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不可以 【番外-杰克篇】你是我心上的刺

作者 ︰ 瓖金玫瑰

()知了聒噪的鳴聲在頭頂響個不停,七月的天氣猶如個大蒸籠,人就算站在樹蔭底下還是會汗流浹背。丁宇輝用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眼楮明明盯住了面前的大紅榜,卻像是失去了焦點似的。

他們年級人多,榜單直貼了一整溜牆,按成績由高到低地排下來。他很有自知之明的從榜單的中間開始看起,卻沒想到直到榜單末尾處才找到自己的名字。他這一張榜上的的成績其實念大專都夠嗆,實在沒啥好慶祝的,但是學校估計是覺著一溜紅榜最後來張白的太過難看,于是也用了紅紙謄成績,于是可憐巴巴的那點分數襯著背景喜氣洋洋的紅色顯得格外刺目。

起初的時候他的腦子里幾乎一片空白,周圍的世界仿佛一下子失了聲,腦中反復回想的只有高三剛開始時班主任笑咪咪地對他說的那句「丁宇輝加把勁,沖擊重點大學應該沒問題」。漸漸地,周圍的人聲又回來了,一時間哭的笑的嘆氣的道賀的,同學家長老少三輩,喜怒哀樂地充斥了他的耳朵。他想要伸手去堵耳朵,卻沒有抬起手來的力氣。

他摒著呼吸去找另外一個名字,那口中心中都念過千百遍的三個字隔著紙面都仿佛透著叫人心疼的書卷氣。名字後面的那個分數令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淒涼的苦笑︰還好,總沒有差到他那樣,讀個外地的二本大概有希望。

眼前浮現出那人的臉來,圓圓一張小臉,皎潔得猶如月下的小花。她閃著慧黠的大眼楮偏過頭笑看他︰「丁宇輝,我們一定要在大學會合哦!」高三上的時候他仗著自己的小聰明並沒有用功讀書,是她摘出有價值的題目硬塞給他,逼他不做完不能和她放學牽手回家。

他們終于不能在大學會合了,這下該遂了他們的心意了吧!

他實在是恨那兩個他曾經私下戲稱作「岳父岳母大人」的人,他無法理解竟然會有父母發現早戀後,如臨大敵到把女兒鎖在家里不讓她上學的地步。

他怎麼可能不擔心,同時又實在想念那雙狡黠的眼楮,于是半夜里踩著落水管爬到二樓她的窗前。卻不想她的母親正在里面訓話,發現窗外的黑影後猛地一開窗,他手一滑不及躲避,從二樓直跌了下去。

這一摔,摔得他綁著石膏在家里躺了一個月,耽誤了一整輪的復習。而她那邊的情形自然也是雪上加霜。

之後的種種不暇細表,也是年輕人的叛逆心性,大半個高三竟然就在這場兩敗俱傷的「斗爭」中猝不及防地過去了。

看著眼前的成績,他想,他對不起她,是他害了她,他沒有臉再見她。

他家里的經濟條件並不好,當家里人試探著問出他是否願意不復讀,就此參加工作時,他竟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心底里,他害怕回到課堂里,書本、考試、同學……這些個單純的名詞會令他回想起高三一年不堪回首的經歷,他再也不想要重溫。

他經鄰居的介紹,去了一家賣衣服的私營小店當營業員。他父親說,等他業務熟悉了,或許可以問別人借點錢,自己也開一爿小店。

服裝店賣的都是些女孩子的衣服,因為已經開學了,所以工作日的下午生意並不好。那會兒他正趴在收銀台後的桌子上打瞌睡,忽然門一開,幾個女孩子挾帶著一陣風嘰嘰喳喳地走了進來。

他被吵醒,揉著眼楮打起精神來招呼,女孩子們卻並不看他,自顧自聚在一起嬉笑著挑選和討論。其中一個黑發齊肩的女孩子試穿了一條純白的連衣裙走出來,好像是就這條裙子襯不襯她與朋友有了爭議,忽然就轉過頭來問他︰「我穿這條裙子好看不?」

同樣是狡黠的大眼楮,他有一瞬間的失神。

「嗯,挺清純的。」他淡淡答道。

在社會上工作了一段時間,漸漸又有了新的圈子。他覺得自己的業余生活過于貧乏,于是找了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組了個樂隊,周末的晚上去附近的酒吧演出,也算賺點小錢。

有一個學生模樣的女孩子坐在靠近舞台的地方,面前放了一杯酒,兩手托腮看著他們的表演,身體隨著音樂的節奏輕輕搖擺。一曲罷了,他站在角落里調試電吉他的時候,女孩子走了過來,一雙清澈的大眼楮看著他︰「我們是不是以前見過呀?」

