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不可以 6

作者 ︰ 瓖金玫瑰

()下班的時候李翼君來接我,白色的奧迪q5,很挺括地停在園區里我在的那棟小樓下,而他就抱著手臂,背靠在車門上等我。

即使已經到了下班時間,他的領帶仍舊沒有解下來,若不是他那閑閑背靠車門的姿勢,恐怕別人都要以為他是來這里找誰開會的。

下班時間,來往的同事很多,經過他和他的車的時候,都會忍不住多看兩眼。

據說,我們公司的cto一向都是女同事心里崇拜偶像。

他的車里放著巴哈的協奏曲,音量開得很小。

「小溪,你是實習生吧?是哪個學校的學生呀?」他一邊打著方向盤,一邊問我。

我坐在副駕駛上,有幾分拘謹地報上自己的學校名字。

他點點頭︰「好學校。」

「mit更要好得多。」記得同事說他是mit畢業的。

「你知道我的畢業學校?你還了解我些什麼?」他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顯得很高興。

一路上我們兩人閑閑地說著話,不一會兒就到了目的地。

是一所高檔的西餐廳,有輕聲細語、彬彬有禮的侍者和花樣繁復、精雕細琢的歐式吊燈,座位是紅色的沙發,椅背非常高,使得每張桌子的私密性都很好。

空氣中浮動著若有若無的清淡花香。

李翼君已經訂好了位子,侍者將我們引到了一處靠窗的位子上。

落地玻璃外,是王府井華燈初上的景色,行人熙熙攘攘,隔著玻璃,有一種無聲的熱鬧。

我卻不由得生出幾分落寞,這種浪漫的環境總是容易叫人生出思念來的。

「你準備什麼時候和家長們攤牌?你知道的,我等不了太久。」隔著高高的椅背,從我的後面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很文雅,但是听上去冷冷的。

沒有回復。

我在心里暗笑,看來又是一個遭遇逼婚的男人。

李翼君問我要吃點什麼,我隨便點了塊牛排和一份海鮮湯。

「我現在已經一個多月了,再拖下去,我爸媽直接看我肚子就能看出來了。」女人低低嘆了口氣。

看來還是奉子成婚的戲碼,這樣子那男人還拖著,真是有些過分。要是我的男朋友敢這麼不負責任,我一定不會輕饒他。

想著「我的男朋友」,我的腦海里鬼使神差地出現的是喬書亞的臉……

接著我就听到了他的聲音︰「我是考慮到你爸爸最近心髒又有些不好,想等他身體好些了再告訴他。」

是他!真的是他!雖然只是這一句話而已,但是我發誓我沒有听錯!

一瞬間,我先是感覺到一股不期而遇的雀躍和驚喜,但下一秒鐘這種驚喜立馬就全部轉變成了震驚。

那個聲音文雅的女人必定是柯琪無疑了,原來她都甚至已經懷了喬書亞的孩子。

雖然知道了喬書亞有了未婚妻,但是潛意識里,我其實從來沒有放棄過對他的感情。但此時,無法言喻的失落和絕望將我包圍了。

想是我臉色不好,李翼君輕聲問我︰「小溪,你怎麼了?」

我一個愣神之後抬頭迎上他關切的眼神,忙緊抿著嘴搖了搖頭。

坐在我對面的這個男人,出身良好,年輕英俊,事業有成,肯定是不少媽媽們心中理想的女婿人選。而且他喜歡了就表白,歡喜了就微笑,對于自身的感情有著坦率而真誠的表露,做他的女朋友,一定會很輕松很幸福的吧。

可是為什麼,我還要搖著頭,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李翼君輕聲和我講著他在美國讀書時的趣事,還有他有一次打橄欖球摔斷了胳膊的經歷。

而我卻是小心翼翼地豎起耳朵,想要捕捉來自我後方的談話。

很長一段時間,柯琪和喬書亞都是沉默著。

還是喬書亞先開的口︰「steven知道你懷孕了嗎?」

steven是誰?我心頭升起一絲疑惑。

「知道,他父母也知道了。他爸爸還說如果是個男孩,問我們能不能叫約翰,因為那是steven早夭的雙胞胎哥哥的名字。」柯琪冷冷的聲音里透出了溫柔。

……我忽然有些捕捉到故事的情節。

「他倒是對你真心,恭喜你們。」喬書亞輕輕道,聲音里沒有一絲不快。

我那已經死了的心好像又有了復活的跡象……

只听柯琪長嘆了一口氣︰「我們真應該出國前就告訴爸媽們的,那時候只想著等出了國再說,到時候隔了那麼老遠,他們想反對我們分手也沒法反對。誰知道遇到各種情況,身不由己,一拖拖了兩年多,搞得現在這麼被動。」

