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為什麼和我說對不起,」火神又往黑子身邊走了幾步,他眼神極具侵略性的看著黑子,不給他拒絕的機會,他已經逃避過一次,這一次他不想再像個膽小鬼。
黑子似乎也早就下定了決心,他並沒有躲開火神的視線,而是用一種復雜的情緒看著火神。如果是平時,火神大概會很驚奇的感嘆,原來黑子也可以又這麼多的情緒。但現在火神什麼也沒做,他只是看著黑子。
兩人之間突然又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之中。過了一會,黑子低不可聞的嘆了口氣後,才開口,「火神君還記得最開始我說要成為你的光的時候說的話嗎?」
火神點了點頭,他想黑子大概永遠都不會知道,那些話對他的意義。不過…黑子突然提起這個,倒是讓火神想起了未來發生的一些事情。
雖然時間上貌似對不上,他記得黑子跟自己坦白是輸給桐皇之後。不過他從未來回來後,很多事情都發生了變化,所以這也不是沒有可能。
「火神君,其實我當時說謊了。」火神還來不及細想,黑子就已經開口,雖然在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因為對方太重要,那種緊張的感覺還是沒有辦法消卻。即使沒有表現在臉上,可一些小動作還是泄露了他的緊張。
听到黑子這麼說,火神反而松了口氣。如果是這件事的話,他根本沒放在心上。
不!也不能說沒放在心上,畢竟在經歷被拋棄之後,他對于這件事還是有那麼一些耿耿于懷。
火神很討厭這樣的自己,所以並不願意將這個情緒表現出來。他只是用眼神示意黑子繼續往下說。
黑子見火神沒有生氣,心里的不安終于又少了一些。既然已經決定和火神坦白,黑子也沒有打算再有所隱瞞,他不動聲色的深吸一口氣後,眼神和表情都變得認真起來。
「我跟火神君說,我想讓火神君成為全日本第一。」黑子停了停,即使說著自己曾經「卑鄙」的目的,他也沒有移開自己的視線,他會坦然的接受一切後果,「事實上並不是這樣。那個時候,我只是想要利用火神君向青峰君和奇跡的世代證明他們的做法是錯誤的,我只是想讓他們承認我的籃球。」
這種事情火神其實早就知道了,可現在的心情卻和第一次時完全不同。黑子正在說著抱歉之類的話,可火神卻覺得腦袋有點兒空白。火神自認並不是一個喜歡斤斤計較的人,既然命運給了他重來一次的機會,前塵往事就該隨風而去。更何況他現在的戀人是黃瀨,他就更該忘記和黑子的那段過去,只把黑子當成同伴。
火神本來以為自己做到了,可當黑子和他說著「對不起」的時候,他才可悲的發現,自己從來都沒有放下。
「為什麼突然告訴我這個?」過了許久,在黑子以為他和火神的「關系」到此為止的時候,火神卻突然開口道。
他看著黑子,看起來並沒有生氣,他是真的很想知道答案。未來的時候,因為慘敗給桐皇,他多少能夠理解黑子和自己坦白時的心情。可現在他卻完全沒有辦法猜透黑子的心思。
黑子稍微松開了緊握的手。他並不怕火神對自己發火,而是怕他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現在火神肯和自己說話,那就代表還有轉圜的余地,至少不會從此形同陌路。
只是火神問的這個問題,黑子在和火神打電話前也一次又一次的問過自己。
「因為不想再對火神君說謊。」黑子坦然的對上火神的紅瞳,雖然隱藏的很好,但那平靜的雙眸中還是隱隱帶著緊張,「我現在是真的想和火神君和誠凜的大家一起努力朝著全國冠軍的夢想前進。」
黑子說不想再對火神說謊,可剛才他卻睜著眼楮說出了最大的謊言。當然他是真的不想再對火神說謊,也是真的想和大家一起成為全國冠軍。
但這些都不是他坦白的原因,真正的原因只有一個︰黑子哲也喜歡上了火神大我。
「喜歡」真的是一個奇妙的存在。也許朝夕相處不會喜歡,但有的時候一句簡單的話,一個信任的眼神又或者是一個燦爛的微笑就能讓人淪陷。
黑子一直覺得自己並不是那種會輕易喜歡上別人的人,可偏偏卻在不知不覺間喜歡上了一個最不該喜歡的人。
火神不僅是男人,還是他的搭檔,更重要的是他還正和別的男人交往,而那個男人恰好還是他的朋友。
即使有千萬個不該喜歡上的理由,可喜歡上了就是喜歡上了,唯有喜歡這種東西沒有辦法由自己來控制。
火神皺了皺眉,雖然黑子說的理由很讓人信服,火神也知道黑子並沒有撒謊。可他就覺得黑子應該該有事情隱瞞他。不弄清楚這個,他這心里總覺得像卡了根魚刺在喉嚨口,怎麼都不舒服。
