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不累，不需要進行休息，」艾澤說著，大概是疑惑西維爾的決定︰「有睡午覺的時間，我寧願用來預習文學課本。請使用訪問本站。」
西維爾听了又瞅了眼艾澤的屬性欄，發現自己沒看錯，疲勞值的確是88，便揮揮手︰「要麼午睡，要麼取消文學課，你選吧。」
「……」艾澤將茫然的眼神投向了萊利斯。
萊利斯明顯也有些不解，想問什麼被西維爾制止︰「去忙你的，小鬼們我看著。」
見西維爾似乎打定了主意不解釋自己的行為，萊利斯便微微欠身回大宅去了。
西維爾的一向意志不算堅定，經常會被人幾句話便左右了想法，但偶爾卻會在奇怪的地方固執起來，而他一旦打定主意，就很難說動他——事實上還沒人成功過。
西維爾催促著尼桑快點跑，好心給尼桑減了二十圈，待尼桑氣喘吁吁的回來了，便把艾澤換下，讓尼桑和伊格對練。
艾澤顯然弄不懂為什麼自己會忽然閑下來，站在一邊看著兩個人的練習，一臉煩躁。
「……別不耐煩。」西維爾只能主動給艾澤找點事情干︰「好好看著他們兩的練習，學習他們的戰斗方法——你應該很少看人練習吧。」
「嗯。」
「看別人的劍術也能學到很多，當然，親身經歷的話能學到更多——看尼桑，他的應變就比你好很多，正面攻擊無法取勝的話，他就選擇了游斗……你為什麼是這個表情？」
「劍士應該直面危險和困難，怎麼能逃避？」雖然用的詞句並不客氣，但西維爾卻明白艾澤只是單純的疑惑而已。
「直面危險和困難是沒錯……但這說的只是這里，」西維爾蹲，伸手戳了戳艾澤的胸口︰「這里必須直面危險，但行動必須迂回，為了獲勝不妨用些小手段，能將損失減少到最小，才是正確的方法。」
艾澤沉默了半晌才說︰「和父親說的不一樣。」
「父親——你是說劍聖？哪里不一樣？」
「父親說，真正的劍士不應該使用手段，應該正大光明的獲勝。」
西維爾愣了愣，忽然哈哈大笑，拍拍艾澤的肩膀︰「你父親與我不一樣。」他帶著些自嘲的道︰「我十二歲月兌離家族庇護，一個人深入滿是魔獸的森林，一開始只敢在外圍獵取低級魔獸——但即使是那樣，我也差點死了七次。」
艾澤愣愣的听，另外兩個小孩，也被談話內容吸引，停下了練習，圍在西維爾身邊。
「我背上至今有一條傷痕，那是鷹鷲從天空俯沖，在我背上留下的。」西維爾模模下巴︰「在王城里長大的你父親可能不明白，弱小的人想要勝利，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用小手段可能會死的威脅，他大概也無法理解吧。」
「那真正的劍士是什麼樣的。」艾澤仍然面無表情，但語氣里帶著疑惑。
「這種事情，應該你們自己去想明白，」西維爾一伸手，抹去站在他身邊的伊格臉上的汗水︰「什麼時候你們覺得‘沒錯我就是個劍士，即使我弱小而且毫無建樹，但我依然是個劍士’——的時候，你們也就差不多出師了。」
「不明白。」伊格有些靦腆的發問︰「老師您是否覺得自己是個真正的劍士呢？」
「……哈……」西維爾苦笑著說︰「你還真是問了個……尷尬的問題啊……」
雖然西維爾對別人稱呼他為最強大的劍士而感覺到自豪，但他從不覺得自己是個真正的劍士，甚至連合格的劍士也不是。
合格的劍士，應該有為夢想而奮斗的決心和毅力，成功與否，則是另一回事。
西維爾有決心和毅力，但沒夢想，所以西維爾一直覺得自己不算是合格的劍士，只是個靠著武力值混日子的二流佣兵。
但是對著三個小孩專注的眼神，西維爾也說不出什麼話來敗壞他們三的興致，但欺騙小孩子更加讓他抵觸，只好撓撓臉頰︰「我一直覺得自己沒合格。」
三個小孩會錯了意。
艾澤頭一次對西維爾肅然起敬︰「沒想到您對自己的要求如此之高。」
伊格跟著連連點頭︰「老師您真是謙虛。」
尼桑正拿著水壺咕嘟咕嘟灌水，抽出空來對西維爾豎了個大拇指。
西維爾反而不知道怎麼解釋才好，便奪了尼桑手里的水壺︰「行了行了，今天早上的課程就到這，去吃飯，吃完艾澤上樓睡覺，你兩呢？」
