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張的氣氛因凌嫣竹一句不知道而變得更加詭異。一時間,牢房都只剩下倆人時緩時重的呼吸聲。
良久,段正恢復一往深沉的面容,唯有那雙深邃的眸子里隱帶絲擔憂「竹兒,皇上他……」
「皇上怎麼決定是皇上的事,段將軍,小女子該說的也說完了,現在需要休息請你出去。」凌嫣竹冷冷的下逐客令,只是今晚在這種地方,她能睡得著嗎?
不能!被名義上的未婚夫不信任,是任何一個女人都不能接受的事實,更何況她一個來自男女平等的世界的人。
段正見問不出什麼于是一言不發的站起,喚來獄卒將凌嫣竹的腳鏈子去掉還她自由活動之身。「你好好休息吧,至于你的罪我會請求皇上從輕處理的。」
「不必勞煩段將軍了。」對于他此種做法凌嫣竹除了不屑冷笑外,其他的痛只能深深埋入心底最深處,任之咬。
見她以如此冷漠的態度面對自己,段正抿緊性感的唇角俊臉一變,深邃的俊眸中隱著薄怒緊盯凌嫣竹淡白的臉幾秒扭身離去。
在走到牢門口外進,他揚聲拋出句「來人,送些可口飯菜來。」話落,人已消失在轉彎拐角處。
他人一走,凌嫣竹得到自由的身體一軟,整個倒在潮濕的地上。等她再次抬起頭來時,臉上已布滿了冰冷淚痕。
…
段正走出大牢門口時扭頭望一眼身後這個讓人感森然的黑漆漆牢房,只覺心中一股郁氣無法宣泄,憋屈得異常難受
「段將軍,你應該相信她。」身後,墨歸雲挺拔的身軀挺立在燈火倒映處,顯得貴氣高雅。他走過來,一把拍在段正的肩膀上「我相信凌姑娘是無辜的,同樣,你是她以後攜手走下半生的人,也要相信她。」
「相信她?」段正微咧唇角呵呵兩聲「只怕她現在將我恨之入骨。」
「事在人為,畢竟太子吃的飯是她做的。」墨歸雲默了下,扭頭望著眼前這個渾身充滿冷咧的男子,心中替他與凌嫣竹感到惋惜
好端端的兩個人,卻因為一頓飯而變成敵人,真不值得!
倆人同時閉嘴不說話,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冷清詭異。許久,才听段正輕微的吸氣聲「太子和王爺他們怎麼樣了?」
「這個您放心,太醫已經給他們吃過解毒丸,相信過不了多久毒素就能清除,但是皇上那邊…。」
「謝了。」段正袖子一揮,頭也不回的往前踏去「皇上那邊我自會解釋。」
望著漸漸走遠的段正,墨歸雲扯唇苦笑,抬頭望一眼這個多少重犯罪犯進過的牢房,俊秀的眸子中隱約閃爍出絲擔憂。
但願明天皇上氣消了就將凌姑娘放出來吧。
…
牢房里,凌嫣竹吃著獄卒送來的飯菜,邊吃邊無聲哭泣,眼淚一滴接一滴落在飯菜中。
她知道這些飯菜是獄卒听了段正的話,為了討好他才送過來的。不然以她一個最低賤的商人之庶女又怎麼會有特殊待遇呢?除非是吃斷頭飯!
不過,她現在不正是在吃斷頭飯麼?今天能吃,明天還能不能吃已經不是她能選擇的了。
剛吃完飯擱下碗,就見獄卒小步跑過來將碗收走,之後再沒出現過。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燭火 啪啪的跳出火星,白色的燭淚像滴滴淒美的眼淚,順著燭壁蜿蜒流下滴落在那塊烏黑的石塊上面,像在傾訴著它的冤屈。
听著隔壁牢房傳來那些重犯們的狼嚎聲,凌嫣竹倒覺得自己現在所處的這個窄小牢房靜謐得嚇人
夜越來越深,旁邊牢房的犯人們吵鬧夠了漸漸恢復平靜,估計已經睡去。
滴噠,滴噠…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從遠到近,剛剛眯過眼去的凌嫣竹猛一個激靈,第六感覺告訴她,待會兒會有一場好戲在這里登場。
果然,她才瞪眼的功夫那滴噠聲就已經清晰的從外傳到她耳朵里。眨眼功夫,一個全身武裝的縴細身影像只鬼魅般來到她所在的牢門前。
「喲,看來妹妹今晚睡不著啊。在想什麼?難道是想過了今晚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來者的聲音熟悉且清脆,其中還伴著濃濃的囂張譏笑與不屑。
听到這熟悉的調子,凌嫣竹起初小小驚訝了下,但很快她就鎮定下來,挑眉「呵,二姐不也睡不著嗎?不然怎麼會大半夜不睡覺穿成這樣跑來這種晦氣的地方。」
她也不站起來,就那麼靠著牆坐在那里朝來人直冷笑,清秀的眸中水汪汪巴眨著「哦,難道二姐這是想妹妹我了?」
她才不相信凌嫣蘭會這麼好心三更半夜來看她,並且打扮成這個鬼樣子。
眼前的凌嫣蘭的確經過一翻裝扮,包頭包腳的黑色長袍,臉上還掛著條黑色絲巾,只露出兩個黝黑的眼楮。知道的人會說她這是為了掩人耳目來看獄中妹妹,不知道的人指定認為她這是去哪奔喪。
不過,她這個模樣倒真應了此時此刻的景,凌嫣蘭就是來奔喪的,奔她凌嫣竹的喪!
