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巧巧在她家小姐跟前是十分听話懂事的,在方霏霏怒視了她一眼後,又默默的站回了原來的位置。
「姑娘不必妄自菲薄,我想他一定會來救你的,之前在荷衣妹妹那里不也是如此嗎?」
「白蘭姑娘,你有什麼目的就直接說罷,不要在這里兜圈子。」
碎碎平淡的表情第一次發生了微弱的變化,但是很快就恢復了原狀「姑娘果真不是尋常人物,知道碎碎另外一個名字。」
方霏霏撇撇嘴,這碎碎姑娘是不是自己聰明就都把別人當作傻子看。
「不要說這些虛的了,我可不信你把我抓來就是為了替你那妹妹報仇。」
「報仇是肯定的,只不過呢,碎碎還有另外一事相求。」
求?這像是求人的態度嗎?「碎碎姑娘不妨直說。」方霏霏無聊的吹吹額間散落下來的幾絲長發。
「听聞姑娘輕功絕世,這天下幾乎沒有取不到的東西。」
方霏霏定定的看著碎碎「要我出手,價錢可是不斐呢。」
「這麼說,姑娘是同意了?」
「你要什麼?」
碎碎扭轉頭去,不再看方霏霏,而是緩緩落座,用一種及其懷念的口吻說道「二十年前,江湖上有兩把非常出名的劍,削鐵如泥,吹毛斷發,而且跟一代奇女子蕭紅淚有著很大的關系。」
方霏霏心中閃過一絲異樣?她難道知道自己和听雨樓的關系?如過真的知道她敢綁自己?
「碎碎姑娘這般看待蕭紅淚?以前那些人可都是稱她為女魔頭的。」
「在碎碎心里,沒有生殺予奪的女魔頭,只有為情所困的可憐人。」方霏霏裝作沉思的樣子,心里卻想著自己的伯母豈是你們這些凡夫俗子可以猜透的?
「你想要紅顏劍和君子劍?胃口不小啊,只是不知道碎碎姑娘一個女子要這般利器做什麼用?」
「碎碎只要君子劍即可。」
方霏霏神色變了變「送情郎?」
一舉一動皆有著不屬于人家雅致的碎碎發出輕笑聲「碎碎倒是想有情郎,只是可惜,碎碎沒能入人家的眼呢。」
不知道碎碎只是說個俏皮話還是在用這種方式陳述一個事實,如果是事實的話,連白蘭姑娘這種可端莊,可雅致,可活潑的女子都看不上眼,這天下間的女子,又有誰能入得了他的眼楮?
「姑娘你若是能答應幫碎碎取到君子劍,碎碎與姑娘的前事就一筆勾銷如何?」
「似乎是我虧了呢?要知道前輩們為了爭奪這把劍可是死傷無數啊,我一個姑娘家要是真的能奪來,想必會付出很大的代價的。」
「再打的代價也比不過活著的這條命,不是嗎?」
方霏霏嘴角上揚了一個好看的弧度,那是她身為大盜的自信「碎碎這般放心我?我若是一走了之,你也找不到我的。」
「碎碎相信姑娘不會的,姑娘也是成名許久的人物,自然知道什麼叫做一言九鼎。」
「唔,既然你對我這麼有信心,那就給我解藥好了。」
方霏霏只揣著一種試探的心思,沒想到碎碎真的從懷里掏出一枚小藥丸,然後浸入茶水中,接著方霏霏就猶豫的看著自己面前的那碗茶,這碎碎這種女人心思不應該都是九曲十八彎的嗎?這麼痛快就給了自己,自己倒是要懷疑一下這里面是不是有不干淨的東西了。
可是碎碎應該知道給自己下毒是沒有用的啊,已經給自己下過迷藥了,再下一次也沒有什麼用啊?她不至于會做這樣愚蠢的事吧,還有,該死的沈星河,你在做什麼?姑娘我被綁了半宿,你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等我出去了,哼哼……
方霏霏一口把面前的茶水喝盡,碎碎只贊了一句姑娘好痛快,便不再做聲。
一時間屋中只听得見呼吸的聲音,過了好一會,方霏霏才覺得身體恢復了些氣力,想來碎碎沒有在藥里做什麼手腳。
方霏霏只輕輕一震,飛爪便悄然轉起小小的弧度,束縛著自己行動的繩子頓時斷成了好幾截。方霏霏甚至听見了巧巧倒吸涼氣的聲音,還倒是碎碎震驚的多,不由得讓方霏霏再高看她一眼,要知道自己現在恢復了活動,碎碎可就變成了待宰的羔羊,竟然還是這麼鎮定,一瞬間方霏霏起了殺念,想干脆把這個可怕的女人殺了算了,可是又想了想,雖然碎碎今天綁了自己,說到底也沒有做什麼太過分的事情,比荷衣那個冷血的女人要好的多。
她自顧自的站了起來,扭轉身向外走去,開玩笑,她可是能屈能伸的好漢,人家漂亮姑娘不就小小的威脅自己一下嘛。一言九鼎?那是男人才有的東西,看在今天心情好,也看在那碎碎還算守約,不予計較已經極好了嘛。
左腳剛剛踏出門檻,方霏霏便听得來自背後的聲音「听說姑娘在找十殺的下落,我願意和姑娘交換。」
方霏霏腳步不停,直接走了出去。心中卻一直在感慨這女人真的是很妖孽啊,她怎麼知道自己要找十殺或者她找得著找不著十殺這都不要緊,要緊的是,她知道自己的行蹤,自己的氣味,自己的一舉一動。
