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那時我才七歲吧,住在舅父家。父母由于長期的應酬導致沒有時間管我們,他們說過,很愧疚,不過還是每年只有大批虛偽的禮物。因為舅父沒有孩子,所以對我們也不像是小說里的那麼心狠手辣百般折磨,只是很冷淡,很冷淡……
我喜歡蕩秋千,卻不喜歡別墅陽台上那布滿鮮花的座椅秋千,太虛偽了,我覺得它多了很多雍容華貴,少了本性。喜歡公園一個角落的簡單秋千,雖然在角落,卻很干淨、很整潔、很溫馨。富貴人家從來沒有親情的存在,只有你死我活的斗爭,這架秋千,讓我感到了從沒有的溫馨。
「雅,我要蕩了哦,坐好了。」今天,我和姐姐又在一起蕩秋千。姐姐是我同父同母的姐姐,叫于皙,她很獨立,想要掙月兌這帶鎖的牢拷,奈何今年才十二歲,沒有工作願意要她,太小了。另外一個原因是母親。
「嗯。」我點點頭,雙手緊緊扶住棕色的繩子。越蕩越高,越蕩越高……我有多少次都希望時間定格在這里,我不願回家望著舅父那冷冰冰的臉……
我還喜歡看槐花掉落,不過這虛偽的別墅是沒有的,那次去鄉里游玩,看到了一棵槐花樹,芬芳撲鼻,那是父母第一次帶我們游玩,也是最後一次……
傳來女佣扯著嗓子的聲音︰「皙小姐,您叫雅小姐和湘小姐吃飯了。」我最厭惡的就是她這種吼聲,總是在我回憶時間打斷我的思路。姐姐過來牽起我的手,抱起湘,慢慢的走去……
(二)
在我十歲的時候,也就是姐姐十五歲,湘六歲時,傳來一個噩耗,父母乘坐的飛機失事,飛機墜海。我並沒有太大的傷心,在我記事的時候,只見過父母一次,就是那次游玩的時候。父母的面貌已經模糊不清。舅父私吞了遺產。
十五歲的姐姐開始籌劃工作的事。姐姐終于找到了工作。不想在這個時候,舅父家突然添了個龍鳳胎,哥哥叫于港,妹妹叫于韻。由于于港于韻,舅父對我們的態度越發冷淡,最後終于到了小說境界的百般折磨。每次,屋發玻璃杯盤碎了的聲音,深深的扎進我的心房。
姐姐忍受了兩年非人的折磨,終于在十七歲的時候,毅然帶我和湘離開了那個地方……
(三)
姐姐帶我們來的地方,雖然很小,但很整潔,重要的是,這院子里有一架秋千。看到我望的出神,姐姐露出潔白的牙齒,笑了。
鄰里鄰居的都很和氣。在平安無事中度過了兩年。
姐姐十九歲了,卻還是忙里忙外的,不過,每次都能帶回來一捧玫瑰和單獨的一支玫瑰,我問過姐姐喜歡哪個,姐姐每次都說喜歡一支玫瑰,我百思不得其解。終于姐姐給了我答案︰
那一捧玫瑰是一個富商送的,他家很有錢,不比我們原來的家差,但那個富商今年已經四十歲了,姐姐怎麼能找一個可以當爸爸的人做丈夫?我不同意,湘也不同意。至于那一支玫瑰,是一個小伙子送的,叫余淵年紀與姐姐相仿,家世比姐姐好些,但也好不到哪去。也不奇怪,姐姐這麼漂亮,兩個人追不算什麼,但在我和湘的心中,已經把余淵定為我們未來的姐夫。兩人的追求姐姐會選誰呢?一定是余淵,一定是他。
(四)
事情往往不能順著人意,湘出車禍了,很嚴重,需要馬上做手術。姐姐還是沒有在二人之間做出一個定論。姐姐只能去借……
湘出來了,也無大礙。只是手術欠下的費用實在是不少,對于我們簡直就是天文數字。討債的人越來越多,最後竟然放話,不還錢,就燒了這間房子。什麼和里和氣,那不過是鄰居虛假的面容,在這次事件,露出了真正的狐狸尾巴。
最終,千瘡百孔的姐姐受不了生活的考驗,選擇了富商。她太累了,太累了……
我們搬去了富商的家,那有我們很大的屋子,也有我喜歡類型的秋千,但還是無法讓我接受這個姐夫。
湘也不能接受他,太老了,比我們以前的舅父還大半歲。
(五)
或者是上天真的不能放過姐姐吧,姐姐得了癌癥,富商破產了,富商最終憂郁而死。
還好,他們還沒有結婚,才搬來三個月呢。
最後的姐姐笑容很蒼白,臉色慘白。
姐姐彌留的時候,我和湘陪在了她身邊。出現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影——余淵。
余淵對姐姐說︰「皙,你等著,我會治好你的,會的,一定會的……」這幾年,余淵努力打拼,終于飛黃騰達,他一直沒有忘記姐姐,姐姐是他的信念,支撐著他,鼓舞著他。終于,他成功了,他成為了富貴人家。
奈何上天還是沒有放過姐姐,余淵的話只是徒勞,姐姐走了,無聲無息的走了。我昏了過去……
「雅,我要蕩了哦,坐好了。」
「嗯。」我點點頭,雙手緊緊扶住棕色的繩子。越蕩越高,越蕩越高……
(六)
推開姐姐的房門,房間一塵不染,很符合姐姐愛潔的風格。
拉開姐姐的衣櫃,陳舊的味道撲面而來,卻帶著姐姐自帶的香味。
拿起姐姐的日記本,翻開看。這麼容易就拿到了啊,以前,姐姐是無論如何也不讓看的,是啊,人已經不在了,還談什麼不讓看。
上面是一些對我和湘的記錄,沒有父親、沒有母親,只有她的兩個妹妹……
很想哭,姐姐她很苦。一輩子,卻這麼個下場。
日記的最後一頁寫的是︰
2010年8月9日陰轉小雨星期一
雅,對不起,姐姐要走了。或許說吧,姐姐並不是雅你的姐姐,湘也不是雅你的妹妹,是于夫婦收養的。你們要好好的活下去。雅,希望你要撐起湘命運天枰,姐姐在這里謝謝你。還記得你喜歡槐花麼?
隨後掉下了一片枯萎多時的槐花瓣。我默默無語。
姐姐,既然你撐起了我的命運天枰,那麼,湘的命運,就由我來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