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他的聲音被無限放大徘徊在我的耳邊,我喜歡了整整八年的人,當著所有人的面對他厭惡的我告白。他把我的自尊當做隨時可扔的垃圾一樣扔掉,還不忘找來觀眾與他同樂。
我握緊了拳頭,指甲嵌進掌心,尖銳的疼痛依然抵擋不了被踐踏的心髒的傷痛。然而越是這個時候我就越是無法顯示出自己的悲傷,反而我還要微笑。這是樓清辰告訴我的,他說過永遠不要在不在意你的人面前流淚,那只是自取其辱,甚至換不來一丁兒點兒的憐憫。
連心此時走來過來扯過駱陽的袖子,看著他說︰「我說了木荒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的嘴角在抽搐,眼楮中閃爍著憤怒與無助。
駱陽很輕松地拍了她的肩膀一下,安慰她說︰「只是一個游戲,不必太在意。」
我的余光瞄見章簫雪將雙臂環抱在胸前,一副看好戲的模樣。而樓清辰一直未變姿勢,盯著火堆上烤著的食物。全部在場的人都是看客,只有我是刀俎上的魚肉。
駱陽再次面對我,認真的表情簡直可以去參加演技大賞,「當我第一次遇到你時,你身著奇服,容貌並不出眾,不知為何卻讓我一眼記住了你。在建起的祭台上,我有生以來看到了一雙不畏懼死的眼楮。你口中所喊的‘信仰’,是我從未听到的至今也未理解的‘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你身上存在我想要解開的神秘,在你被人救走後,我腦中盤桓的一直是你的身影,無論我怎樣逃避都無法改變我想見到你的事實。」原來他早就在我第一次來到這里的時候見過我,而彼時的我差點兒成為十字架上的祭品。
此刻他的‘深情告白’差點讓我信以為真,然而他轉身之後與連心的擁吻讓美麗的神話瞬間崩塌。連心緊緊地抱著他,手指骨節因為用力而發白,他們肆無忌憚地親吻宣告我一直都是局外人。
吻過之後他將頭湊在連心的耳邊,用不輕不重的聲音說︰「說了是游戲,現在相信了?」
連心就像被他征服的俘虜,看著他滿足地點點頭,雙頰由于親吻散發的熱量而變得潮紅,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我傻呆呆地看著駱陽挺拔的背脊,微笑成了唯一不費力的表情。章簫雪此時陰陽怪氣地說︰「真真假假,徘徊在女人之間說不是游戲還真是說不過去。」
我回過頭保持著微笑對著她,「現在輪到我了。」
既然該扔的都扔了,還有什麼需要保留?我走到章簫雪面前,看著她由剛才嘲諷的臉變成匪夷所思的臉說︰「既然是游戲,那就玩的敬業一點。準備好接招,章簫雪。」
連心在駱陽的懷里笑著說︰「木荒,你這可是嚴重的犯規。」
此時她的笑對于我來說是極大的刺激,我壓住心中的憤懣,沒有回頭繼續笑著,「誰也沒規定我一定要選擇男人,目前我找不到比簫雪更好的人選。」
這時吳靖然似乎也想跳出來插一嘴,我毫不客氣地說︰「我難道表白也要征得所有人的同意,我討厭誰,喜歡誰都是我自己的事。」
說完我開始鄭重其事地盯著章簫雪說︰「簫雪我知道你長得狐媚,行為做作,說話分人,對男人嗲聲嗲氣,對女人橫眉冷對。還有追人無數,敗績輝煌。當然被追無數,仍然敗績輝煌。不知道是你瞎了眼,看上的男人沒一個看上你,還是追你的人瞎了眼,看上了你這麼一個天下無敵撒謊矯情見風使舵的狐狸精。不過這才是真正的你,難得讓我發掘了如此寶貴的你,這一輩子恐怕我都無法忘記你,尤其是20071102,這串數字你應該能明白,屬于你我的獨家秘密。」
她的臉瞬間變得如一張紙那樣蒼白,嘴角抽動著說不出話來。她下意識地揪住衣襟下擺,驚慌失措的表情十分合我的胃口。
吳靖然此時終于沖出來,這還是有史以來我第一次看到他生氣,連說話都像是憋著要揍人的沖動,「木荒,我勸你適可而止。」
我拍手笑道︰「原來這里還隱藏著一位黑騎士,你家主子知道你對未來的女主人圖謀不軌嗎?還是男人本來對于女人的要求僅限于床上,至于上不上另一張床都無所謂?」話音剛落,樓清辰大步流星地沖過來拽起我的一只胳膊轉身就走。
我忍住的眼淚憋紅了眼圈,卻一直在眼楮里打轉。他似乎也在隱忍,拽著我的手很用力,弄得我很疼。
走到湖邊遠離人群,他猛地甩開我的手,背對著我一言不發。
我用腳踢了一顆小石子,輕盈地投到湖中,蕩起幾圈漣漪,最後又歸于平靜。
他終于轉過身來看著我說︰「你剛才知道不知道自己的樣子?很惡毒,很讓人反感。」
我的表情肌基本上已經癱瘓,除了唯一不變的笑再也無力改變,「我一直說話都是這樣,沒辦法接受是你的事,我又沒有強迫你。你可以離我遠遠的,這樣最起碼可以保證你的胃口。」
他的臉色更加陰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被人所傷,反而傷人,你會越發沉溺于被傷害的角色中無法自拔。這不像是火場上臨危不懼,目光堅定永遠知道自己要什麼的你。」
我突然指著他的鼻子怒斥道︰「再也不要提火場!那是你們一廂情願的想法,我不是你們想象中的那個人。只有我自己知道,你們沒有資格評判我!」那時的我知道前方會有一點微弱的光,照亮我尋找駱陽的路途。現在那點光因為駱陽的告白瞬間熄滅,而火場那一幕成了我一生永遠無法擺月兌的印記。只要想起,就會浮現駱陽將我視作**果的玩笑。
我轉身離開,手無意間伸向懷中模到一塊堅硬的東西,猛然間世界仿佛崩塌了。至始至終,我得到的僅僅是這一塊沒有心的石頭。
夜里靠著帳篷半坐著竟然睡著了,並且還做了很長的一個夢。驚醒時發現淚流滿面,這樣獨自一人暗自飲泣的夜晚不知有過多少次。我听著克羅地亞狂想曲不知畫了多少曼陀羅,然而始終無法選擇釋懷。我擦了擦嘴角咸咸的淚水,披上外衣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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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要不要睡個懶覺?良心良心,我對得起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