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哀風中,孔丘以刀作劍還施‘一劍隔世’絕天滅地的一招之下,瞬息已穿過釋紹天的身體,塵沙下盡受這一劍的釋紹天不禁蒼然一聲低吼,悍猛刀罡穿身之下,知道折風劍法這‘一劍隔世’絕殺一劍功法套路的他在塵沙落定之後,雖基本避過了要害,但一個怎麼也無法想通的疑問卻驟然縈繞心頭︰「你會‘一劍隔世’!?」
「我也是九宮老人的弟子,師父他老人家又憑什麼不傳我劍法呢?」一招穿身至釋紹天後方的孔丘淡淡地訴說間,劍招之後再變刀訣,緊接揮刀折返一斬,霸絕的刀罡再度卷襲而來。
此時的一腔怒火和疑問的釋紹天在剛剛受那必殺的一招之後,根本不再顧及身上的傷勢,當即轉身定立原地,瞬間運起全身所剩全部的內勁,不退分毫,從他那面無表情一貫肅然的面孔之上不難看出——他已經憤怒到了極點!
「轟」兩把神兵、兩個兄弟,先後一翻的拼殺較量之後,內勁皆是極劇耗損,在這幾近最後一招的對擊之下,已沒有了絢爛的招式,只剩下孤注一擲的內力拼擊!
刀劍轟鳴漸漸低靡,蕩起的塵沙埃然落定,場中這最後一拼之下的兩人刀劍對峙,誰也沒能進得半分,誰也沒有退守寸許。孔丘手中的冷月寶刀橫架胸前,抵擋著釋紹天緊壓而下劍身,冷月刀鋒上溢出的絲絲寒冰真氣已然將刀、劍交擊處凍上了一層薄薄霜影,本是先手出刀的他,此刻卻在釋紹天立地一斬的猛劈之下變成了守勢,而就算是孔丘這被迫轉攻為守的全力抵擋之下,似乎還是沒能卸去釋紹天這一劍的怒氣,雖拼擊在一起的刀、劍已被寒冰真氣死死的凝滯凍結,但青虹劍鋒芒的劍刃還是砍進了孔丘右肩深達一寸的血肉之軀,近十年從未受過傷的‘獅皇’孔丘,此刻的頸肩亦是流下了滴滴鮮血,胸前霸者象征的獅袍頃刻間亦已血染淋灕!
「你究竟怎麼學來的這招劍法?」怒斬一劍,釋紹天一招反制住孔丘之後,再也壓不住心中的疑問,接連向他追問道︰「你到底對師傅做了什麼!?」
而對面,劍鋒入體的孔丘確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看了看眼前兩人交結在一起的兵刃,憤憤地說道︰「世人只知道青虹劍在‘刀劍錄’上排名第三,是為名劍,而冷月寶刀卻只被視作為夏日里消遣閑暇時打造的一柄閑刀,可見天底下都是一些愚昧不堪的人,只知道隨波逐流、人雲亦雲。你到底是要推翻駕馭他們,還是和他們一樣,這就是你不顧一切所追求的正義?」
「我所追求的東西,與你不同!」釋紹天默默說著。
「哼,你真可憐,你已經忘了我們當初學武的意義,你和那些人一樣,都是愚昧不堪的廢物!」登時,孔丘的語調一變,緊握刀柄的右手徒然猛的一撇,一絲詭異的邪笑躍然嘴邊。
「什麼!」看著場中那驚天的一幕,觀戰的所有人不由皆是驚呼出聲來。
「啪啪啪」在孔丘刀柄倏然一撇之下,凝凍在青虹劍和冷月寶刀交擊處的氣勁寒冰在這猝不及防的猛然一撇之中,驟然破裂,碎作漫天的晶華四散于二人中間。
霜華漫天,亮白剔透的冰晶飄零四散,剛剛入夜的大漠初升的月光折射之下,那砍如孔丘右肩半截的青虹劍刃,竟帶著一縷鮮血驟然迫離出孔丘體內,紛然翻飛于兩人面前那剎那芳華飛舞零散的片片冰晶碎屑之間——青虹劍斷了!
「青虹」大漠遠處一端,一聲粗獷的吼聲徒然響起,一個身形健碩手握數棵寒鴉草的魁偉漢子怔怔地站在那里,真正去采藥的即墨大熱回來了,可一回來看到的這一幕卻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的!
