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這女人真的不把他放在眼里,竟然對他的話听而不聞,一意孤行。
「為什麼不準?人都要吃飯,難道我這麼配合你,你連飯都不讓我吃嗎?」她冷臉相待,說得理所當然。
「你……」問題是她這麼瘦,和寨里那些豐滿的姑娘家相比,他就不信她的肚子里能塞下那麼多東西。
而且她分明跟他扛上了,專門挑貴的菜色……這根本是沒事找碴嘛。
「你不知道錢很難賺嗎?」
「難賺?」她睨了他一眼,「你不過是發揮一下打家劫舍,擄人勒贖的專長,不就為你賺進大把,大把的銀子?」
真是小氣鬼,吃他一點東西會怎樣?還嫌錢難賺咧。
「你這個女人……」
「老大,姑娘,喝點涼水。」熬友虔見到兩人又要吵起來,連忙送上涼水讓他們消消氣。
「我拿了幾盤小菜,姑娘,你快用。」熬會攢也趕緊坐在兩人之間,充當和事佬。
他們當然要趕緊當和事佬啦。因為老大只要一發怒,不敢出手傷銀寶姑娘一根寒毛,卻總是拿他們兩個兄弟出氣,銀寶姑娘每次只要頂嘴,待會兒遭殃就是他們兄弟倆。
銀寶拿起筷子,優雅的夾起一根涼拌黃瓜,放進嘴里細嚼著,像是品嘗著一道絕美的佳肴。
厲無敵看著她,這女人吃東西速度慢不說,小嘴更是緊緊的抿著,不發出一點聲音。
嘖。珍珠城的女人都這樣嗎?動作優雅雖然好,但吃個東西慢吞吞象頭牛似的,他都快吃完一盤小菜了,她才夾起第二根黃瓜,究竟是怎麼回事?
就這樣,厲無敵的眼不時盯著她的動作,像觀察一只小白兔進食,連店小二已把菜全都送上桌,她也才吃下第三根涼拌黃瓜。
這是怎樣的一個女人啊。是他寨里的女人都太不秀氣了嗎?沒有一個女人像她那樣,盡避吵著肚子餓,還是用自己的速度吃飯。
瞧他身旁的兩兄弟,一見到燒鵝便一人撕下一只腿,彷佛很久沒有吃過東西。
「拿來。」厲無敵見到熬會攢正要準備咬下,拿起筷子迅速搶過鵝腿,「你們好大的膽子,敢跟老子搶鵝腿。」
熬會攢哭喪著臉。「可是老大你明明不愛吃腿……」平時老大只愛吃肥滋滋的烤啊。
「誰要你多嘴。」他瞪了熬會攢一眼,將鵝腿放入銀寶的碗中。「你們這群男人跟女人搶什麼食物?當心她笑我們不大方,不照顧她這位『貴客』。」
她的碗中就這樣平空多了一只「劫來」的鵝腿。
銀寶皺皺眉,看著那只肥滿油亮的鵝腿,顯得有些為難,因為若是吃下這只鵝腿,後面的菜她就吃不下了。
「吃。」厲無敵又打量了她全身上下,發現她真的太瘦了,身上像是沒有幾兩肉。「吃肉補肉,看你能不能補一些肉在身上,瘦得像干尸一樣,丑斃了。」
說她丑?銀寶雙眼對上他的眸子,瞧他像個老頭子念個不停,而且一出口就沒好話。
「吃什麼被什麼?那我為你點一道菜。」她也不動怒,招來店小二,小聲的附在店小二的耳旁嘀咕。
「還點?桌上的都吃不完了。」厲無敵呿了一聲,不過並沒有阻止她。
如果她食量好,那也省得他催她吃飯,要不只怕還沒回到山風寨,這女人就昏死在路上了。
片刻後,她點的最後一道菜上桌。
她要店小二將那盅補湯放在厲無敵的面前,之後難得的揚起一抹甜笑。「你不是說吃肉被肉嗎?那我為你點了這道菜,一定適合你。」
熬友虔和熬會攢互看一眼。
咦,銀寶姑娘怎麼突然對老大這麼好哩?兩兄弟伸長了脖子,想要看看盅里到底是什麼。
是大補湯?還是熊鞭,馬鞭?男人該補的不就是這些?
厲無敵咳了幾聲,沒想到這女人也有這麼貼心的時候,竟然點了一道菜要讓他補一補?
