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圍獵從未听說過臣子可帶女眷。冰@火!中文
歸旋愣了半響,猶疑地問︰「你準備讓我扮作侍女跟過去?」
「若是侍女如何參與行獵?」
「那是請陛下開恩,允臣子可攜家眷?」這種事可聞所未聞!
他微微一曬,「若是光明正大的跟去,那你也只能同皇上的嬪妃們一樣每天留在行宮之內等著分食些鹿肉豬肉。」
「別賣關子了,到底如何進去?!」歸旋急了。
湛霄反問︰「你可還會騎馬?」
「廢話!」她可是楚雲天的女兒。
湛霄不禁莞爾,說道︰「明日我啟程去往南宛圍場,三日後你向母親稟報需回楚府幾日處理些事務,你在那里等我,我會遣月晏帶著我的名刺去接你,你跟著他來便是了。」
現在楚歸旋基本上可以確定他是想讓她女扮男裝扮作禁軍混進圍場。好吧,她也確實很想當一回花木蘭,可是這先天條件實在很有限不是?他當那些天子大臣們都是瞎子,看不出他身邊跟著的是個女子?
湛霄當然瞧出她的疑慮,只撫撫她的頭輕輕一笑,「阿旋不用擔心,我自會安排妥當。即便真的穿幫,我說你是男子,全天下也沒一人會說你不是!」
***
第二日,湛霄出發;三日後,歸旋帶著書卿回到了楚府。
可人對這次忽然其來的回府很是疑惑,並且對歸旋居然不帶上她極為憤慨,所以在送歸旋書卿出門的途中她便一路撅著嘴兒、悶著臉兒。
歸旋淡定道︰「你在家中把屋里那些丫頭奴僕都給我看好了,不可我一走便偷懶懈怠,特別是季真師傅處萬萬不可怠慢。」
可人立馬來了精神︰「夫人放心!」。
***
楚府,傍晚時分。
書卿進房向歸旋稟報有人拿著侯爺的名刺求見。
歸旋立刻召他進來。
不一會兒,書卿領著一名二十出頭的女子走了進來,只見那女子修量身形、縴眉鳳眼、凝脂肌膚,雖銀釵布裙,卻裊裊娜娜、妖媚天生。
歸旋瞪著她瞠目結舌︰「月、月……」
那女子縴腰一福,曼聲說道︰「月晏見過夫人。」
***
歸旋獨自與這月晏在房中商談片刻,接著便召李塵、書卿進來。
歸旋對二人道︰「我有些事要與月晏姑娘出府一趟,數日便回。你們切不可讓任何人知曉我不在府中。」
書卿急道︰「這怎麼使得?夫人怎可獨自出府,再怎樣也要帶上幾名護衛!」
歸旋搖頭道︰「護衛的事侯爺已經安排好了,書卿不用擔心。」
書卿還要再說,歸旋抬手止住。
一旁,李塵目光灼灼盯著月晏,「敢問足下可是少侯麾下夜右使?」
月晏一抱拳,神色間銳氣頓生而妖媚之氣全無,「正是月某。」
書卿目睜口呆,歸旋微睨不語。
***
入夜,歸旋和月晏從楚府後門出來搭著一輛馬車離開,不過這時兩人皆已換上軍服。月晏恢復成那個身材高挺、面無表情的青年校尉,而歸旋則成了一名身材瘦小、微帶麻子、面目無華的普通軍士。
歸旋想了想方才鏡中那個面目全非的自己,不由感嘆一下真他媽神乎其技!其實那月宴也沒怎麼弄,只在她臉上這里沾沾,那里涂涂,結果她就變得自個也都不認識自個了。
不過,她再怎麼變化大也沒有月晏變化大,他好似連身形都全然變了。
歸旋盯著他的臉一眨不眨地問︰「你是怎麼一下高一下矮一下寬一下窄的?可不可以教我?」
他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只是淡淡答她︰「縮骨之術需從小練習,夫人這般年紀學不成了。」
「那易容之術呢?這個總沒有年齡限制吧。」
「易容乃我師門絕學,非我派弟子不得外傳。」
「若是侯爺要學呢?你也不教?」
月晏閉嘴了。
「你既是暗衛的一員,那自然對主人的命令是不得不從了。」
月晏繼續保持沉默。
歸旋挑唇一笑,平淡無華的臉上頓時多了幾分光彩和靈動,「那就好辦了,我讓他命令你教我便是!」
月晏依然不動如山。
歸旋不以為意地說︰「你若回答我一個問題,我便不再強人所難。」
他沉默一會,面無表情地吐出兩個字︰「何事?」
歸旋湊近了些,用她那雙被粘小了有些滑稽的眼楮上下打量著他,「月晏,你到底是男是女?」
「……」
「這個也不能說?」
他冷冷道︰「天下無人知曉少侯帳下夜右使是男是女,即便少侯亦不過問。」
「你是男的。」
月晏冰山似的臉上終于裂出一絲裂痕,但瞬間又冰凍回去。
歸旋軒了軒眉,舒舒服服地靠回到身後的背墊上去,「果然是個男的。」
月晏沉默許久,問︰「夫人為何這麼覺得?」
歸旋閉目叩了叩身旁青木小幾上的杯蓋緩緩說道︰「因為我不想再殺人了。若少侯身邊真有這麼一位忠心耿耿的狐狸精,那是一件多讓人頭疼的事情。」
