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雲無奈,只得站起身來,向赫連勃勃走近。特麼對于151+看書網我只有一句話,更新速度領先其他站n倍,廣告少她邊走邊緩緩地把頭盔摘下,把白色染血的披風月兌下,丟在地上,露出原本穿的鵝黃色的衫裙,如絲緞一般的長發披散下來,在風中飄舞。眾人看她此時的模樣不再是個清俊少年,分明就是一位傾城佳麗,但誰也不敢開口為她求情。
綺雲腳步停下,昂然挺立在赫連勃勃面前,心若擂鼓,臉上卻微微笑著,說道︰「大王要當眾羞辱綺雲,原本並不是什麼難事。只怕是,滿足了各位的眼福,他日各位恐怕要夢斷長安。綺雲不忍,大王自創赫連姓氏的用心,恐怕要付之東流了。」
赫連勃勃冷笑道︰「哦,你知道本王自創赫連姓氏的用意?你倒是說說,本王且听你有何見識。」說完,轉身在寶座上坐下,眼中是獵人看著獵物臨終掙扎時的嗜血快意。
綺雲說道︰「大王本姓劉。漢朝時期匈奴分裂為南北,大量的匈奴族人南下中原,皇帝賜單于後裔為皇姓劉。但大王並不滿足于劉姓,創姓為赫連,取的是聲威赫赫,與天相連的意思。如此雄心壯志,不就是為了能一統天下,創萬世基業嗎?
我乃黃龍國郡主,國在東北,與大夏國從無過節。如今,經過此番當眾折辱,恐怕這過節從此也就有了。當然,大王一定不會擔心一個小小的千里以外的黃龍國。只是……」
綺雲勇敢地迎上赫連勃勃森寒陰鷙的目光,鎮靜地說道︰「我是黃龍國到晉朝的使者,今日流落在關中,代表的是兩國的臉面。今日,我是以劉義真的身份被俘,如果傳出劉裕的二公子不堪受辱,自盡身亡的流言,恐怕那劉裕定會卷土重來,報仇雪恥。
我黃龍國雖然國小民窮,奈何不了大王,但我黃龍國素來與柔然、契丹等民族友好往來。十年前,我堂姐樂浪公主遠嫁柔然,是柔然的閼氏母後。如果他們听說灼華郡主慘死關中,大王,您說柔然騎兵會不會發兵南下?」
赫連勃勃听到這里,眉心一跳,眸光暗了暗,他臉上細微的表情被綺雲捕捉到了。
綺雲見他有些動容,接道︰「我听說大王都城命名為統萬,寓意消除分裂,統一四方。這本是一件好事,但也極其艱難。我也曾讀些史書,知道春秋戰國時期西邊的邊陲小國——秦國為統一天下,不知經歷了多少代秦王的精心籌劃,善用了多少文臣武將,最終取了範雎獻的遠交近攻的計策,才成就那千秋偉業。」
「遠交近攻?你且細細說來。」赫連勃勃听到這縱橫開闔的國策出自一個少女之口,心中微震。他少年時起就愛與人談古論今,此時,倒也有興致听綺雲講來。
「遠交近攻之意就是與遠處的國家交好,進攻周邊的鄰國。這樣國勢就能一天天壯大起來,然後再對較遠的國家徐而圖之。大夏國國威正盛,但與東西交界的魏國和涼國都有血海深仇,如今又與南方的東晉結下了梁子。如果,大王因為綺雲的緣故,和柔然、黃龍國結怨。那大王豈不是要和全天下都結了仇?」
說罷,綺雲眼神閃亮,堅定柔和,如清波濯石,渾身竟似有光彩在流動。那些凶蠻的匈奴戰將初見綺雲柔弱可欺,卻不料此刻皆被她的風姿和膽識嘆服,心中極其不忍再當眾羞辱她。
「綺雲已經為自己辯解完,如果大王依然要綺雲解衣驗身。綺雲命該如此,也了無遺憾。」說罷,她緩緩抬手,拽住衣裙的衣帶。
赫連勃勃陰沉著臉看著綺雲的一舉一動,見她欲解開衣帶,倏然勾唇一笑,擊掌拍手道︰「好,好,說的好。有些見識,你看起來有些來歷。只不過,本王還是要驗明正身。來人,帶了她入內室,找個嬤嬤,給她驗身。」
底下立刻有人稱喏上前,帶了綺雲至城樓中的箭樓內室,並給她找了一套干淨的夏國女子的衣服。
綺雲將身上的衣衫一一月兌下,嬤嬤在一旁看著。忽見綺雲右臂上瑩白的肌膚上嵌了一塊如白玉似的東西,狀如梅花又似桃花,發出溫潤的光澤,甚是好看。
那嬤嬤不禁「咦」了一聲,問道︰「姑娘,你手臂上這是什麼?」綺雲回道︰「我也不知道,自我從曉事起就有的。」嬤嬤幫綺雲換上一身干淨的衣服,給她簡單地裝扮了一下。
嬤嬤和侍女引綺雲復又回到城樓上。眾人見了綺雲只覺得眼前一亮,她臉上的污痕洗盡了,越發顯得明眸皓齒,粉琢凝脂,宛如空谷幽蘭。
那嬤嬤走近赫連勃勃,俯身耳語了幾句。赫連勃勃听後點頭,看向綺雲的目光似乎柔和些許。赫連勃勃對她問道︰「你是個女兒身。你說你是黃龍國的灼華郡主,那可有信物否?」
