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呼呼呼」一路上格外警惕的耶律戒蕭在安全出關隨車隊來到殘月谷楓葉林後終于還是忍不住進入了夢鄉,幫里其他人也都卸下送親的排場換回了平日的便服,在晌午這秋楓零兮飄散的林間支起了鍋灶,很快四溢飄香的一道道叫花雞、炸灌腸等等一道道美味便在關中第一大廚「妙手廚娘」-獨孤寶兒的巧手翻飛之下接踵而出擺了滿滿一桌。坐在長桌正位方向的時繾畫一邊吃著雞腿一邊對身旁的掌旗手「少林四小龍」之一的沐煙雲說道︰「小煙雲,你去後面的鏢車里把咱幫自釀的十壇三十年的‘曲米春’舀來,給大家哦都喝點兒!」
「得了,」沐煙雲一邊舀酒一邊朝大伙兒喊道︰「幫主有令,大家辛苦了,今天都有好酒喝!」
幾十號人在十幾條押鏢長凳擺成的「長桌宴」上談心暢飲,場面好不壯觀。
此時也已經換好便服的鐘離容若輕輕地走到從小的閨蜜摯友「妙手廚娘」獨孤寶兒身旁朝她會心一笑,順手舀了一只燒雞和兩個饅頭,本就不好熱鬧的她又悄悄的繞過熱鬧非凡的長桌宴席,來到耶律戒蕭所在的車廂旁,只見他已然蜷縮在車廂的一角安然的睡著了,鐘離容若把飯菜放下正要離去,剛走了幾步卻听一陣如雷的鼾聲再次響起,她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回去看著面前那如孩子一般熟睡的耶律戒蕭雖有些不忍打擾但還是輕聲喚了他一句︰「客官,該吃飯了。」
方才還睡得死氣沉沉的耶律戒蕭經她這輕聲一喚立馬翻身坐了起來右手已然扣在了身旁的「魍魎寶匣」之上,在錦衣衛行事多年趁人不備取人性命的他早已練就了一身極高的警惕感知,但這一次從熟睡中醒來的他一睜眼看到的卻不是殺手刺客,而是一襲淡藍色的琉粉緞裙,那裙上繪著淡藍色的花朵,分外美麗,如雪的綢紗散散的披在身上,裙角邊幾點透明的珠花散散的裝點著,腰間一根透明絲帶三圈系住,溫婉柔和的秀發輕輕向上盤起,兩鬢松松的散落著幾縷發絲,一朵琉璃珠花斜斜地插在發髻上。墨點的雙眸如畫般繪在眼上,清澈通明,別有風韻,猶若仙子下凡一般。直把把耶律戒蕭看的魂飛天外。
「客官,」這是剛從宴席上下來的時繾畫提著一壇酒朝著耶律戒蕭邊喊邊走了過來︰「這是本幫泡制多年的‘曲米春’,有活血祛瘀之效,喝點兒吧,對你的傷有好處。」
被時繾畫這麼一喊,一時走神的耶律戒蕭才回過神來,趕忙接過酒碗朝他點了點頭,兩人干了一碗後時繾畫提著酒壇轉身又回到了宴席的人群中。
看著走遠的時繾畫鐘離容若不禁有些傷懷︰「這酒是在義兄帶領大時光眾人攻佔峨眉黑風谷駐地慶功時泡的,到如今已經有快三十年了,我以前在武當修行對幫里的事情都不太懂,但自從十二年前由朝廷屠戮武林名醫引起的蜈蚣嶺那一場震驚武林的幫會戰之後,我們幫也被卷入其中」鐘離容若說著說著已然有些哽咽了。耶律戒蕭看著她那惹人憐愛的樣子一貫行事冷血無情的他第一次心中感到不忍,于是趕忙接著說道︰「不錯,十二年前那一戰我也略有耳聞,當時依附于朝廷的幾個大幫會和武林中的一些幫會因為朝廷無故屠戮江湖名醫而發生沖突,他們一方維護朝廷,一方卻要為冤死的武林醫士討個公道,而且一些中立的幫會也因盟友或敵對的關系也被卷入其中,于是在蜈蚣嶺便發生了那震驚武林的一場浩戰,據說很多江湖高手前輩也喪命于蜈蚣嶺之上!」