方霏霏根本不可能把自家大伯的劍拿去給她,不說這是一樁多麼賠本的買賣,且說說她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見大伯再也沒有用過那把劍了,听說是送了人。要不是把自己和姐姐養大的大伯,她一定會說一句敗家的很!問題是這姑娘要大伯的劍干什麼?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過要是借這件事找到十殺,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方霏霏走到拐角的陰影處,突然被一雙大手撈了過去,她也不驚,能這樣做的,能這樣做的成的,除了沈星河沒有別人。
「霏霏,你有沒有事。」
方霏霏本來攢了一肚子的抱怨的話,突然听見他這麼焦急的問候和急切的目光心里還是暖了暖。
「沒事,小美人請我聊天和喝茶耽誤了點時間。」
沈星河滿眼的不相信「霏霏,我知道你不高興了,沒事就好,我在外圍等了很久,怕惹急了他們,你會出危險便沒有進去,現在這里也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唔,好吧。」方霏霏倒是一點也沒有遭了大難的感覺,就好像真的是去朋友叫聊天喝茶了,只不過在半夜會客的人還真的不多見。
等回到之前的院子,天色都已經蒙蒙亮了,沈星河好生無奈的看著方霏霏狠狠地抽了幾爪子那棵可憐的樹,雖然覺得心有不忍,但是想著也許沒有這棵樹的話,也許挨爪子的就是自己了,心里默默悼念這棵樹在多堅持一會。
方霏霏像個小孩子似的,因為這棵樹暴露了蹤跡,那真是氣的要死,當下也估計不上什麼高手風範了,只顧著自己心里痛快。
等到終于出完氣的時候,沈星河看了一眼那棵不在花季卻開了花的樹,再次對這棵樹感到抱歉。
「那個碎碎就是萬芳閣的白蘭姑娘,說是荷衣的姐姐,來替荷衣出氣的,但是抓了我,卻讓我幫她盜我大伯的君子劍,哦,當然,雖然她很聰明,但是也不知道長孫無越是我大伯。」
「你答應了?」
「不然呢?她會放我出來?」
沈星河無辜的望望天,他只是一時嘴快了些,最關心的還是方霏霏的安危嘛。
「她還說,她有十殺的下落,到時候可以和我交換消息。」
「這萬芳閣的女人,一個個的……真是,誰娶了誰倒霉。」方霏霏眼里嗖嗖的燃起兩束小火苗,她就不說碎碎還畫她被綁在椅子上的事了。
「按理說,這碎碎知道這麼多事,沒道理不知道你是祁連星河啊?」
沈星河沉思片刻,道「想必她也只是給別人辦事的,主子想讓她知道的消息,她才能知道,比如她知道你的身份卻根本不知道你的名字,她知道君子劍和紅顏劍當年的典故,卻不知道你與它們之間有什麼淵源。」
「唔,說的有理,這下我心里平衡了。不過我是真的好奇了,掌管萬芳閣這一群妖孽的主子到底是誰?」
「好啦!我們還是趕緊走吧。」
天色已經明朗了許多,兩人結伴出了這婉汀樓的門,方霏霏回頭看了一眼,想著這九州之上,藏虎臥虎之輩不知凡幾,自己以前,卻是眼界小了些。
方霏霏扭頭跟在沈星河的後頭,不過,現在自己已經知道了,再不是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方霏霏了。
「喂,沈星河,你怎麼不問我我會不會給她找君子劍?」
「你會,但不是給她找。」
方霏霏心中頓生一種知我者莫過沈星河的感慨。話說也不知道這三嘆找到大伯了沒有,要是真的能找到大伯,這一些些的都不叫事了完全。
兩人回了客棧,一進門就听見小二喊「兩位貴客,昨個夜里有個姑娘來找你們,說是有很急的事情,只是兩位都不在,小的把她安排在你們隔壁房間了。」
兩人對視一眼,皆是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姑娘家的朋友會來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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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沈星河小盆友沒有機會英雄救美了…不過,來的這姑娘……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