綺雲答道︰「綺雲原本是有信物的,可是被大王的士兵給截獲私藏了。」
听到此話,夏軍將領互相看了看,暗想這少女說的不知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不知是哪個不要命的敢私藏信物,嫌活的膩味長久了。
這時,一位少年將軍走出來,對赫連勃勃施禮說道︰「父王,昨日定兒在幾個士兵手上,確實截獲到一塊信物。可不知是否是郡主的,郡主可否描述一下那失落的信物?」
綺雲見那赫連定長的俊朗英挺,眉目有幾分像赫連勃勃,只是更為陽光稚氣,答道︰「王子殿下,我的那塊信物是一塊金瓖玉,上用陽文刻了‘灼華’二字便是。」
赫連定從懷里掏出那塊金瓖玉,遞給赫連勃勃,說道︰「父王,看來沒錯。她的確是黃龍國的灼華郡主。」
赫連勃勃接過後,有些不悅,問道︰「定兒,為何到現在才拿出來?」
赫連定恭謹地答道︰「定兒一開始並不能確定,她就是這塊金瓖玉的主人。直到父王讓人給她驗了身,她又能說出這個物件,才確定是她的。」
「好,定兒想事也能周全。這塊東西是定兒你的戰利品,歸你了。她若想要拿回,自己想辦法吧。」說罷,赫連勃勃又把金瓖玉扔還給了赫連定。那赫連定接過金瓖玉,重又放入懷中,對綺雲抱歉的笑了笑。
赫連勃勃看著綺雲和其他晉軍俘虜,忽想起一事,對她饒有興趣地說道︰「灼華郡主,貴客臨門。本王帶郡主去看一件好玩的事物,可好?」嘴角微微彎起,似笑非笑,眼中閃爍嗜血興奮的光芒。
說完,他領著綺雲,眾臣跟隨,俘虜則被侍衛趕著。眾人繞過城樓的角樓,走到城樓的另一側,赫連勃勃示意眾人走近城牆垛口。綺雲等走近向前望去,頃刻間,皆目瞪口呆,驚駭欲絕。
原來城樓對面,是一座由萬余人的頭顱築成的骷髏高台。可以看到,一個個晉軍將士披散著頭發,驚恐地張開的嘴巴,眼楮死不瞑目,褐色的血跡已然凝固,令人毛骨悚然。
赫連勃勃指著最高處的頭顱說︰「你們看那骷髏高台的最高處是誰?那是你們晉軍的統帥,朱齡石朱大統帥的頭顱。哈哈……」赫連勃勃仰天長笑。
眾俘虜有的忍不住嘔吐起來,有的掩面而泣。綺雲看了一眼那個鮮血淋灕的骷髏高台,心中翻滾戰栗,再也不肯看上第二眼了。而夏軍則對赫連勃勃行禮歡呼︰「大王萬歲!大夏國萬歲!萬歲,萬歲!」
赫連勃勃看了眾人的各種表情後,得意地對綺雲說道︰「你看我命人堆積而成的這座骷髏台景致如何?現在是春天,這個還不是那麼好看。上次我們攻打涼國時,那是冬天,容易凌凍,那些個上萬涼軍的腦袋凍成一座冰雕骷髏台,那才更是一大赫赫景觀呢。」
綺雲拼命忍住心中的翻滾,對赫連勃勃說道︰「大王赫赫戰功確實是世間罕有,這骷髏高台壯麗無比,只是…….」
「只是什麼?」
「請大王恕罪,綺雲才敢直說。」
「郡主要說什麼,但說無妨。只要說的讓本王中听,本王都願意听。」
綺雲也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但還是大著膽子說道︰「大王,眼下是春天,萬物生發。這些死尸頭顱如果不及時掩埋,恐容易發生瘟疫。請大王明鑒。」
眾人都以為綺雲忤逆赫連勃勃,要死無葬身之地了,卻見赫連勃勃若有所悟,點頭說道︰「郡主說的十分有道理,現在不是冬天,死尸堆積,是容易發生瘟疫的。」又對著眾人說道︰「你們也不提醒本王,萬一發生瘟疫,本王砍了你們的腦袋。趕緊給本王把這骷髏高台給撤了,並且把整個長安城清洗干淨。」眾人趕緊應聲稱喏。
赫連勃勃對那王丞相說道︰「此次關中大捷,靠的是丞相的謀略和各位將士的勇猛殺敵。」轉身對身側另一人說道︰「當然,還少不了御史大夫監制的上等利器。阿利,你說是不是啊?」
那御史大夫叱干阿利出列,恭維道︰「我等所有的功勞和大王的功績比起來,就像燕雀和鴻鵠比高,有如螢火與日月爭光一般。」
赫連勃勃似有些倦意,擺手打斷他︰「阿利那些話留到明日再說吧。本王打算在明日晚上,在這皇城之中,設宴犒賞各位。那些個晉軍將領願意投降的,明天也可以參加。這骷髏台,味兒確實有些難聞。現在就這樣,大家散了吧。」眾人稱諾,躬身退下,四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