「嗯,本幫雖處于中立位置但還是有一位兄長喪命,還有一位失了心智癲狂而走,在沒回來。」鐘離容若調整了一下心態但還不經意間流露出些許傷感︰「也正是因為那兩位兄長的離去,義兄他才變得意志消沉下來。」
「是極樂谷的「鬼眼先生」宋戀無緣,還有至今下落不明的少林‘百空禪師’雲漠夕陽吧。」耶律戒蕭不由問道。听他說的絲毫不差,鐘離容若不禁有些詫異,疑惑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哦,那那因為你們大時光幫會在當時也算是在江湖上小有名氣的大幫,更何況「鬼眼先生」和‘百空禪師’的大名我還是早有耳聞的。」當年已在錦衣衛的耶律戒蕭對武林中的事情當然是了若指掌,但被她這倏然一問雖有些措手不及,卻還是很快把話圓了回來。心境單純的鐘離容若听他這麼一說也沒有絲毫的懷疑,接著又道︰「嗯,以前我們大時光倒確實是在江湖上名揚一時,但從那以後別說整個幫會,就連一向狂傲不羈的義兄他如今也是到處忍氣吞聲,賠錢過路,我想幫他,但他一直都不要,這一次若不是借故送我出嫁,他也不會讓我來,如果這個江湖不再有那麼多的爾虞我詐、腥風血雨,大家都平等相處那該多好啊。」看著眼前的佳人對那根本不可能實現的江湖娟娟憧憬的樣子,耶律戒蕭實在不忍心打斷她那美麗無邪的夢,只端起酒碗猛地灌了一口烈酒,不在說話。
「好香的酒啊!呵呵呵呵」和風旭日之下還沉浸在對江湖美好憧憬之中的鐘離容若,卻被一個不知從哪兒來的粗俗不堪的聲音打斷了,她聞聲望去只見一個一身虎皮錦袍的粗壯漢子帶著一幫地痞流氓打扮的人圍在了時繾畫等人的長桌宴前,那漢子見宴前滿座的眾人絲毫不屑的繼續吼道︰「歪歪歪,你們幾個誰是當家的幫主啊!」
坐在正位的時繾畫心中莫名一怒,下意識的伸手向腰間冷月寶刀握去,但當他手指剛剛踫到刀柄時冷月寶刀絲絲寒意馬上又將他拉回了現實,他縮回了右手站起身來一邊向前一邊朝來人抱拳施禮道︰「在下京城時光繾綣如畫幫幫主時繾畫,初到貴境,未請教?」
「哈哈哈,我們是黑衣幫的」一听來人不認識自己,其中一名嘍不禁奸笑一聲,指著身邊那手持大刀身著虎皮錦袍的大漢介紹道︰「你知道麼,他就是江湖上聞風喪膽的天下第一刀‘霸刀’斷義!」
「今天我們黑衣幫給你們面子,二百兩白銀,少一分錢你們也休想過去!」那持刀的漢子一邊比劃著手中的大刀一邊對時繾畫等人侃侃說著,幾息之後見眾人依舊毫無反應,那位天下第一刀的霸刀-斷義不耐煩的走到時繾畫面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右手抬刀在時繾畫的後腦上肆無忌憚的的拍了幾下,口中還大放厥詞︰「我說你小子听不懂人話還是怎麼了,叫你舀錢沒听見啊!」眾人見狀全都立馬站起身來準備沖上去開打,可被揪著衣襟的時繾畫卻突然喊道︰「都不要動,大大家和氣生財,千萬別壞了和氣。」
「幫主」眾人看著時繾畫這個樣子都有些不忍,但還是礙于他的命令沒有上前。
「哈哈,說的沒錯,快舀錢來!不然我就把這小子」那斷義還沒說完只覺得面前一陣香風襲來,他側眼一看只見剛剛坐在不遠處馬車廂旁的那個美人並沒有听從時繾畫的命令而是直接朝自己沖了過來。見此情形,他不由的心中一樂,一把將時繾畫甩開,揮刀向赤手空拳而來的鐘離容若砍去,鐘離容若雙手一翻習慣性的準備運勁一擋,可當她運功的時候才想起來自己剛剛下山到移花宮,身上的內勁已被紫陽掌門封住,剛才一時惱怒就直接沖了上來把這一樁事情給忘了!而此時對方的大刀已然迎面劈下,立時陷入危局的她正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卻忽听對面那斷義慘叫一聲被一個不知何處飛來的暗器擊中了頭部打得倒飛了回去跌倒在了地上。
