海外文明的?」
葉向高本人也是個不拘于雲泥之人,在他的生平記錄中就有他禮遇意大利傳教士利瑪竇的事跡。
那還是葉向高在京任禮部右侍郎時,第一次結識了利瑪竇,並與利瑪竇切磋圍棋技藝,雙方圍繞圍棋問題展開過探討,其樂融融。到了萬歷三十五年(1607年),葉向高升任內閣首輔後,又在北京私宅中款待利瑪竇,再次通過圍棋與利瑪竇結下了深厚的友誼。利瑪竇在著作《利瑪竇中國札記》中,對圍棋之事做了記載。據說,這些文字是歐洲歷史上第一次對中國圍棋進行記錄。
比起別人葉向高更清楚那些外國人的學識淵博之處,他是很贊同皇帝打出結交尊重外國文化旗幟的。
韓曠听了葉向高的話笑了起來道︰「這就不知道了,咱們這位少年陛下可神秘著呢!」
韓曠這麼說道,過了半響他又道︰「葉公是如何看待這報紙的呢?」
似乎韓曠就有這麼一個怪癖喜歡到處問別人的想法,葉向高自然也是熟知韓曠的為人,他笑著說道︰「高,實在是高啊!一紙出,民心得。自古帝王新登什麼最重要?收攏民心!一個沒有民心的帝王就像沒有槳的船,即使不沉也不能施為。只有得到民心的帝王才能施展拳腳。現如今新帝登基不足半月,僅僅就用一張報紙就得到了天下民心,不但如此還得到了一把利劍,這為少年天子當真是不同凡響啊!」
韓曠听著點頭,但是半響韓曠卻說道︰「葉公只是以為這樣嗎?」
葉向高笑了笑,看來什麼都瞞不過他啊,葉向高說道︰「只是不知道是何人在向陛下‘疏才’啊,能想出如此妙計真是有左世之能!」
韓曠默默點頭他又道︰「那葉公以為這人是誰?又在何處!」
葉向高說道︰「听聞陛下曾在宮外被高人所救,這人現下何在?」
韓曠搖搖頭道︰「說是高人確實不同凡響,皇極殿前的鐵象葉公是沒有看見,此物真真是超超想象!還有這次陛下出宮在作坊中呆了三天就改進了印刷的機器,又搞出了這個報紙。恐怖就有這人的影子!」
葉向高點頭,稍後又搖搖頭道︰「這人有如此大才又藏頭漏尾不知道是作何解釋,陛下尚且年幼而且性情耿直,這人又如此可怕就怕陛下受其左右啊。」
韓曠點點頭,他也道︰「這也正是我所擔心的!」
葉向高搖著頭,韓曠這會兒又笑了起來,他眼楮一亮忽然道︰「葉公可否願意出士啊,現在卻是有不少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