「我們下午的課程和艾澤的一樣。」
「請讓我們呆到下午課程完畢。」
西維爾應下來才覺得似乎哪里不對。
飯快吃完了西維爾才一拍桌︰「哎我這怎麼變成學堂了！？」
萊利斯不搭理他，繼續給三個小孩布菜。
三個小孩繼續吃飯，食不言寢不語他們倒是學的很好。
「萊利斯！難道每次這三堂課都放在一起？」
「是的，為了方便。」萊利斯被點了名字，只好搭理西維爾。
「方便是方便……」西維爾看了一眼三個小孩。
三個小孩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吃的比西維爾還多。
「我當老師的薪水夠我們一家子再帶上兩個小不點的伙食費嘛？」
「您忘記了還有少爺的學費……加上陛下給您的一年三千金幣薪水，勉強夠。」
西維爾舒了一口氣。
「不過還有少爺的春、夏、秋、冬四季衣物，以及一些家用消耗，還有佣人的薪水，不算上我的，」萊利斯微笑著道︰「再加上您經常會偷錢賭一把，或買些不良書刊，我想您一個人的薪水很快就會不夠。」
西維爾故作大方︰「沒事，我以前當佣兵的時候也攢了點……」
「那些已經被您用光了。」萊利斯皮笑肉不笑的道︰「您忘了您一時同情心泛濫，將錢都給了路過的騙子，連盔甲都賣了，最後果著上身騎著斯芬克斯回到旅館的事了？」
西維爾覺得萊利斯的視線刺得他渾身上下疼痛難耐，干咳兩聲︰「沒事，身為一家之主的我，會想辦法的。」
「希望如此。」萊利斯繼續低頭給三小孩布菜。
尼桑和伊格試圖當做沒听見別人家的資金困難問題。
艾澤沉著臉道︰「我不缺衣服。」
「這是必不可缺的，您的身份注定了您不能在公共場合穿同一件衣服兩次。」萊利斯說著，給艾澤倒了杯果汁︰「只要某人別從我這偷了錢去賭，我想我們是不缺資金的。」
西維爾自覺十分羞愧。
「我下次少拿點。」
艾澤頭一次看萊利斯黑了臉。
吃完飯，兩個小孩坐在沙發里討論著今天的劍術課，西維爾懶得听，催促艾澤上樓午睡。
艾澤倒也沒有再拒絕，上了樓梯，越走越慢，最後停下，有些不耐的轉身︰「您跟在我身後做什麼？」
「午睡。」西維爾回答的倒大方。
總不能阻止人家午睡。
艾澤沒繼續斥責，往自己的房間走，卻沒想到西維爾跟著他進了房間，還自顧自反鎖了門。
「您……」
「午睡。」西維爾說著，拎著艾澤扔到床頭。
「月兌衣服睡？還是和衣睡？」
「我、我自己一個人——！」
「我不放心，」西維爾道︰「我怕你一進屋，門一鎖就自己看起書了。」
艾澤愣了愣，皺眉道︰「答應別人的事情我會做到。」
「你還沒答應我。」
「這……」艾澤語塞。
他是準備上樓看書來著。
「我明白了……您出去吧，我會午睡的。」
「我陪你。」西維爾也撲到床上，將小孩攬到懷里，不顧艾澤的掙扎︰「和衣睡吧，估計你也不願意月兌。」
「我更不願意和您一……一起睡！」艾澤努力想掰開西維爾困著他的手臂︰「請放開！真是太失禮了！我、我從沒見過像您這麼不受規矩的貴族！真是、真是！」
「嗯，」西維爾又把艾澤攬的更緊，將下巴搭在艾澤的腦袋上，感受著懷里溫暖又切合的身體，有些滿足的呢喃︰「我不是合格的劍士，也不是合格的貴族。」
但我一定是個合格的爸爸。
西維爾想著，覺得胸口滿滿的充著大概是幸福的東西，忍不住掰過艾澤的小臉，‘吧唧’一口印在艾澤的臉蛋上。
艾澤愣了幾秒，臉蛋開始泛紅，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連掙扎都小了力度。
西維爾難得看艾澤這麼豐富的表情，嘿嘿笑了兩聲，用下巴蹭了蹭艾澤的發旋︰「睡吧，你總忙看書，忙練劍，有時候也得忙忙休息。」
艾澤根本說不出話，抓著西維爾手腕的手指，用力到快要發白。
西維爾也不覺得疼，另一只手扯了輩子給艾澤蓋上。
「乖兒子，快睡吧，你爹我雖然不會唱搖籃曲，睡前故事也不拿手，但給你掖掖被角還是在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