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步天下之女國公 第四十五章 冬來傲梅凌風霜

作者 ︰ 賀蘭瑜

嵐卿瑜回到尚勤司,看著里面依然忙碌的宮人,卻不見芷香,遠遠看見汀香,汀香卻不想搭理她,嵐卿瑜只好拉過她,問道︰「你怎麼了?為什麼不回答我的問題,芷香呢?」

汀香只是冷哼一聲,看了看她那干淨秀麗沒有任何斑點的臉,並不說話,甩開手走出去。

嵐卿瑜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一個幽涼的聲音自背後傳來︰「姑娘好本事,攀上了賢妃的腿,自然不管這里的人生死如何,芷香,哼,早就被拉去怡安苑了。」

嵐卿瑜回目看去,是蘭香,抓著她的肩膀問道︰「怡安苑在什麼地方?」

蘭香撂開她的手,含了一抹若有似無的笑,道︰「姑娘本事大,自己不會去找麼?」

芳艾笑著走過來,討好的說道︰「姑娘真是天降喜事,不僅得了賢妃的賞識,還治好了麻臉,你看,現在多秀麗啊。」

嵐卿瑜模著自己的臉,今後不必為蘭香威脅,只是擔心自己今後如果被人認出來……嵐卿瑜看著芳艾,問道︰「怡安苑在哪里?」

在百轉千回以後,嵐卿瑜看著怡安苑中破落的牆壁和頹敗的窗紙,若有若無的惡臭四處飄散,那種腐朽的味道自怡安苑中每個人的眼神中發出來,嵐卿瑜走過很多房間,在最角落的房間里終于找到了蜷縮一團的芷香。

「芷香!」

芷香裹著一床破爛的被子,昔日的神采已經不復存在,有的只是恐懼和無奈疼痛,渾身骯髒惡心,頭發凌亂,別著幾朵掉色的宮花,看著一身光彩照人的嵐卿瑜,芷香的眼淚流下來,轉而變為憤怒,瘋狂捶打著嵐卿瑜,口中含糊不清地說道︰「你為何走了就不回?為什麼?為什麼?」

嵐卿瑜默默承受著芷香的拳頭,轉念一想,也許芷香說的是寶親王,並非自己,看著芷香這個樣子,好好的為別人把自己搞成這樣,實在是太愚蠢了。

嵐卿瑜拉起芷香,當著臉就是一巴掌,啪的一聲響徹怡安苑。

「你夠了沒有!你要不要好好的活著?你這樣作給誰看?你看看這里的人,個個都是行將就木,你要這樣嗎?為了一個薄情寡義的人你值得嗎?」

芷香捂著臉,看著嵐卿瑜,眼淚如斷線之珠,紛紛落下。

嵐卿瑜看著芷香紅腫的臉,好像自己下手重了一點,不過也好,于是把芷香拉出來,看著蒼天大地,以及指著那些病重無治的人,說道︰「我知道你恨,你不甘,你還記著那個人,可是那又怎麼樣?他不會來了,可你還要在這里生活下去。你要和她們一樣死在這里嗎?如果是,那你就繼續傷心落寞,如果不是,我會盡我所有可能幫你治病,也許你會怪我為何那天不會來把藥給你,也許你看不起我,說我貪慕富貴,可我還有別的選擇嗎?我也要好好的活著。我也有……」嵐卿瑜忍下「苦衷」二字,看著芷香眼淚不斷的臉頰,自己也一同落淚。賢妃桌子上那杯毒酒醞釀出來的味道,自己熟悉不過。不為之效命,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天空開始飄起細小的雪花,一層一層,落在眉梢鼻尖,凍結了芷香曾經熾熱的心,也凍結了辰貴人桌子上的桂花糖蒸新栗粉糕。

看著對面熙美人剛好在這冬日來時有子,而自己也在這時已經感覺不到了胎動,應何萩忍著寒涼,喝下一杯楓露,琴簫走進來,連忙勸她放下杯子,說道︰「主子,你這是做什麼,怎麼能喝冷茶呢?」

應何萩粲然一笑,嘴角飛揚,道︰「不礙事,喝一兩口冷茶而已,這冷茶入口,心就沒那麼冷。」說罷,推開琴簫的手,喝了下去,攥緊拳頭,看著每天送來的安胎藥,里面的天花粉的氣息開始彌漫在自己的胃里。

究竟是誰?

