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語將房間簡單地收拾好之後,下樓來,吳媽已經準備好了晚餐要開飯了。♀
龍御和那個女人挨著坐,淺語則在他們二人不遠處坐下。
晚餐很豐盛,有煙燻雞,還有淺語之前很愛吃的西湖醋魚。
淺語畢竟是客人,所以龍御沒發話她是絕對不能動筷子的。直到龍御淡淡地掃了一眼她盯著西湖醋魚一動不動亮晶晶的眼楮,淡淡地說了句,「吃飯吧。」她才興高采烈地拿了筷子迫不及待地去夾了一塊魚肉吃。魚肉鮮香滑女敕,吳媽的手藝五年後更加爐火純青了。
淺語心滿意足地咂咂嘴巴,又準備伸出筷子去夾一塊魚肉時,余光不經意地瞥見了那個女人投向自己憤恨不已的眼神,便轉過頭去紅唇一勾,回給她一個不溫不火的淡淡的微笑。
看著我吃得這麼開心很不滿意嗎?
放心,等我拿了項鏈就走,不會和你爭太久的。
那個女人看到淺語的笑意後,不屑地冷哼一聲,不就是扮演三天阿御的「假妻子」嗎,有必要這麼瑟?又不是真的。
「阿御,多吃點肉。」女人扭過頭去向著龍御溫柔一笑,然後伸出筷子去夾煙燻雞的一只雞腿。
她用力一撕,一只肥大有肉、香氣撲鼻的雞腿就被放到了龍御的碗里。
龍御夾起雞腿隨意地咬了一口。
「好吃嗎?」女人充滿期待地看著他。
「嗯,很好吃。」龍御朝她微微一笑。
經龍御這麼一鼓勵,女人原本有些怨氣的眸子突然變得閃閃亮亮起來,她滿意地勾起嘴唇來,朝淺語這邊得意地一瞥,然後就伸出筷子去夾另外一個雞腿。
淺語皺著眉頭看著她的動作,總覺得一切都太過熟悉。
五年前,安娜剛來龍家時,為了討好龍御,便為他夾了很多很多菜,甚至把整個雞的雞腿雞翅和一整條魚都放進了龍御面前的碗里,害得淺語眼巴巴地看著龍御面前堆得高高的飯菜干流口水,而盤子里卻是空空如也。
不過,安娜是淺語的好朋友,她想獲得龍御的青睞的心情淺語可以理解,所以即使她最後把所有的菜都端到了龍御的碗里,淺語一口都沒吃上,淺語也不會有怨言,她們是朋友,不是嗎?
但是對于面前這個假扮自己的女人,她就看著不那麼順眼,更別提眼巴巴地看著她從自己嘴里摳吃食去討好龍御了。
所以,淺語這次,選擇了搗亂。
女人的筷子剛剛夾上剩下的那只雞腿,就被淺語的筷子一打,甩到了外側。淺語眼疾手快地將雞腿一夾,這麼一只香噴噴、肥嘟嘟的雞腿就進了淺語的碗里。
女人不泄氣,又去夾雞翅。淺語懶洋洋地將眼皮一挑,「喂,放開那只雞翅,讓我來!」女人一愣。趁著她還沒反應過來,淺語早已將兩個雞翅通通放進了自己的碗里。還笑嘻嘻地大言不慚道,「你沒听說嗎,吃雞翅對身體不好,你說我作為客人,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所以健康的雞肉留給你們,不健康的雞翅就讓我為你們消滅掉吧!」
她邊眉飛色舞地說著,邊覺得此處應該有掌聲。當今社會,像她這麼「舍己為人」的可是不多了。
「那阿御,你吃魚。吃魚補充蛋白質。」那個女人又將無處不在的筷子伸向了西湖醋魚。
筷子剛剛接近一塊白女敕的魚肉,便被淺語後來居上的筷子一剜,魚肉便沒了,女人的筷子瞬間夾空。
淺語慢悠悠地將魚肉放進嘴里,輕輕一抿,魚肉便融化開來,她幸福地眯眯眼楮,「嗯,好吃!」
她這明顯是在找茬!女人實在氣急,憤怒地將筷子一甩,騰地一下站起來,用手指指著淺語,「你到底想干什麼?」
淺語無辜地聳聳肩,將手一攤,「不想干嘛啊!」她頓了一頓,抬起頭來掃了女人一眼,眼楮中帶著幾分凌厲,「不過,我在想,龍先生有手有筷子,何必需要你在這里冬夾西夾地布菜嗎?」
「哼,你倒是想布菜,你有那個資格嗎?」女人冷哼一聲,反駁道。♀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女人真是不掂量一下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
淺語冷嗤,「放心,不是所有人都會像你一樣沒尊嚴的!」她看得出來,龍御對待這個假冒自己的女人未必是什麼轟轟烈烈的愛情,反而是一種時遠時近時冷時熱的莫名的感情。
認識到這個事實的時候,淺語有那麼一剎那會猜測,那龍御這種冷淡並不濃烈的感情針對的只是面前這個女人呢,還是淺語這個人呢?
如果,此刻龍御身側坐的是真真正正的淺語自己,龍御對待她也會是這種態度嗎?