大概是因為出來玩,眼前的女孩子化了一點妝,一點點女人味的嫵媚,掩不住底下的清純本質。他皺著眉頭尋思了一會兒,抱歉地對她搖搖頭。

「哎呀,想起來了!」女孩子卻一擊掌,「我去你的店里買過衣服!」

他隱約有了些印象,但態度依舊很冷淡︰「那不是我的店,我只是個打工的。」

女孩子不以為忤,仍舊笑盈盈地同他說話。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他隔個一兩個禮拜就會見到她一次,以至于有時候上了台,第一件事是先在人群里搜索她的身影,若是看到了她,便仿佛是完成了任務似的。

每次她都會來找他說一會兒話,有同事打趣他,這小姑娘是不是看上你了。

他不以為意地笑笑,一口否認。他知道她不是,這種事情,眼神里就看得出來。

一來二去地熟了,他有時候會在演出前先低低地向台下說一句︰「tomyfriendxiaoxi.」喧鬧的酒吧里,這句人情味的致語讓他有種安慰。

幾個簡單的英語單詞從他的嘴里吐出來,恍惚間讓人回憶起以前高中時上英語課的情景。捧著書講個不停的中年女老師,還有黑板上密密麻麻的板書——這個老師上課的板書總是特別多,抄得他手酸。

他暗自猜想大學里的英文課是什麼樣子,老師是否仍舊會讓同學們齊聲朗讀課文,後來他把他的猜想告訴小溪,被小溪瞪著眼楮否認︰「才不會呢!都大學生了,又不是小孩子!」

大學生。這個與他失之交臂的名詞讓他心里驟地一緊,他趕忙猛吸了幾口煙。

酒吧的表演有時會錯過飯點,遇到這種情況,小溪會很細心地從食堂幫他打好飯,用她的舊衣服*了保溫,送到酒吧讓他在下台的間隙吃。「愛心便當」第一次送過來的時候,樂隊那群人興奮得翻了天,直嚷著讓他收了小溪得了。

他把筷子往空飯盒里一扔,模出火來點上支煙,漫不經心一瞥那伙人︰「你們這群人……小溪和我是哥們兒。」

一旁的小溪連連點頭︰「就是!」語氣里頗為自豪。

在他的帶動下,樂隊里的其他人也慢慢開始把小溪當哥們兒。有時候半夜里收了工要去吃宵夜,其他人還會叫他說︰「杰克,把小溪叫上唄。」樂隊里他們每個人都有英文名字。

他按亮手機看了眼時間,慢條斯理道︰「這都幾點了,人家是大學生,明天要上課的好不好?」

有一次一個日/本客人喝多了,端著杯子搖搖晃晃徑直走到小溪面前,拉起小溪的手就要請她喝酒。小溪掙月兌不過,慌慌張張地朝台上投去求救的一瞥,卻見樂隊的那幾個人已經扔下了樂器朝這邊擠了過來。

日/本客人早已喝得失了邏輯,再加上語言不通,幾個人凶神惡煞地朝他吵嚷比劃了半天他還兀自拉著小溪在自說自話。杰克先忍不住,吼出一句「fu/ck」後一拳就上去了,中文听不懂,這國際通用的四字語總該明白了吧!

打了客人,杰克等人算是給酒吧老板惹了麻煩,說不定工作堪憂。但那幾人卻在小溪面前卻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反而一再安慰小溪。

連酒吧的前台收銀都看出小溪同杰克他們的感情特別好,有一次半開玩笑地問杰克︰「那小姑娘算是你們誰的女朋友?」

杰克把手插在皮衣口袋里,怔怔地看著櫃面,半晌才輕聲道︰「不要瞎說。人家是大學生,和我們兩個世界的。我們只不過是好朋友。」

仿佛是為了證明這一點,他開始拿其他男人來同小溪打趣,兩個人還會說笑著品評酒吧里哪個男人最帥哪個女人最騷。最夸張的一次,他幫著小溪搭訕到一個英俊的名校海歸,最後還親自開車把喝醉了的兩人送去酒店。

死黨做到這份上,是不是有點過了?他那天大概也是糊涂了,看著小溪喝多了往人家身上靠,他心里反而有一種刀剜般的快意。

命運的安排就是這樣不可思議。

真的就是他,在那天,把她從此推向了另一個男人。

作者有話說︰

這篇番外的風格和正文的甜蜜輕松不大一樣,大家還喜歡不?

最一開始的時候因為沒打算把杰克安排成悲情男配,所以一直都沒有相關的暗示或伏筆。最坑爹的是,小溪當初和喬老師的一夜,還是杰克親自給送酒店去的……tnnd

于是借這個番外扭轉一下杰克感情脈絡上不合理的地方,算是解釋了當時杰克何以會把小溪送到喬老師懷里吧。

可憐的小杰克,真是高考改變命運啊,如果他和小溪是在大學里相遇的,別人問起的話,他回答的就不會是「人家是大學生,和我們兩個世界的。我們只不過是好朋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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