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拜張豐收兩口子所賜,桃花是徹底懂了女圭女圭到底是怎麼來的。一到兩人興致高昂的夜晚,都是桃花夜不能眠的時候,只能第二天補覺。
幸好現在是捕魚的旺季,不然兩口子天天晚上這麼折騰,難保桃花會不會忍不住徹底爆發。
桃花迫切的希望自己快點長大,可以不被懷疑到賺錢的年紀,否側以只有捕魚為生的張家人,這輩子恐怕也無法實現搬到陸地上的願望了。那她听牆根的日子豈不是沒玩沒了嗎
桃花帶著怨念,看著張豐收兩口子忙前忙活的身影,不覺替他們辛苦。大概是旺季要過了,張豐收捕了魚挑揀了些個頭大的就進城買魚了,孫氏則留在家里繼續曬魚,以至于船上到處飄著咸魚的味道,現在聞來,桃花只能說被燻的麻木了,已沒剛開始的那股子厭惡感。
百里圍在孫氏身邊,躲在她的身影下,自娛自樂的不亦樂乎,像是從春桃拒絕再和他玩耍的陰影里走了出來。或者說只鬧脾氣了幾天,被孫氏用糖塊一哄,就好了。但是卻不見他吃了糖塊,只是舌忝了兩下就攥在手里。有次她好像看見他把糖塊放進一塊白布里,貼身帶著,高興的跑了出去。
不多會,他郁郁寡歡的又跑了回來,一的坐在桃花的邊上。從衣襟里寶貝似的掏出白布。小心翼翼的打開,從中拿出一個糖塊。
也虧得桃花記性好,她認得此糖塊就是彼糖塊——那天孫氏哄他用的糖塊。
他拿在手里,像是極其不舍得的放進嘴里,還是舌忝了幾口,就當桃花以為他還會再收進白布里時,他竟放在桃花的嘴邊,弱弱的說道︰「你嘗嘗,是不是很好吃。」
小子,你敢給我嘗你的口水?
桃花緊閉小嘴,瞪著百里,打死也不能讓他得逞。
百里疑惑不解的歪著小腦袋,搥了幾下不見桃花張嘴。他嘟起嘴,收了回來,放回自己的嘴邊,小心的舌忝了幾口,才收回白布里包好,揣了回去。
「春桃不喜歡吃糖。」好半響他才像是認定了自以為的事實,還使勁點點頭,肯定自己的發現。他又把糖包拿了出來,一口放進嘴巴里,笑意滿滿的整張臉都洋溢著幸福。
桃花咂舌,心說蠢也有蠢的好處,起碼容易知足。目測這小子八成是拿糖塊去討好春桃,春桃不要。他就以為人家是不喜歡吃。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百里是百戰百敗,越挫越勇。孫氏青筋微凸,終于看不下去了,臭小子把家里的這點東西倒騰的快讓老杜家都知道了。這般小就這樣,長大了還不得有了媳婦忘了娘。當夜孫氏和丈夫把這事一說,鄭豐收反倒樂了,反而說,起碼知道兒子長大了能留得住媳婦,不怕兒媳婦跑了。
孫氏哭笑不得,直罵他的心眼怎的就那般大。之後十里就多了一項任務,遏止弟弟再拿家里的東西跑去老杜家,于是他便也不用跟爹爹去城里幫著賣魚了,他樂的輕松,自然十萬個願意。
這下可苦了桃花,也不知十里是哪根筋搭錯了,竟愛捏她的臉。他一邊拉著百里的手,一邊就逗弄桃花,每每換來桃花一記瞪眼都能歡樂好一陣。
百里是蠢,我看你也有病吧!
桃花暗翻白眼,再也不給十里任何條件反射的回應,堅決老僧入定的心無旁騖。
日子一天天過去,桃花就在十里不厭其煩的掐捏中度過了她人生最不願回憶的時光。
過了旺季,捕魚的數量明顯下降了下來,但是魚價一天天的往上漲,張豐收也賣的輕松,趕上闊綽的,他還能賣點肉回來改善伙食。總歸來說,生活平淡了些,全家人都沒有餓到肚子。
自從桃花把自己的滿意度調低了後,對現狀的知足感也是滿滿的。對于她來說,能有一次重生的機會,就是天大的恩賜了,還奢求什麼呢?
鄉下人不講究什麼生日,桃花見過十里、百里的生日只一碗面條就算了事了,所以連她都不知道這個身子的生辰的人,更加不會奢望張豐收兩口子會為自己做什麼。
然,她卻錯了。
現在可以听牆根也能呼呼大睡的桃花,一覺醒來,先翻了幾,算是晨運了,然後爬起來靠坐在船壁上,這才發現氣氛似乎和往日不同。以前只要她一醒過來,十里是必不可少要先來蹂躪自己一番的,可今兒這個小祖宗卻不在船塢里?