應何萩看著對面有些臃腫的賀蘭文曦,心里冷笑,也許很快就知道了。

嵐卿瑜往返于太醫院和怡安苑的時候,偶然听得,衍慶宮的兩名妃嬪都加封了,一個升作熙貴人,一個升作辰良媛。

嵐卿瑜心里一空,賀蘭文曦果然上升得很快,不知她那般驕橫無忌的性子是否變了(詳情參見前塵往事卷「一曲干戈意未濃」)還是如賀蘭文敏那般,依舊故我?

嵐卿瑜匆匆送藥到怡安苑,喂著芷香喝下藥。又匆匆回到頤華殿。看到了兩名華服的少年在,那個更加年幼的少年稚女敕的面龐有幾許青白之色,比起大他幾歲的少年,卻顯得更加成熟。

嵐卿瑜低著頭退到一邊,青碧色綾紗斜襟旋襖還穿的不合體,有些扎身體,正在煩惱,一雙骨節開始發育的手拉著自己,一個略帶稚女敕的聲音說道︰「是你救了我?」

嵐卿瑜看著眼前這個小小的少年,安靜而沉郁的眼眸里已經沒有了天真,然而對照自己的時候才忽然閃現幾分熾熱,一瞬即逝。

賢妃看著景灕,仿佛看到了他生母生前的樣子,這樣如落落余暉一般的蕭疏灑逸,莞爾一笑︰「是啊,你也別忘記了梁公子和賀蘭公子。」

嵐卿瑜咋听這兩個人,忽復又想,如何斷定真的是自己救了人?難道賀蘭文嘉和梁風眠看到了自己?

看到了當時就已經沒有麻臉的自己?嵐卿瑜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景灕握著嵐卿瑜的手,便不想放開,那種在水中無力下降的感覺,忽然一雙手緊緊的將自己帶起,月兌離了那種掙扎與痛苦,自己最後的意識便是要記住她,睜開眼一定要看見她。

終于看見了,那樣低眉順眼卻帶著幾分倔強和孤獨的女子,說不上嬌俏美麗卻十分鎮定沉著的女子。景灕不顧眾人的目光,抱住了嵐卿瑜。對,就是這種感覺,連呼吸都是都一樣的,景灕微微一笑。