喬書亞又說了一句什麼,我沒有听清楚。面前的李翼君正說到他有一次考試進錯了教室,不小心參加了高一年級的專業課考試,結果拿了個第一名的事情。

「真是厲害!」我由衷地贊嘆道。因為心情變好了,我笑得格外甜,看得李翼君一愣。

柯琪那桌響起了手機的鈴聲,柯琪接起電話說了兩句後,匆匆起身先離開了。

她經過我身邊的時候,我特意扭頭想去看她長得什麼樣。不過她走得很快,我只來得及捕捉到一個背影,只見是一個卷發披肩,身材窈窕,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步伐利落的女子。

所以說,現在我背後那桌,是喬書亞一個人坐在那里了?

我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馬。

打火機的聲音,隨後是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

我看著桌上我的手機,異想天開地幻想,此刻的他會不會想到撥通我的電話。

如果他心里真的有我的話。

煙味飄到我們桌,我看到李翼君皺了皺眉。

不抽煙的好男人。

可是,我還是會被那個抽煙、一夜的壞男人吸引呵。

想著他,我的臉上不禁又露出了微笑。我甚至都沒有注意到喬書亞是什麼時候站到了我們邊上的。

他穿了一條卡其色的牛仔褲,上身是一件褐色的襯衫,袖子挽到了肘部,領口的紐扣也解開了好幾顆。

我的笑容在看到他冷峻的眼神的時候凝結住了。

「小溪,真巧啊。」他又深深吸了口煙,紅色的煙頭驀地一亮,「這是你的新……朋友?怎麼不向我介紹一下。杰克呢?」

我明白了,他誤會了!以為我是那種亂交男朋友的人了!

一會兒是杰克,一會兒是眼前的李翼君,而他,也不過是「男朋友們」中的「一員」而已!

我慌亂起來,想要解釋但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李翼君已經站起身來,朝喬書亞伸出手︰「你好,我是小溪實習公司的同事,我叫李翼君。」

喬書亞將右手的煙換到左手,看了我一眼,和李翼君握手︰「我姓喬,是姚小溪的班主任。」

李翼君愣了一下,大概是喬書亞的形象和班主任實在不沾邊,但他隨即禮貌地笑笑。

喬書亞順手就著我們桌上的煙灰缸撢了下煙灰,說了句︰「不打擾了。」就轉身離開。

我眼睜睜地看著他快步走出去,一直到消失在我的視野里。我的身體被慌亂、恐懼、期望充斥,各種糾結在我的身體里奔突,在就快要來不及的時候,我終于一狠心,抓起包說了句「對不起」就沖了出去。

電梯已經下去了,好在這里只是三樓,我果斷地推開旁邊樓梯間的門沖下去,高跟鞋「   」的聲音回響在安靜的樓梯間里。

我好怕,好怕追不上他。我不想帶著這樣的誤會回家睡覺,好不容易「未婚妻」的事情柳暗花明,好不容易我重新又看到了希望和可能性。

我的心跳得厲害,就像那天在舞台上他吻我時一樣。

我好想開學的時候,又可以教學樓走廊里,悄悄地把早飯塞到他的懷里。

那些隱秘而甜蜜的歡喜啊,一瞬間又變得觸手可得。好不容易一個誤會消除,我不要再有誤會橫亙在我們中間!

我性感的、壞壞的老師啊,等等我!

我猛地推開樓梯間的門,從外灌進來的夜風把我的頭發和裙子吹得飄飛起來。

那個身影就站在大門外的街上,背對著我一口一口地在抽煙,霓虹燈的光影在他的身上變幻,顯得有幾分寂寞。

我的心忽然安定下來。

夜風微醺,中人欲醉。

我緩緩地走向他,從背後輕輕地環抱住他。我的臉頰貼在他的背上,感覺到隔著襯衫他的體溫。

「喬老師,我喜歡你。」我听見自己說。

作者有話說︰

恩,喬君回歸了……接下來該來一段甜蜜happy的戲碼啦,哇哈哈

話說,有李君的支持者的嗎?有點不想這麼快把李君踢走……人家好歹也是年紀輕輕的公司高管,木有人喜歡他的嗎……(咬手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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