哈哈哈,就說嘛。他厲無敵雖然不是什麼風度翩翩的美男子,但是男子氣概還是受到女人青睞的。
厲無敵將盅蓋打開。
「噗——」熬氏兩兄弟當場將嘴里的鵝肉屑噴出來。「哈哈哈哈……」
「炖豬腦?」厲無敵的額上冒起青莇。「你這是拐彎罵老子?」
「嘿,這樣就被激怒啦,」銀寶依然優雅的吃著飯,只睨了他一眼,不忘回他一句,「吃腦補腦,你沒听過嗎?」
補補你的腦袋吧,傻子。
「銀寶。」厲無敵大掌往桌上一拍,桌上的湯湯水水全灑了出來。
「小聲點,你害大家都往咱們這里看了,小心你綁人勒索的事會被揭穿。」她完全不怕他,彷佛將他當成紙老虎。
厲無敵深吸一口氣,一肚子鳥氣沒地方可以出。
「哈哈哈哈哈……」兩兄弟還不怕死,笑得前俯後仰。
「他姥姥的,欠揍。」
厲無敵一手一個,剛好一對沙包供他出氣用。
「老大——」
「不要啊——」
他們兄弟倆真是倒霉,又不是他們的錯。
熬友虔左眼多了個「黑輪」當記號。
熬會攢的嘴則腫得像香腸。
全都是厲無敵賞他們的。
愛笑嘛。他就扁到他們笑不出來。
他養他們兩個有何用?主子被人欺負了,他們還樂得像中邪,笑得東倒西歪。
所以他只是讓他們兩兄弟明白「樂極生悲」是什麼意思。
接下來這一路上,熬家兩兄弟當然不敢再多說一句,多笑一聲。
當晚,他們回到山風寨時,已是三更時分。
「老大,咱們到了。」熬友虔掀開馬車的布簾,意外的瞧見厲無敵的懷里正抱著銀寶。
「小聲點。」厲無敵難得壓低嗓音。
不知道為什麼,瞧她睡得這麼熟,他竟然不想吵醒她。
熟睡的她就像一只乖順的小白兔,不吵不鬧,溫馴得很。
而且難得是她放松的躺在他的懷里熟睡,她這樣安靜的模樣,還真是很難見著。
「老大,總得要下車吧?」熬友虔也壓低聲音。
厲無敵瞪他一眼,哼了聲,「老子還要你教呀。」
察覺懷里的人兒動了一下,他趕緊閉上嘴,連呼吸都變得輕微。
但來不及了,銀寶微微睜開朦朧的雙眸,已經醒了過來。
「嗯?」她揉揉雙眼,模樣好不可愛。「我們現在在哪兒?」
「銀寶姑娘,咱們到了。」熬友虔回道。「你可以自己下馬車嗎?還是我……」
砰一聲,厲無敵的行動總是比他的腦子快,大掌抓住熬友虔的衣襟便往一旁扔去。
「下車。」他伸出另一只大掌攙扶她。
銀寶難得听話,並沒有拒絕他的攙扶。
不過她剛步下馬車,足尖才落地,便被他一把抱起。
她還沒有回過神,厲無敵便輕松的抱著她,直接往大門走去。
「你……」
「哼,你別以為我喜歡抱你。」他知道她又會開口說些不好听的話,于是先搶白。「我是見你腿受傷不方便,不然你這樣的女人,也不值得我抱。」
听了他的話,銀寶有些呆愣,接著不由得失笑。
她又沒有說什麼,他干嘛一副欲蓋彌彰的模樣?
他看著她微微上揚的嘴角,心跳又莫名的加快了幾拍。
他姥姥的,他是怎麼著?怎麼自從遇上她之後他的心跳有時候會忽然變得不穩定?
「這里就是山風寨?」銀寶的雙手圈繞著他的頸子,好奇的四處看著。
這兒有廳,有院,還有假山流水。
喔喔,看來他肥油應該撈得不少,大門還漆著金漆,雖然有些俗氣,倒是金碧輝煌。
但,那還是顯得太過霸氣,太過搶眼,像他的人一樣——囂張。
「不然你以為這里是皇宮?」厲無敵抱著她走向偏院。
那里有許多空房,而且閑雜人等不能隨意出入,很適合她。
「自抬身價。」銀寶還是一樣,喜歡拆他的台。
這女人……他啐了一聲。出口都沒好話。
「你若是好人,我肯定天天說甜言蜜語給你听,但你是土匪,我干嘛犯賤奉承你?有好處嗎?有錢可以拿嗎?」
「你……」他娘的。他說一句,這女人就頂上十幾句,比他寨里的那些女人還要嗦。
「難怪你會被……」鳳旭日拋棄。
「被怎樣?」見他欲言又止,銀寶挑眉問道。
「沒怎樣?」厲無敵心虛的隨口應了聲,畢竟他拿人錢財,秘密還是該守住。
這時,他們已來到廂房外,他將她抱進去,並且好人做到底,將她放在床上。
「你今晚就睡這兒。」才說完,他又板起臉。「你別妄想趁夜逃跑,我等等會在外頭上一道鎖,你、逃、不、了、的。」
銀寶瞪了他一眼。「你是今天豬腦吃不夠,還想吃豬眼楮補一下嗎?」她指指自己的小腿。「我、逃、得、了、嗎?」
厲無敵冷哼一聲,語氣明顯帶著嘲弄之意,「明白就好,可不要再浪費你的力氣,做一些沒有意義的事。」
「滾啦。」吵死了。真嗦。她怒瞪著他。「我很困,要睡覺了。」
「凶婆娘。」比他這個土匪還要凶。
銀寶又送他一記白眼。「滾不滾?」
厲無敵欲言又止,但是見她睡眼惺忪的模樣,只好模模鼻子,沒好氣地道︰「哼,等明日一早,老子再來想想如何整治你。」說完,他便步出房間,將雕花木門闔上。
現在他們已回到他的地盤上了,他確實該教她明白,誰、才、是、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