「怎麼可能!」韓霜幽夢掩唇驚呼。
「好可怕的力量!」‘獅狂’楊福林凝神低嘆。
不只是剛剛回來的即墨大熱,就連一直在旁觀戰的雙方眾人,在看到這青虹劍斷的瞬間,亦是全都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不對!」望著場中那在孔丘凝凍一撇之下斷作兩截的青虹劍,耶律戒蕭這才意識到方才孔丘那招‘一劍隔世’的真正意義,不禁暗嘆︰「方才孔丘那看似絕殺的那招‘一劍隔世’徹底的將釋紹天激怒,恐怕才是他真正的目的,憑他現在對這一招的了解都能完全避開釋紹天那‘一劍隔世’的攻襲,那他又怎會不清楚,以釋紹天對這折風劍法的精通程度,又怎麼可能躲不開他這相同一招的攻襲呢,除非他真正的目標並不是要直取釋紹天性命,而是他手中那被劍客視作為生命的唯一佩劍——青虹!」
「不錯,看來我們都低估孔丘了,」一旁似乎和耶律戒蕭想到一塊兒的即墨判官同樣望著場中那被震斷飛舞于二人頭頂上空碎屑冰晶之中的半截青虹斷劍,亦是恍然大悟︰「徹底激怒釋紹天後,雖身中青虹一劍,但其寒冰真氣迅速將兩把交擊的兵刃凝凍到一起的時候,孔丘便已經得手了。青虹劍劍身較窄,加上一段時間的內勁寒流凍結,即使再有多麼堅韌,也難以避免所有兵刃質地的一個弱點——冷脆性,反觀孔丘的冷月寶刀雖亦是精鋼打造而成,但其質地本就親近寒鐵,終年處于冰冷的狀態,對冷脆性的抵制自然比一般的兵刃強出許多,而且凍結兩把兵刃的寒冰真氣又是由孔丘催發而出,早已習慣主人氣勁的冷月寶刀想必對孔丘的內勁是再熟悉不過了,如此形勢之下,只需輕輕一撇,與冷月寶刀形勢優劣相差如此之大的青虹,又焉有不斷之理!」
場外分析間,場內對決的二人勝敗仿佛早已立判。
「砰」一聲落響,釋紹天手握的半截青虹劍柄竟也徒然掉落到了地上的流沙之中,一滴鮮血緊隨落下,正好滴落在了青虹劍劍柄之上,釋紹天徹底敗了!?
「什麼!」大漠另一端,隨著獅子樓眾人中‘蛇蠍美人’冷兮兮的驚呼,一切似乎又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逆轉!
只見大漠中央折斷對手佩劍的孔丘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手中的冷月寶刀低垂于身側,並沒有抬起攻擊眼前失去兵刃的釋紹天,因為他再次出手的機會已經沒有了。
沒想到沙場中佩劍斷作兩截的‘劍塵’釋紹天在那剎那間的一刻果斷放棄了手中那碎斷半截青虹劍劍柄,在孔丘出刀的前一刻竟是徒手一把抓住了空中那另半截斷裂翻飛的青虹劍刃,在他揮擊出刀的瞬息空隙之間,搶先一步將手中緊握的那半截斷裂的劍尖抵到了孔丘的脖頸咽喉的要害之上,鋒利的斷劍不僅割破了釋紹天緊握的掌心,同時也在孔丘的頸部劃出絲絲的血痕。
「居然用斷劍制服了孔丘!」本以為萬事休矣的即墨判官看著眼前這一幕逆轉,似乎有點不敢相信。
「你確實變強了,但有一點你卻始終沒有改變,」掌心還在流血的釋紹天看著眼前被自己擒住的師弟淡淡地說道︰「作為武者,你卻太過在意刀劍的本身,小丘,你敗了!」
「好啊!」此時已回到即墨南奈身邊為其敷上寒鴉草的即墨大熱亦是不禁暢快的一喊。
「重傷之下,面對同樣掌握‘一劍隔世’的孔丘,能夠果斷放棄劍客是為生命的配劍,這個人對劍的領悟,真的是到了趙越凡人的地步!」與釋紹天一樣同為劍客的即墨南奈,也不由對其敬畏三分。
「哼哼很好,你終于證明了你不是一個廢物,師哥!」沒想到如此境地之下竟還是被釋紹天制住的‘獅皇’孔丘卻是絲毫不懼,不禁冷冷的一笑︰「從當年見面的那個時候開始,我就早有預感,你我兄弟之間必定會有一個人倒下,來吧!」
一代梟雄‘獅皇’孔丘漠然閉起了雙眼,沒有恐懼、沒有退避,只等待著那昔日兄弟這最後一劍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