也許會是吧。
「你!」女人美麗的眼中涌出兩汪可憐楚楚的水泡來,她將身後的凳子一踹,氣呼呼地跑上了樓。
淺語慵懶地抬起眼皮來淡淡地目送她離開。
這個女人,也實在太不禁玩了。她就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就把這個人氣走了。
淺語可惜地咂咂嘴,垂下眸子,伸出筷子來準備繼續吃自己的飯。不料,卻是不經意地踫上了一直坐在那里沉默不語的龍御的深邃的墨眸,那雙眸子深深淺淺的,依舊看不分明,但是淺語隱約感覺里面藏著幾分戲謔的笑意。
該死!這個自戀的男人不會以為她這麼欺負那個女人是因為嫉妒吧?
而他,很是享受面前的兩個女人為了他爭風吃醋的場景。
淺語抬起頭來,朝他投過去一個明顯的冷漠的不屑的一瞥,表明自己對他其實真的不感興趣,他還是別自作多情了。
結果,也許是這個冷漠的一瞥太過明顯了,以至于有些欲蓋彌彰的意味,導致淺語看到他眼中的笑意更濃了。
好吧好吧,讓這個男人先瑟幾天吧!
吃飽了飯,淺語心滿意足地拿過擦巾來擦了擦嘴巴,然後起身就上樓回了自己的房間。
龍御依舊在慢悠悠地吃著飯。事實上,他面前除了那只被咬了一口的雞腿,剩下的他一點沒動。他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到了一個人身上。
因為龍家別墅在郊外,夜里很是安靜。這種靜謐的環境和淺語在美國住的安諾言的宅子的感覺很相像。所以,淺語躺在床上無聊地看著房頂,就想念起在美國的然然了。
已經好幾天沒和然然通話了。不知道小家伙乖不乖。
淺語無聊地翻了個身,從大床的一側模起手機來,給安諾言打了一個電話。
「然然這幾天還乖嗎?」
安諾言柔和的聲音徐徐傳來,「很乖啊,我和然然現在正在看月亮呢。」
「看月亮?美國這時候不應該是白天嗎?」淺語眉頭微皺。
「然然嚷著要找媽咪,我就拉著他來到了自然博物館,在這里就可以和媽咪一起看到月亮啦!語兒,現在外面的月亮是不是很圓很圓?」
「啊?」淺語一愣,從床上爬起來,走到房間附帶的陽台上去,仰頭望著月亮,明月皎皎,圓如玉盤,「嗯,很圓很圓。」
「媽咪,然然也看到了哦!然然現在在和媽咪一起看月亮!」電話那邊傳來了然然的聲音。
听到然然的聲音,淺語的心頭一酸,眼淚差點就流了下來。「然然听話,媽咪很快就會回去的。要听安爹地的話哦!」
「好的,媽咪!然然等著媽咪哦!」
「嗯,乖~」
淺語微笑著掛了電話,眼楮一瞬不眨地望著天上的圓月,思念倒是減輕了一些。
「共看明月應垂淚,一夜鄉心五處同。」
淺語輕嘆了一口氣,垂下眸子來,卻是听到了隔壁傳來些許腳步聲。不久之後,隔壁的陽台上,便站了一個高大頎長的身影。
「在賞月?」龍御眯起眼楮來瞥了淺語一眼,淡淡問道。
「沒那麼高雅,只是出來透透風。」淺語朝他隨意地一笑。聲音冷冷淡淡的。
「你不喜歡我?」龍御沉默了一會,突然問道。第一次見她,是在奧地利的化裝舞會上,當時因為知道她是安諾言的人,他並沒怎麼在意。可是後來,她來偷黑鑽項鏈的那晚,他睨著她,明顯可以看出她眼中的敵意。只是,她既然不喜歡他,又為什麼要主動接近自己呢?
他的墨眸倏地冷了幾分。
淺語冷然一笑,「哎呀,龍總裁,你這麼一問,又要為我招仇恨了。你家未婚妻現在可是已經夠恨我了。」
「那你為什麼要離開安諾言來到中國?」龍御問得很是直截了當。他看得出來,她也是個豪爽的人。
淺語淡淡挑眉,「因為這里是我的故鄉,我喜歡這里,就回來了呀。反正我又不喜歡安諾言,也沒什麼舍不得的。」
「你不是他的女人?」龍御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當時安諾言劍拔弩張地警告他說,「我的女人,請你不要沾惹。」
「和你有關系嗎?」淺語轉過頭去,看了他一眼。「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
龍御輕嘆一聲,「我本來還想,你若不是他的女人,我便能光明正大地追求你。你既然和他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糾纏,我也就算了吧。」
淺語一驚,心里突然升起幾絲憤怒來,這個男人,不是已經有個「淺語」未婚妻了嗎?現在還在這里調西(河蟹)別的女人?
「你不是有未婚妻了嗎?」她的笑沒有一絲的溫度。
龍御轉過頭來,一雙深邃的墨眸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淺語微惱。
他不過是在開玩笑。她卻當真了。還有那麼一絲生氣。
畢竟,現在守在他身邊的,是有著「淺語」身份的女人。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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