算算她在這里的日日夜夜,度過了秋天,挨過了冬天,直至在孫氏的鼓勵下,慢慢站起來到可以走兩步的今天,好像一切都在昨天似的,她應該是過了周歲吧。她決定了,今天開始單個字的蹦,讓他們適應適應先。
桃花打定了注意,手腳並用的往船塢外爬,不是她不想走,實在她才會走沒幾天,還是再爬段時間,免得引起懷疑的好。
桃花時時謹遵著一切小心謹慎為前提,生怕步入春桃的後塵,她掀開了布簾,只見船板上,擺著一個原木桌,上面擺著各色吃食,百里在邊上伸長了脖子,咬著手指猛咽口水,眼巴巴的瞅著。
十里拉著百里的另一只手,也是目不轉楮的干巴巴的看著,不敢妄動。
桃花也不爭氣的咽了幾下口水,比過年吃的都好啊,她記得去年就吃了一頓餃子,連點心的樣都沒見過,今兒個是什麼大日子嗎?好大的陣仗啊。
孫氏眉開眼笑的將一盤子煮熟的河蟹放在桌子的正中央,見到桃花爬坐在船塢口,忙喚了十里去桃花邊上守著,別讓她亂爬。
十里難得一次表現的不甘不願,強拉著百里走到桃花身邊,把小手放進百里的手里,自己則一把把桃花抱了起來,繼續盯著那一桌子飯菜。
孫氏將手在圍裙上蹭了蹭,吳家嫂子挎著一個竹籃走上了船。
孫氏立馬迎來上去「哎呀,來就來了,干嘛還帶東西。」話是這麼說,孫氏喜上眉梢的還是接過了吳家嫂子的竹籃,掂量了一下,分量不重。
「這說啥子話,桃花抓周是大日子,俺怎麼能空手來。」吳家嫂子瞄了桌上的飯菜,心道還好,不虧。
桃花心上一顫,原來是為了自己準備的。她再看向孫氏時,眼框竟有些發熱了。
「俺們也不知道桃花的生辰,只好定在揀她那天。俺大哥和孩子們呢?怎得不見過來?」孫氏將竹籃放好,回身笑道。
「俺家那口子去城里賣魚了,趕上就趕上,趕不上也別等他,孩子們都去了鄉里的周學。」吳家嫂子提到孩子,眼角的紋路都是笑的。
「嫂子好福氣,听說今年嫂子家在城里開了個鋪子,可是真的?」吳家嫂子的娘家在年初的時候,在城里兌了個小鋪子,據聞買賣還不錯。
「哪得話,混口飯吃唄。」提到自己娘家人,吳家嫂子更是喜的見牙不見眼,不然自家也不會跟著富余的可以送孩子上學。
「嫂子,快坐,豐收去請鄧家兄弟和里正了,很快就回來。」
吳家嫂子喲了一聲,卻沒真坐,而是走到桃花身邊,從十里的懷里接過桃花,點了點她的鼻頭,笑道︰「桃花的模樣長的越發水靈了呢,來,叫聲嬸嬸。」
桃花閉口不應,卻露著笑臉,心說,第一聲要叫也得先叫娘,哪輪得到你。
吳家嫂子也不氣餒,再接再厲的哄,可桃花除了笑,硬是不說上一個字。
孫氏在後頭看著好笑,湊了過來,「小丫頭嘴緊的很呢,要不是听過她的哭聲,俺們兩口子差點以為是個啞兒呢。」
吳家嫂子應和,「女娃子說話晚有福,不頂事,多逗逗興許一高興就說了,是吧,桃花?」吳家嫂子是發自內心的喜歡桃花,抱在懷里不停的又哄又逗,活像是自己親生的。
桃花咯咯的笑,小手模上孫氏的臉,嗯,有點糙。她長大了嘴巴,懦喏的喚了一聲「娘」
孫氏一怔,當即反應過來,哎了一聲後,在桃花粉女敕的臉蛋上狠親了兩口。
吳家嫂子也是一驚,哈哈笑了起來。
第一聲娘出聲後,桃花嘗試著放大了音量,連叫了幾聲,尤不覺過癮,放開了嗓子好一頓叫喚,可算把這一年里憋的氣都吐了出來,心里別提多爽快了。女乃女乃的,她總算周歲了啊。
一聲高過一聲,一聲比一聲清晰,直叫的孫氏眼圈發紅。
遠遠的都能听到桃花歡愉的叫聲。
「桃花會叫人了啊。」已不是初為人父的張豐收,一踏上船,就迫不及待的跑到桃花周邊,性急的去逗桃花喚他爹爹。
孫氏笑瞪了張豐收一眼,連忙把他丟在身後的幾個人迎上來,歉然的笑道︰「別跟他那沒出息的樣兒一般見識,里正大人,鄧家兄弟,快請上來。」
里正肥頭大耳,笑不笑都給人一副彌勒佛樣,他微笑著擺擺手,「無妨,張家媳婦,東西可準備妥當了?」
「妥了妥了,就等您過來了。」孫氏將里正引到一個大藤條椅子上坐好,又招呼鄧家兄弟隨意。她便把一早準備好的毯子鋪子船板上,將一些物件一字擺開。
「好了,等會再逗,里正大人還等著呢。」孫氏準備好一切,適時的打斷了一個勁哄桃花叫爹的張豐收。
鄭豐收呵呵笑著,對桃花認死理只叫娘的情懷一點不惱,抱著桃花放在毯子上。
抓周這就算是開始了。
桃花收斂笑聲,大大的笑容還是停在臉上,她頗為好奇的朝著擺在面前的物件一一看過去。
女紅、算盤、勺子、撥浪鼓、書本、毛筆、銅錢。
前生抓周,她听爹爹提過她抓的可是木劍,這次她得好好想抓什麼,奠定在張豐收兩口子心中的形象。
她爬到女紅邊上,先抓在手里,不等大人們開口,她立馬把邊上的算盤也攬在懷里,想想又把勺子也收攏了回來,心想,行了,太多了詭異。
大人們靜默,等著桃花還可能再抓什麼,一時間寂靜的能听見彼此的呼吸,還是里正大人先笑開來打破了沉靜。
「好個小女圭女圭,張兄弟啊,得此娃子,你們夫妻二人定是享不盡的福氣了。」
「呵呵,沒想到她倒是個貪心的。」張豐收笑的合不攏嘴,心思簡單的沒多想。
孫氏一時也是百感交集,將東西都收了起來,才認真的看了桃花幾眼,心說,難道天生富貴命的娃子都是這般麼?
桃花吐了吐舌頭,暗道不妙,看來還是抓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