「你功力還沒恢復,不要命了!」時繾畫見狀趕忙把月兌離險境的鐘離容若拽了回來,而那邊跌在地上的天下第一刀「霸刀」斷義被擊倒後又猛地坐起身來四下尋覓了一圈才發現根本沒有什麼暗器,只有一只吃了半邊的雞腿掉落在自己的面前。那斷義伸手模了模腦門上的油漬氣得蹦了起來,大喊道︰「是誰!」
眾人都不禁回頭一望,只見一個身著勁裝身形魁梧的漢子左手舀著一只雞腿邊吃邊走上前來正是剛剛坐在車廂邊正要進食的耶律戒蕭,那斷義惱羞成怒一下子蹦了起來揮刀對左右的手下喊道︰「給我上!」
頓時十幾個流氓打扮的嘍持刀雜亂無序的一齊朝耶律戒蕭圍攻了上去,耶律戒蕭不屑的一笑腳步穿梭一變穿插進對手當中對準其中一個嘍抬起右手一招「群龍無手」照著那人的臉面就是連扇了十幾下耳光,隨後又反手接招對準正好從背後揮刀砍來的兩名嘍一技「見龍在田」狠狠的一大巴張連扇在兩人的臉上,內勁之大只把兩人扇得倒飛了出去,接著又蓄力一招「飛龍栽天」掄起巴掌,不怕閃腰,硬是把周圍剩下的七八人挨個連續扇飛,剎那間一擁而上的十幾名嘍瞬時都被打得暈頭轉向眼冒金星,一個個愣在原地東搖西晃完全不知所措,而耶律戒蕭的攻勢卻遠遠沒有結束,只見身處眾嘍當中的他收勁歸元,猛地一展雙臂一招「烏龍擺尾」應韻而出渾厚的內勁化作無數大大小小的金色掌印,直從耶律戒蕭身周迸發而出打向了四面八方,隨著一聲聲慘叫,剛才氣勢洶洶沖上了的眾嘍瞬間被打得翻倒在地苦叫連連,而方才還命令手下要教訓一下耶律戒蕭的那位斷義此刻早已是呆若木雞愣在原地,而此時收拾完嘍的耶律戒蕭毫不遲疑已然朝他奔了過來,看著勢如猛虎的耶律戒蕭那斷義一時間竟嚇得動彈不得,沖過來的耶律戒蕭一招「坑龍有悔」提膝一頂那斷義的下陰將他頂得慘叫連連跪在了地上,抬手照著他的面門又是連扇了十幾大巴掌,掌風之彪悍直將那斷義打得眼冒金星不變南北後,耶律戒蕭又退開幾步隨即直沖上前抬手運勁照著那斷義反手又是狠狠的一大巴張,直將他扇得倒飛出丈許開外。
此時只收了些皮外輕傷的眾嘍掙扎著爬了起來朝耶律戒蕭望去,還在啃著那半只雞腿的耶律戒蕭輕蔑的一笑,右手稍稍一抬,眾嘍嚇得趕忙的退縮到那斷義身邊,耶律戒蕭緩緩地走到他們面前把吃完的雞骨頭往地上一扔,右手伸到胸前輕解衣襟稍稍往開一撥露出的半邊肩膀上赫然刺著一條墨玉青龍,那斷義登時眼珠一直連忙低聲下氣拱手賠禮道︰「大大人,對對不起」耶律戒蕭擺了擺手蔑視道︰「滾!」那斷義如獲大赦一般一瘸一拐帶著眾嘍向谷口狼狽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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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觀戰的時繾畫不禁贊道︰「降龍十巴掌,真沒想到這位客官竟有如此身手!」其他人也四下紛紛議論,大加贊許,而剛剛被耶律戒蕭解圍得以月兌困的鐘離容若雖然沒有說話,但望向他那目光之中的敬慕之意已是不言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