***
車到城門已經宵禁,月晏拿通關令牌出了城然後一路南行。他們車看似尋常,內里卻非常舒適、行駛起來也極為平穩。
歸旋問︰「還需多長時間?」
月晏道︰「約莫還要三四個時辰,夫人累了便在車中歇息一會吧,我去外面趕車。」
正說著,馬車忽然被「吁」的一聲猛地勒住。
月晏掀開窗簾,「何事?!」
只見不遠處的夜色中立著一人一馬,那人騎在馬上,漫天星光在肩,馬背上高屹挺拔的身影在黑暗中說不出的神秘深邃,也說不出的高貴奪人。
月晏還未來得及說話,歸旋便已經掀開門簾猛地跳下車奔了過去。她身上穿著厚重的軍士戎衣,跑起來笨重吃力,那人一驅馬、瞬間便來到了她的面前……滿天星輝盡皆灑落到他的雙眸。
他伸出手,歸旋笑了起來,緊緊握住那只手,轉瞬間便落到馬背之上。
駿馬如飛,一切皆被拋到了身後久遠的時空。
他擁著她騎在馬背上奔馳,馬蹄踏過璀璨的晚霞、踏過蒼涼的雪夜、踏過滿天搖搖欲墜的星影、踏過雲影倒映漂浮的水面、踏過這縱情飛奔的原野。
「前面就是到了嗎?」她問。
他緩緩停下來,「到了。」
眼前是一片連綿十里、雄偉壯觀的營帳。
兩人下了馬,湛霄行在前,歸旋牽著馬跟在後。入營有東、西兩個崖口,歸旋和湛霄從東崖而入,哨口的士兵見到他立刻開閘行禮,兩人一馬緩緩行入。
這片行營,內方外圓,設行營三重。最內一層為黃色,擺連帳一百八十座,設網城一重,旌門三道,乃天子太後居所。外城為藍色,連帳三百座,啟旌門四,乃隨駕群臣營帳。最外圍為白色,乃宿衛警蹕,有連帳五百余座。所有各帳之間皆有巡營的護衛看守。
慕湛霄的行營設在天子所居黃幔城東面,一人獨佔十二帳,既無護兵也無巡衛。傳言少侯獨來獨往、神鬼莫測,身邊從無兵甲警戎,只有神出鬼沒的暗衛。這十二帳八陣布形、結繩為網、獨成一城,外人不可窺探。只有旌門處設有一帳為少候貼身侍從銘劍所居,凡天子傳召、或群臣求見,皆由他代為通傳。
歸旋走在這空曠無人的營帳之間,抬頭看看寂靜浩渺的的星空,不禁笑道︰「這麼說這里就只有我們兩個人了?」
他回頭一笑,「是的,只有我們。」
***
他帶她進入其中一座大帳,這顯然是他的寢帳。里面簡潔寬闊,只有床、案、椅、衣箱幾樣簡單的擺設,以及幾卷散落堆放的兵書。
案上擺在幾盤果點、鹵肉,和一壺溫著的酒。
湛霄帶她坐下,和聲道︰「餓了吧?天色太晚不好傳膳,肉食已冷不過米酒尚溫,今夜先將就著吃些。」
歸旋笑笑,不客氣地大快朵頤起來。她晚上本就沒吃什麼東西,加上這一路奔波還真是餓了。
桌上的糕點有碗豆黃、栗子糕、薄荷糕和女乃香桂花糕,一吃便知是從京城最有名的點心鋪子采味齋買回來的,果是南邊新進貢的蜜柚,肉是新鹵的鹿肉和袍子肉,最妙的這米酒,微甜味醇、余味清幽,讓人愛不釋口。
湛霄按住她不停舉杯的手,「別喝多了,這米酒也會醉人。」
歸旋雙頰微酡,「瞎說,不喝個十壇八壇,我肯定不會醉的。」
他搖頭微笑,溫柔清淺的笑好似比這杯中的酒更醉人些。
歸旋不禁有些心猿意馬,故意湊過去問︰「相公平素怎樣喝花酒的?和我也喝一個吧。」
他瞧著她不做聲。
「怎麼?我這模樣很丑?」她眯眼挑眉。
她的模樣甚是滑稽,卻滑稽很有些一言難盡的風韻和撩人。他可不能著她的道,若是順著她的話喝了,這胭脂虎不得給他扣一頂尋花問柳的大帽子?
「嗯,很丑。」
她夸張地倒吸一口涼氣,悲憤莫名地指著他︰「你、你……想我百里奔波前來勞軍,你、你居然嫌我丑?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說著她縱身撲了過去把他壓倒在地,胡亂扯著他的衣服道︰「軍營之中哪有那麼多講究?美人兒,你就將就些從了吧!」
他哈哈大笑,竹節般干淨修長的手伸到案上拿起那壺酒,仰頭一飲而盡。翻身將歸旋壓在身下,低頭,口中之酒盡皆傾進她的口中。
玉液瓊漿、舌若蛟龍,歡戲交纏。
他抱起她,聲音喑啞至極︰「你知道我為什麼將營帳選在這里?」
「為何?」
他將她帶到緊鄰的營帳,只見里面煙氣裊裊、溫暖如春——里面竟然有一眼溫泉!
她低聲驚叫著撲過去,「天啦,我眼花了對吧?我眼花了對吧?天,真是要瘋了!」
確實要瘋了,歡喜得要瘋了!!!
湛霄走過去,從身後輕輕圍住她,緩緩解開她的衣袍和腰帶。厚重的棉衣落下,敏捷修.長的手指一層一層解開她束胸的白紗……他低下頭在她耳邊問︰「阿旋,你準備如何勞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