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我被公雞打鳴的聲音叫醒,一睜眼,好一個晴天!
米色的窗簾布已經洗得泛白,清晨的薄金陽光照透進來,滿室都是淡淡的亮光。
昨晚睡得早,現在雖然才六點不到,我倒也不困了。伸了個懶腰鑽出被窩,我迅速穿好衣服,心想我竟然這麼早起床,回頭喬書亞知道了一定會贊嘆于我的勤快。
掀開窗簾看了外面一眼,只見旭日初升,綠茵茵的田間已有人在勞作。
我三下五除二搞定洗漱,興沖沖地跑下樓,滿以為自己肯定比喬書亞早,誰料想我剛一轉進廚房,冷不丁就瞧見喬書亞坐在廚房的小桌子前正端了一碗粥在喝。
「總算起來了?」喬書亞喝了一口粥,睨我一眼。
我撅起嘴︰「我起來得夠早了,現在六點才剛過吧。」
喬書亞站起身捏捏我的臉蛋︰「逗你的!我在家是習慣了早起,你以後要是想睡懶覺盡管睡好了,沒事。」
喬書亞的手指上沾到了一些粥,這會兒黏糊糊地擦到了我的臉上,我嫌棄地「哎呀」一聲打掉他的手。
喬書亞的爸爸正好從外面進來,見我們在打鬧,腳步不由得頓了一下,臉上卻浮現出寬厚的笑意。
「叔叔早……」我不好意思地打了聲招呼。
喬書亞替我又搬了張凳子擺在桌邊,為我拿了碗筷,盛好粥︰「媽媽早上剛熬的粥,就著自己家腌的香椿吃。你嘗嘗。」
我捧著熱乎乎的碗,感到無比窩心。喬書亞媽媽熬的粥,自家腌的香椿,我忽然覺得,自己離喬書亞好近好近。
這麼想著,臉上不知不覺就地露出了笑意,喬書亞無奈︰「傻丫頭,又在笑什麼呢?快點吃,吃完了帶你出去走走。」
我吃完早飯,喬書亞接過我手里的碗順手洗了,牽著我的手出門。陽光正好,晨風陣陣,空氣里帶有草木泥土的清香,叫人心生寧定。
村子本來就不大,家家戶戶之間互相都認識,大家早就听說了喬書亞帶了女孩子回來,見我們經過都紛紛探頭注視,眼神中有著友善的好奇。
喬書亞樂呵呵地一一問大家早安。
路上遇到一群撲騰著翅膀「咯咯」而過的雞,我們停步等雞過去的時候,我扭頭向喬書亞道︰「還說是帶我出來逛呢,鬧了半天是讓我游街示眾啊?」
「又不是見不得人。」喬書亞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
我們一路慢慢地蜿蜒走到山上,說是山,其實也就是個小山包,站在頂上能俯瞰整個村子和周圍的農田。
喬書亞手一撐,坐到一根橫著的樹枝上︰「我上中學以前都和爸媽一起住在鄉下,每天放學我最喜歡在這里玩。然後只要從山上看見我爸媽要從田里回來了,我就一通狂跑趕在他們之前沖回家。」
我抿嘴笑,想象著喬書亞年少時的模樣。
山頂上信號好,我沉寂了許久的手機正好響了起來。
我一看是白敏敏,連忙接起︰「喂?」
白敏敏一陣奸笑︰「這麼早打電話給你,有沒有打擾到你和喬老師的**好夢啊?」
我「呸」她一口︰「我們早起來了!」
「‘我們早起來了!’」白敏敏拿腔拿調地學了一遍我的話,特意把「我們」兩個字加了重音,「哎,其實打電話給你也沒啥事,我和小禾剛和杰克他們通宵唱完歌出來,杰克說打個電話和你說聲新年快樂。新年快樂啊!」
「新年快樂……」我道,「你們少和那幾個不良青年混一塊兒。」
白敏敏把話復述給杰克和大衛听,那邊傳來杰克一聲笑罵︰「滾!」
電話又到了姜小禾手上,她聲音里一片愁苦︰「小溪啊,你幫我和喬老師說一聲,我選的他那門公司理財課,案例報告我過完元旦交不出來耶,晚兩個星期再交哦……」
我把話講給喬書亞听,喬書亞坐在樹枝上,表情淡定,慢悠悠吐出一句︰「可以啊,期末扣二十分,我之前講過的。」
姜小禾一听大嚷起來︰「不行啊小溪!你幫我搞定你男人!」緊接著就是一大串痛心疾首又牛頭不對馬嘴的勸說。
我被逼不過,掛了電話只好去求喬書亞,最後喬書亞被我央不過,滿臉不情願地吐出一句︰「好吧好吧。」
太陽升到了頭頂之後,我們回家去吃飯。喬書亞的媽媽做了山筍炖雞湯、清蒸鯽魚、蒜薹炒肉片,都是家常的小菜,但是因為食材新鮮的緣故,鮮美得我連吃了兩碗飯。
