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顧傾城回到柳含煙給她安排的房間,就著四周牆壁上夜明珠發出來的瑩瑩亮光。仔細打量著整個房間,一個屏風將房間里面隔成兩部分。外面一張上好的檀木桌,四邊擺著四張檀木椅,靠近竹窗邊,有張花梨木的桌子,上面擺著幾張宣紙,硯台上擱著幾只毛筆。屏風里面,是一張軟榻,旁邊一個梳妝台,還有一個大的木桶,此時木桶里正冒著水霧。
屏風上此刻正擱著一套女子的衣服,伸了一下懶腰,顧傾城直接將身上的衣服扒光,跳入木桶中。身子往後一靠,兩手撐開趴在木桶壁上,頭往後一仰,眼楮一閉,今天發生的一切跟放電影一般,一一從她眼前閃過。
想起今天無論怎麼努力,都進不去那幅畫,顧傾城的心里不免有些惆悵。如果不是莫名其妙穿越了,這會兒媽媽應該正給她慶祝十八周歲的生日。
想到此她不由模起了脖子上的項鏈,她一直覺得昨晚媽媽將項鏈給她的時候,神情有些不對勁,似乎在追憶什麼?又似乎憤恨著什麼?那是她從來沒見過到的一種情緒。
想來想去想不出個所以然,她也就不糾結了。
當下,最主要的是想辦法回去,回去了什麼都好說。
一想通,心情也跟著舒暢起來,嘴上開始哼起平常洗澡喜歡哼的歌《嘻唰唰》
「……
嘻唰唰嘻唰唰
嘻唰唰
嘻唰唰嘻唰唰
1234Go
……」
隔壁,除了少了梳妝台,其他布局都跟顧傾城房間一樣的房內。榻上原本正打著坐的人,听到這奇怪的調子和以及那重復的詞語,眉頭蹙了蹙。他向來喜靜,所以,整個山莊除了幾個必要的僕人外,平常只有他跟柳含煙兩人。
想到這,宇文乾心里就來氣。這個獨立的院子,一直以來只有他一個人。可今天在安排住處的時候,柳含煙硬將顧傾城塞到他這里。出于這些年來對柳含煙的各種安排視而不見的愧疚心里,他便沒多做反對。至少,他覺得顧傾城並不是太討厭。
如今听到這聒噪的聲音,他才知道自己做了個愚蠢的退步。
甩甩頭,想盡量摒棄這惱人的聲音。深吸一口氣,正打算繼續,隔壁的聲音卻越發的大聲,他都擔心屋頂的瓦片會不會被這聲音給掀掉了?
「唉……天天猜
愛……夜夜呆
唉……時時怪
愛……已不再
拿了我的給我送回來
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
……」
惱火地站起身,直奔隔壁門,非常不客氣地敲著那看起來似乎稍微用點力就會壞掉的鏤空木門。
「女人,開門。」心想,這才第一天,如果不把規矩講清楚,以後受罪的還是自己。
木桶里唱著正high的女人,壓根就沒听到外面的聲音,繼續扯著嗓子唱。
宇文乾心里嘔血,因為屋子里的女人不僅沒反應,聲音還一道高過一道,「女人,快開門。」這次是夾雜了內力,估計方圓一里內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顧傾城停下正唱著的歌,「咦,是不是有人在叫門?」靜止了一會兒沒見反應,她便沒放心上。
低頭看了一眼泡得有點發皺的皮膚,這才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站起身,隨手一扯屏風上的亞麻絲在自己的身子上胡亂擦拭著。
「女人,再不開門,我直接撞門了?」原本只有些許火氣的某男,此刻聲音里已經盛滿怒火了。
手上的動作一頓,「原來是那個騷包男啊?!」將亞麻絲往屏風上一放,扯了一件衣服往身上一裹,低頭看了一眼,該裹的地方都裹了,這才光著腳丫子走出來。
伸手將門打開一個小縫隙,探出濕噠噠的頭發,眨巴著無辜的大眼,「有事?」
大手一抬直接將門往里面推,顧不得失禮,宇文乾徑自走到房間里,壓下內心的怒火,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盡量平和一些,「我們談談。」
跟在他身後的顧傾城,听到他盡量壓制的怒火,奇怪道,「你吃火藥了?」正把弄著自己的頭發的人,突然鼻子一痛,原來前面的人突然停住腳步,模著撞疼的鼻子,顧傾城憤怒道,「喂,你有病吧?」
看到顧傾城憤怒的樣子,宇文乾心里總算平衡了些,「我看有病的人是你吧?」
「請問你大晚上跑到我一個姑娘家的房間,不是有病是什麼?」刺鼻的痛,讓顧傾城說出來的話,有種酸酸的感覺。
直接過濾掉顧傾城後面的話,「你也知道現在是大晚上?」轉過身這才發現她竟然只是隨意披了件衣服,整節的小腿都露在外面,肩膀也是的,有些尷尬的偏開頭,「我說你還真不害臊,穿成這樣都敢出來見人。」
痛意散去,顧傾城再次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裝扮,語帶玩味道,「我這不擔心沒馬上開門,萬一你撞門,那我豈不是更吃虧。」過去這些年她可沒少穿吊帶裙和熱褲,就現在這一身穿著在她看來再正常不過了。
自知這麼晚敲女人的房門有些過分,宇文乾立馬拿出找她的真正用意,「這里是我的地方,請你以後別在這里嚎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顧傾城一愣,這才想起自己剛剛那番激情的演唱。想到她堂堂的麥霸竟然被說成嚎,「不懂得欣賞就別在這里亂說。」簡直就是侮辱她。
「我是不懂得欣賞,所以請你以後別再污濁我的耳朵。」
「看心情。」一般她心情好要唱歌,心情不好更要唱歌,簡而言之,她唱歌那是隨時隨地都可能發生的。
一看就知道顧傾城壓根沒把他的話放心里,宇文乾也不想多費唇舌,直接撂下話,「再也下次,決不姑息。」
「隨你。現在,請你往前直走,然後左拐,OK?」顧傾城指著門口,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她想做的事情,從來都沒有人能阻止得了她的。
沒待宇文乾回應,兩人就听到一道拍手叫好的聲音,「乾兒,好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