想到這,凌嫣竹機不可聞的輕微嘆了聲。樹倒猴散,人走荼涼啊!
「知道我是怎麼進來的嗎?」凌嫣蘭對凌嫣竹剛才的話既不惱也不氣,哪怕是在這陰森的皇家大牢里,她那自我感覺一直都那麼的良好。只見她此時昂起秀美的下巴,傲得像只黑蝙蝠似的譏笑著牢中妹妹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凌嫣竹淡淡的回道「我勸姐姐你趕緊有多遠走多遠,畢竟咱們凌府上下已經成為階下囚,是皇帝看緊的對象。」別老在她面前嘰嘰歪歪的。
她能相像得出凌嫣蘭為何能出現在這里,還不因為她有個會通天的皇後姨媽?現在她落難了,她還不抓緊的落井下石更待何時?只不過現在說不定她的一舉一動早落在人家皇帝老兒眼中,不過是她對自己那個皇後姨媽太過于自信罷了。
「你?」凌嫣蘭這次惱了,一把扯下臉上黑絲巾,女圭女圭臉一臉猙獰「哼,我看你就等著被斬首示眾吧。」
「是嗎?」凌嫣竹依舊口氣清淡,絲毫不為她所動。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此時內心是個怎樣的驚濤駭浪。
她听凌嫣蘭這口氣就知道自己這次難逃劫難,並且連累了整個凌府上下。當然那兩位有保護傘的大娘二娘除外。
從穿過來之時她就慢慢在了解這個朝代的權力分支,知道後宮里張皇後和柳貴妃的勢力都是非常強大的,不然二人也不會在位多年屹立不倒,自然少不了強大的心計。
對于後宮爭斗的事情凌嫣竹不想知道,她只想知道凌府那個便宜娘親許氏和丫頭環兒,還有那對雙胞胎兄妹怎麼樣了,這才是她現在最揪心的事。
「哼,我看你也別嘴硬,不但你要被斬首示眾,就連你那討厭的娘也一樣。」凌嫣蘭似乎看懂凌嫣竹的心思,勾起嘴角笑得像朵有毒的陀螺花「當然,連你那忠心的丫頭也會被流放南疆,供守衛南疆的士兵發泄。哈哈…」
她說最後兩個字眼時一點的羞恥心都沒有,估計早在心里面將這倆字眼練習了千百遍。
「啊…凌嫣蘭,你混蛋!」凌嫣竹被她最後的話激怒,噌一下從地上站起沖過來,隔著牢欄一把拽住凌嫣蘭的衣服領子往前一扯「我告訴你,如果她們有個三長兩短,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一想到那個從小就跟在凌嫣竹身邊長大,並且忠心耿耿的環兒會被遠送南疆給人糟蹋,凌嫣竹就恨不得一口咬斷凌嫣蘭脖子,再用刀一刀一刀將她那張女圭女圭臉割破。挑她腳筋手筋,連舌頭也割下來,讓她從此人不人鬼不鬼!
「咳…咳你個…瘋子…放開。」凌嫣蘭被領子勒得臉色青白交替,女敕白的臉蛋因撞擊在牢房的鐵欄上被噌掉一層女敕皮,疼得她嗷嗷直叫。
門外守候的獄卒和凌嫣蘭帶來的人听到聲音急忙跑進來,看到這場景一群人趕緊掐的掐,掰的掰,不一會就將凌嫣竹的手給掐掰開。
得到救援的凌嫣蘭用力喘著粗氣,待緩過來後抬起頭憤恨的瞪凌嫣竹一眼,惡狠狠道「你這死丫頭,短命鬼,活該要被斬首。」
她原本還想再罵幾句歹毒的話爽下嘴,但一想覺得自己應該趕緊離開,免得被人發現對自己皇後姨媽不利。于是收住口,將黑面巾重新掩上,揮揮手臂呼上丫環急匆匆往牢外走去。
不一會,牢房里除了隔壁獄卒敲打牢門的聲音外,再無其他。
在她走後不久,坐在地上若有所思的凌嫣竹終回過神來。她舉起滿是傷口的雙手,盯著上面一直流個不停的鮮血,暗罵凌嫣蘭身邊那些丫環狠心。
一個個如狼似的對她狠掐狠擰,果真應了那句上梁不正下梁歪,連個奴婢都知道使命的欺負她這個所謂的凌府當家三小姐,更別提現在還在府上的許氏及環兒幾人。
既是如此,那她還有什麼好顧慮的?
想到這她緩緩站起,冷笑。隔著牢門她喊道「獄卒大哥,我想見段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