下午我和喬書亞在家里看電視,悠閑的下午,時光漫長得像是不在流逝。我靠在喬書亞的肩上,仰頭望他,英俊的側臉線條,清澈深邃的瞳仁,離我那麼近,我都能听到他呼吸的聲音。
幾束陽光透過窗稜照進來,空氣中微塵浮動,有一種懶散寧靜的氛圍。
我感覺好像做夢,身邊這個智慧溫柔的年輕男人,是我的大學班主任,卻又同時是我的真心愛人。我心中感慨,只覺得歡喜之情滿得像是要溢出來,「嚶嚀」一聲便像只貓似的往喬書亞身上一蹭,鑽到他懷里。
喬書亞也不說話,抬起我的下巴,在我的唇上輕啄一口。
就在聖誕節剛過的時候,我拿到了上次那家國有銀行的管理培訓生offer,畢業後在北京與喬書亞的「小日子」指日可待。我們感情穩定,我的工作又落實了,我便在給家里打電話的時候和爸媽坦白了我有男朋友的事情,並把喬書亞的基本情況介紹了一遍——當然只略去了他是我班主任這一節。喬書亞後來和我爸爸媽媽也通了一次電話,兩位家長對他似乎還挺滿意。
晚飯後一家人依舊是各自早早回了房,我睡不著,心里特別想下去找喬書亞,但又覺得當著他爸媽的面這麼和他膩在一起有點不好意思。鄉下信號不好,想和他發短信聊天也不行。百無聊賴之間,我只好躺在床上玩起了手機游戲。
「篤篤——」門上忽然傳來兩聲輕叩。
我只穿了件睡衣不敢貿然開門,問道︰「誰呀?」
問是這麼問,但我也猜到有七八成的可能是喬書亞,心里很是懷了幾分期待。
果然門口傳來一聲懶洋洋的︰「我。」
我立刻蹦下床撲去開門。
喬書亞見了我,皺了下眉頭︰「又沒有空調,你只穿件睡衣走來走去不冷嗎?」說著走到椅子邊,拎起我月兌下的外套便往我臉上一扔,「穿上,跟我去個地方。」
瞧他神神秘秘的,我頓時被吊起了胃口,動作迅速地套上外套就在喬書亞面前一個立正,意思「準備好了」!
喬書亞當先,我們輕手輕腳地下樓,穿過廚房,打開後門鑽了出去。
剛一繞過房子,我便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好家伙,只見夜晚無人的田間星星點點飛舞了數不清的螢火蟲!
夜空如墨,星光皎潔,晚風徐徐之中,無數熒綠的小光點在廣闊的田埂之間翩翩浮動,如夢如幻。
喬書亞看著我目瞪口呆的樣子,微笑道︰「就知道你在城市里長大,肯定沒見過這個景色。」
我向前走了幾步,那些螢火蟲見有人靠近,輕輕地朝邊上讓開。
我掌心向上朝前伸出手,這不曾料想的自然之美叫我震撼。
背後腳步輕響,一聲輕喚︰「小溪。」
我轉過頭,卻見喬書亞單膝跪地,手上一只黑絲絨的盒子向我展開,一點璀璨的光芒在盒中綻放。
「小溪,嫁給我吧。」
他的眉,他的眼,分分毫毫的熟悉,夜空下英俊得叫人心折。
我捂住嘴說不出話來,熒熒的光點包圍著我們,天地俱寂,月光如水在田間靜靜流淌。
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閃過︰酒店房間中尷尬的初識、文藝匯演時真切的一吻、半夜里的吵架、香港的分離、林亦菲事件時他對我的維護、秋游時的情歌……往事歷歷,好像都已經過了這麼久這麼久,又仿佛相識就是在昨天。
我眼角的那一閃,究竟是落在我眼底的星光,還是不知不覺間沁出的淚?
愛意深深,我看著他輕輕地點了點頭。
濃烈的喜悅在喬書亞的眼中閃過,他立刻站起身為我戴上戒指,緊緊把我擁到了懷中。
就讓天地,都成為我們的見證……
作者有話說︰
到了這里,臨近結局的意味越來越明顯了,不知不覺每天晚上看著喬書亞和小溪的愛情,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告別在即,我自己也有點不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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