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不任何以往的時候來的都要早,昨夜剛剛下了一層薄雪,綿綿的白雪將天地融成了白色的一體。不是所有小說網站都是第一言情首發,搜索151+看書網你就知道了。
榮德王府。
慕子默坐在暖閣的地毯上,周圍都是酒壇子,雲兮緩步走進來︰「你怎麼總是喝酒,這樣對身體不好的。」
慕子默眼皮都沒抬一下︰「習慣了。」
雲兮不解,慕子默道︰「習慣了與酒為友,又或許只是想醉在其中忘掉現實的煩惱罷了。」
雲兮更加疑惑︰「你有什麼煩惱?」
慕子默沉默了許久︰「以前我曾喜歡過一個人,也談不上是喜歡吧,是,是將她視為紅顏知己。」
雲兮也坐下來,坐在他身邊的位置︰「那她現在在哪里?」
慕子默低下頭︰「她死了。」
雲兮一驚︰「對不起啊,惹你傷心了。」
慕子默搖搖頭︰「以前的確是傷心,但現在早就沒那麼傷心了。」
雲兮想了一下︰「你可以給我講講嗎?」
慕子默看向外面的雪,潔白無垢,純淨無瑕︰「她叫卿月,是醉香樓舞妓,雖淪落風塵,但卻潔身自愛,談吐不俗,仿若淤泥之中的聖潔蓮花。」
雲兮听得入神,慕子默卻不再說了︰「那然後呢?」
慕子默提起酒壇喝了一大口︰「我怎麼也不會想到,她竟是孟國派來的細作,她接近我的目的就是為了要成為孟國埋在我大蕭皇室身邊的一顆最有力的種子。」
雲兮明白過來,她看得出慕子默在他兄弟四人中是最沒有心機的,也是最好騙的,那個卿月才為此去到醉香樓,趁機來接近慕子默。
「可也許連她也不曾想到,她對我動了真情,她沒有為孟國傳遞過任何消息,她想擺月兌細作的身份,雖然她最初的目的不純,但後來我也沒有怪她,我知道她是真心的。」
「然而她的身份遭到泄露,父皇將她處死了。」
雲兮心中一顫,她已經準備洗心革面,但卻沒人給她機會,慕子默便是因為這個而不理會朝堂之事,終日借酒澆愁。
慕子默一把將手中的酒壇砸在一旁的地上,酒壇頓時成了滿地碎片兒,里面沒喝完的酒也流了一地,他這一動作,倒是把雲兮嚇了一跳︰「二哥說的對,我的確只會逃避,我若真的喜歡她,便直接下去陪她,卻醉在酒中,真是沒出息。」
雲兮輕輕拉拉他的衣襟︰「王爺。」
慕子默苦笑道︰「王爺?對啊,我是王爺,別人嘴里叫我王爺,心中沒一個看得起我的,不必叫我王爺,叫我慕子默就好,嗯,不對,你叫我子默吧。」他說前半句時還是一臉惆悵,說到後面便帶著些痞氣。
說完後,壞壞的看著雲兮,雲兮頓時由一股柔情變為鄙夷,但她已經習慣了慕子默這個樣子,浪蕩輕浮的偽裝下,是一顆善良的真心。
雪景正美,酒香正濃,雲兮站起來,翩翩起舞,只是她不會跳舞,所以根本毫無章法,慕子默抬頭看她,然腦海里卻浮現出那日宴會之上舞劍的紫色身影,慕子默趕緊驅除掉那個影子,心中奇怪自己怎麼會想起她來。
但越是不想去想,就想的越清晰,那日,他的確醉在了那舞中,因為看她跳舞便讓他想起來卿月,卿月也為他舞過劍。
那時又不禁悵然若失,因為他知道她的那一舞是為別的男人,他以為這世上再無人為他而舞,可眼前的雲兮雖然跳的難看到不能再難看,但終究有人為他而舞蹈。
慕子默也站起身湊過去︰「你跳的真難看,看本公子教你怎麼跳。」
兩人一邊亂唱,一邊亂跳,借著滿屋子的酒香,好不熱鬧。
楚天荷走到廊前,欣賞著漫天飛雪,她在現代那個時空時家住江南水鄉,很少能見到雪,若是在以前她一定會很興奮,但此刻卻沒什麼情緒,是沒有心情嗎?連她自己有也不清楚。
楚天荷走出廊子,伸出手來,感受著那晶瑩雪花的冰涼,漫無目的的走出院子,卻在無意間停住目光,假山一側的空地上,慕子衿披著一件天青色錦裘站在那里,沒有任何動作的站著,卻已然令天地失色。
他的頭發披散著,隨著冬風輕輕揚起、落下、再揚起,楚天荷往前挪了幾步,看見了那飛雪之間露出的完美側臉。
滿地白雪之潔,不過也是襯托,雪中之人,才是空靈俊秀,神聖而不容侵犯。
這樣一副絕世美景,楚天荷不由得看的呆住了,目光久久無法移開,心中不禁感慨:這是人嗎?簡直是神仙吧!
她並不是第一次迷失在他的美貌之中,但不同以往的犯花痴,這一次她是真的看懂那身姿背後的孤清。
慕子衿察覺有人,側頭向旁邊看去,楚天荷忙回過神,像做壞事被逮到正形的孩子一樣不知所措,轉身提步想溜,不料一頭撞在身後的走廊柱子上。
「哎呀。」楚天荷捂著額頭又疼又尷尬。
慕子衿轉過身,面上沒有任何表情,心底卻忍不住笑了一下,他慢慢走到楚天荷身邊,楚天荷凝視著他,捂著額頭的手都沒來得及放下,她覺得在紛飛而落的飄雪的烘托下,慕子衿仿佛與她隔著千世萬世的遙遠,但他一點點的靠近自己,他會來到她的身邊,與她一起品嘗世間的喜怒哀樂。
直到一件帶著淡淡清香的錦裘披在了楚天荷的身上,她才感到這一切的真實。
「穿這麼少就跑出來。」雖有些責備的語氣,卻又滿滿的都是關切。
慕子衿撫上她的額頭:「還疼嗎?」
楚天荷連連搖頭,但她的眉不禁皺了皺,猛的抬起手握住那只撫著她額頭的手:「你的手好涼。」
慕子衿只是眨了眨眼,卻沒說話,楚天荷知道一定是因為那絕情冰蠶的原因,天下至寒之物,到了這寒冷的冬季,豈非更加寒冷:「快回屋去吧。」
說完,拉著慕子衿就往屋子里面走去,室內的溫暖驅走了身上的寒意,可慕子衿的手還是冷的,楚天荷將他的雙手放在掌心里,卻無論怎樣揉搓呵氣依舊溫暖不了那雙手,慕子衿制止了一臉挫敗感卻還不肯放棄的楚天荷:「我沒感覺很冷,只是膝蓋有些痛。」
他在淮國那三年里因為總是被罰跪落下的病根兒,每逢陰雨寒冷等天氣關節處就會隱隱作痛,楚天荷不知道這個原因,也沒有問,只是為他揉按膝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