嵐卿瑜驚詫地看著他,不知道該推開還是回抱,這樣僵持著。

九皇子景淵看著二人,打趣道︰「你難不成要這樣一直抱著著不放開嗎?」

景灕稚氣的面孔上帶著幾分決絕,說道︰「不放開又如何?」

賢妃看著嵐卿瑜,搖了搖頭。

嵐卿瑜會意,慢慢推開景灕,溫婉一笑,道︰「奴婢在賢妃宮中,您……」

景灕看著嵐卿瑜,說道︰「不要叫我‘您’,你可以叫我阿蒙,我母妃也是這樣叫我的。」

一旁的景淵撇嘴,說道︰「你都沒和我說起過,隨隨便便和一個宮女這樣說。」

景灕不理會景淵,景淵自討沒趣,說道︰「咱們得要去崇文館了,遲了的話夫子會不開心的。」

賢妃撿了一塊牛乳菱粉香糕吃了,笑著說道︰「景灕大病初愈,遲一點也無妨。」

景灕看了一眼嵐卿瑜,說道︰「你叫什麼?」

嵐卿瑜行禮道︰「奴婢名喚作垂珠。」

景灕點點頭,被景淵拉走了。嵐卿瑜松了一口氣,結果景灕又跑回來,拿出自己荷包里什麼東西,放到嵐卿瑜手上,才又跑出去。

嵐卿瑜低頭一看,一枚精致光滑的象牙梳子,因為時時摩挲,變得異常滑膩,想來是心愛之物。嵐卿瑜看見賢妃的目光,立馬呈了上去。

賢妃淡淡的看了一眼,道︰「這是他生母的遺物,最是喜愛不過的,既然送給了你,你就好好收著,別辜負了他的美意。」

嵐卿瑜點點頭,將梳子放到荷包里。

賢妃笑了笑,道「沒事的話,就去多和韋玎交談交談,她會告訴你以後在宮里做什麼。」

嵐卿瑜領命,向韋玎行禮,韋玎是一個和賢妃差不多年紀的女子,一身淡紫底子折枝辛夷花刺繡交領長襖,氣度不凡,看來出身不低。

嵐卿瑜依舊低眉順眼,跟著韋玎到了偏殿。韋玎邊走邊說道︰「賢妃說,要好好待你。你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查清是誰下的手,這家事情皇帝雖然說明察,但是有些手段是查不出來的。比如說樂寧公主那件事情。這是第一。」

「第二,這東西偏殿住的是嵐修儀和齊婕妤,都是好事的主兒,你小心提防著。」

嵐卿瑜听見嵐修儀三個字,恍如隔世,莫不是,四年前進宮的堂姐?(詳情參看前塵往事卷)

「第三,你要自己保持好分寸,步步為營。」

嵐卿瑜一一點頭,跟著韋玎走到自己的房間,稍作整理。三扇松柏梅蘭紋屏風隔開書桌和床,楠木嵌螺鈿雲腿細牙桌,桌上擺著瑪瑙鎮紙,烏漆小茶盤,官窯天青釉面的花觚,里面插著幾支紅梅,煙染山水黑漆筆架,上有粗細不同的狼毫筆,竹制的比同上刻著仕女彈琴的圖案,絲絲逼真,書架上有各色宣紙、信箋,桃紅色、青色、米黃色分布有致,以及各色書籍典章。對面氏螺鈿銅鏡和十色錦紋妝奩盒。

韋玎笑道︰「垂珠姑娘打開來看看。」

嵐卿瑜打開一看。里面從小到大擺列著耳環、珠翠、項鏈、手鐲、宮花,在一堆紅綠金黃中,拿出了一對雪花黑耀石耳墜,黑色的沉穩厚實質地實在喜歡,也是這所有首飾中最為獨特別致的一樣,嵐卿瑜看了許久。

韋玎眼神望向別處,嵐卿瑜拿起這對耳墜,放到韋玎的手里,說道︰「姑姑辛苦了,今後還需要姑姑的提點。」

韋玎看了看這對耳墜,深以為意,點點頭,道︰「姑娘這對耳墜真舍得?」

嵐卿瑜垂首低眉,道︰「已經在姑姑手里了,是姑姑的東西,垂珠怎麼會不舍得?」

韋玎將耳墜放好,走進屏風里,檀香木雕花滴水大床,合著紅木雕花衣櫃,韋玎打開衣櫃,說道︰「這都是為你準備的。」

嵐卿瑜走近一看春夏秋冬各有四套衣服,每套衣服有四種花色,另外有紗衣、披風、手爐等,十分齊全規整。

韋玎說道︰「我見過這麼多來頤華殿的宮女,沒有一個能讓賢妃娘娘如此用心的。听說你識字斷文,今後給賢妃念念經文,抄抄書,倒也是可以的,平常分作三班執勤,不到你的班,你也可以看書習字。不要辜負賢妃的美意。」

嵐卿瑜點頭謝恩,嵐卿瑜想著,賢妃果然恩威並施,讓人恨不得,親近不得,只能仰視,只能听從。這才是真正的手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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