「黑子,你會和不喜歡的人交往嗎?」火神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沖動之下就突然問出了這種以他們現在的關系怎麼都覺得奇怪的問題。
像是害怕被黑子發現什麼一樣,火神又急忙心虛的補充道︰「我就是隨口問問,你不願意回答就算了。」
黑子也很意外火神竟會問這樣的問題,他怔了幾秒後才回過神︰「我並沒有說不願意回答,只是有些意外火神君會問這樣的問題。」
「我都說了就是隨口問的,你干嘛那麼在意。」
黑子可沒有打算隨便回答,他看著火神的眼楮,非常認真道︰「火神君請放心,如果沒有辦法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的話,我大概會一直獨身。」
火神突然覺得臉有些發熱,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明明黑子的話再正常不過,也沒有什麼曖昧的話語,可他就覺得黑子像是在和他告白。
拋開這些亂七八糟的不談,黑子的回答讓火神心里有了答案。他的眼神也突然認真了起來。
他想了想,還是決定繼續問道︰「黑子,你會因為什麼原因而突然跟交往的戀人分手?」
黑子是一個對身邊的人的情緒非常敏銳的人,他總覺得火神在旁敲擊測的在探查著什麼。可即便是這樣,他還是有些不太懂,到底火神想要知道什麼。因為自己的低存在感,除了桃井似真似假的表白外,他從來沒和人有過感情上的糾葛。
除非…黑子有種很不妙的感覺。難道說,自己對火神的心思被他察覺到呢?但以火神的粗神經,不可能這麼快發現。
唯一的可能就是黃瀨不知道和火神說了什麼。雖然對火神的動機不是太清楚,但黑子還是決定誠實的回答黑子的問題。
「如果是沒有任何解釋的突然和喜歡的人分手,我想大概是因為太喜歡他,可又因為某些原因沒辦法和他一起,所以才會這麼做。」
黑子了解自己,如果沒有特別的原因,即使彼此沒了感情,他也不會沒有任何理由就分手。
火神剛才問自己的那個問題,這大概是唯一的解釋。
這突如其來的真相讓火神受到了極大的沖擊。他就因為這樣的原因被拋棄,黑子的自以為是簡直讓人火大。可以的話,他真的很想痛快的揍那個笨蛋幾拳,好出這一口惡氣。
可他再也見不到拋棄他的黑子,而眼前的黑子又很無辜,他不可能真的去揍他。
黑子將火神的反應盡收眼底,他很確定火神是有事瞞著他,而這件事甚至還和他有關。但火神既然不願意說,黑子也沒打算勉強他。只是火神的這兩個問題卻刺激到了黑子,讓原本打算陰晦變白的他又有了新的念頭。
「火神君,我也能問你一個問題嗎?」黑子輕聲問道。
火神的腦袋還是非常混亂,他胡亂的點了點頭。
「你想問就問。」
黑子仔細的想了想,才道︰「火神君會不會喜歡上我黃瀨君以外的人呢?」
不等火神回答,他又緊接著繼續道︰「如果很好的朋友跟你表白了,你會不會覺得苦惱呢?」
黑子的問題讓火神高高挑起了眉,他想了下然後答道︰「黑子你的問題真的好奇怪!我現在和黃瀨在交往,當然不可能喜歡上其他人。」
月光下,火神並沒有注意到,黑子的雙眸因為他的話而黯淡了下去。
火神皺著眉頭繼續道︰「雖然我覺得這種事情不會發生,但真的被很好的朋友表白,我覺得那會非常困擾,甚至見面會很尷尬。」
「黑子,你叫我出來就是說剛才的事情嗎?」想到未來黑子「拋下」自己的真相,火神有些心浮氣躁,他需要些時間調整好自己的情緒,他著急著想要離開,「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那我先回去了。」
從剛才開始黑子似乎也有一些心不在焉,他愣了一會才點頭。
因為火神自己心里也藏著心事,並沒有注意到黑子的異樣。
「那我就先回去了。」火神說著就往回家的方向走去,「明天見,黑子你也早點回去。」
黑子站在原地,呆呆的看著火神離開的背影,他突然像是從某個夢境中醒了過來一樣對著火神道︰「火神君,你會討厭我嗎?」
火神回過頭,臉上露出了無法理解的表情︰「我為什麼要討厭你啊?」
黑子安靜的笑了起來,他覺得這樣就好了,把喜歡當成心里的秘密。
「火神君,和青峰君的比賽要加油。」
「那是當然!」提到比賽,火神立刻就從垂頭喪氣變得有精神起來,「我一定會贏。」
火神越走越遠,到最後已經看不到他的身影。黑子卻一直看著前方,低低的用只有自己听到的聲音道︰「火神君,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