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流顏接過手下遞過來的一把刀,刀口及其鋒利,在燈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光芒,他放在手里擺弄︰「是嗎?你的骨頭還跟五年前一樣硬,我還就不信了。♀」
杜流顏看眼一邊哆哆嗦嗦的男人,說道︰「你拿這把刀穿過他的胸膛,你就得救了。」
那男人听杜流顏說要放他一條生路,雙眼放亮,緊緊盯著杜流顏略往前送過來的刀,深吸口氣,右手接過了刀,用雙膝跪著前進到大痣面前,他握緊手里的刀,雙眼收縮,高高舉在空中,他也知道自己這樣是不仗義的,可現如今活命的路只有一條,就擺在他面前了,也容不得他去選擇,所以,只能希望老大能夠明白他,不要怪他,這只是人的求生本能,在死亡面前的自然選擇罷了。
「老大,別怪我。」
那男人神情悲痛,緊緊盯著大痣的胸膛。
「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要殺我還輪不到你。你真卑鄙!」大痣面帶嘲諷的笑容,後半句話是對杜流顏說的。
「你殺了他,我就告訴你。」
杜流顏在上座面帶笑容,擺擺手,他的手下就松開了大痣。
那人見自己的老大沒了束縛,心露怯意,他不斷後退著,搖晃著手里的刀,在空中揮舞帶出響聲,但是沒有持續多久,一陣寒光刺進身體,直直插進他的胸膛,他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看著自己的胸膛汩汩流出的鮮血。倒地而死的時候,眼楮還是睜著的,始終沒有閉上。大痣自他胸膛抽出了刀,道了句「沒用的東西,背叛我的,該殺!」
「我做到了你要的事,現在你該把我想知道的事告訴我了吧。」
「你放心吧,我大痣也是混過的,自己說過的話必定算數。附耳過來。」
杜流顏听完大痣的話,神情閃過一絲不明情緒,但是,這個真相也與他心中的想法所差無幾。
大痣看眼杜流顏知道真相後微微露出放松的神態,他目光一閃,手里的從男人滾燙的胸膛里拔出來的還粘著血跡的刀對準了杜流顏。干他這行的必須得守諾,不能把買主的信息透露出去,但是杜流顏逼得他違反了這點,要是傳出去,他在外的聲名還怎麼維持的下去。因此只能殺了杜流顏!
他的舉動早被杜流顏看破,杜流顏扯唇輕笑,一記漂亮的踢腿,大痣連人帶刀一起被狠狠摔在地面上,杜流顏抓著他的胳膊使力,大痣瞬間面龐扭曲,慘叫一聲,他的手臂應聲而碎。
「找死!」
杜流顏站起身來,彈了彈自己衣服上的灰塵。
他擺擺手︰「帶走。」
手下的人立即領命上前,用膠布綁好大痣的嘴,以確保不讓他發出聲音,隨後將大痣拖著帶走,大痣的身體一路擦著地面,被扔上一輛黑色的面包車。尸體與血跡也全數被清理干淨。做完這些,特別小組的行動人員又都迅速地消失了。
窗外的風吹的破舊的木頭吱吱作響,吹得一屋不得平靜!起風了!「
少楠,你快跟媽媽說說,你跟陌書怎麼樣了?陌書是不是喜歡你,你看看她的意思,早點把婚訂了。」司影最近一切事情的重心就是顧陌書能不能與司少楠早日訂婚,或者說她兒子到底能不能搞定那姑娘。她一直出謀劃策的,為他倆能單獨相處下了不少功夫。但是前一陣子還見他們倆密切往來,但是這一陣子倒是不見什麼動靜了。
她心里按耐不住,只好把兒子叫過來探听探听情況。要是情況不好了,她還可以幫著參謀參謀,幫著出出主意務必要促成這場婚事!司少楠不情不願地慢慢走過來,自從那晚他將顧陌書送回家之後,兩人便再也沒見過,也不是氣她那晚所說的,她那晚講的雖然難听了點,倒也說得是實話。
「媽,這事就算了,我還不想。等我以後遇到喜歡的女人,自然會娶回來的。」說到這里,司少楠目光放空,還會遇到嗎?他還能喜歡上別人嗎?
司影倒不是關心兒子是不是想結婚,也不關心對象到底是不是他喜歡的,她只是關心顧陌書的背景,顧家的權勢不容小覷,那才所是她真正所關心的。
「少楠啊,媽媽都說了,陌書是個好女孩,她很適合你的。媽媽都是為了你好,你要听媽媽的。」司影耐著性子對司少楠又是一頓的說教。
司少楠甩臉︰「媽,你心里清楚你到底是為了什麼!別說是為了我好,我知道什麼樣才是為了我自己好。我只是想找個喜歡的女人好好地過日子,不在乎她身份還是什麼的,身份相配就是合適了嗎?說白了我不過也只是個見不得人的私生子!」
司少楠情緒有些激動,他不滿司影總是說為了他好,還是為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所找的借口!說的好听,是為了他好,還不是出賣了他的幸福去幫她拉攏所謂的合作伙伴!
「你!」司影一股怨氣上來,兒子這不是第一次跟她反抗了,他說他自己是見不得人的私生子,不就是在罵自己是見不得人的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三。平時一起玩的幾個算的上有頭有臉的太太,當面對她很熱情,背地里還不是都看不起她,說了不少難听的話。可她都忍了,現在自己的兒子也要說這些侮辱自己的話來讓她難堪嗎?
「你個不爭氣的東西,你是想氣死我嗎?」硬踫硬的不行,司影知道自己的兒子不吃硬的這套,只好改變策略,走起了苦情路線。還邊說邊哭,拿出的手絹作勢地擦著自己的眼角,也不知道到底也沒有眼淚,她余光還不時地瞥向自己的兒子,觀察司少楠的反應。「
你說,媽媽一個人把你辛苦拉扯大也不容易,你以前還說讓媽媽不要那麼辛苦了,你說長大要好好孝順媽媽的,現在你都忘了,你就是這樣孝順我的嗎?」
司少楠看眼司影︰「媽,別哭了,你演得太假了。」照他這個角度看過去,她偷看他的反應都看得一清二楚。司影見他肯搭理自己了,知道這事有轉機,更加得勁了。
「兒子大了,就不听話了,媽媽都管不住了……」
「媽,好了。」司少楠皺眉,再照她這樣說下去,得說成什麼樣子了。
「你答應了?跟陌書好好交往?」司影拿開手絹,果真沒有一滴淚,此刻正因為司少楠的回答偷偷樂著,哪還有半分剛剛傷心的樣子!
司少楠看著媽媽,扯了扯唇,鄭重地點了頭,沒辦法誰叫她是他媽呢!樓下動靜大了,吵到了正在休息的杜詮深,他走下旋轉樓梯。
「怎麼了?動靜這樣大!」司影早就重新換上笑臉迎上去,挽著杜詮深的胳膊。
「也沒說什麼,正說些高興的事呢!少楠跟陌書最近進展順利,我正替他們高興呢!」「哦?是嗎?」杜詮深也笑了,看著司少楠,詢問。
司影在旁邊不停地示意,生怕司少楠剛剛答應了自己的不作數,這會兒又說個別的答案出來。
「是的,爸,我們很好。」司少楠微微露出笑意,看起來倒真像是陷在熱戀中的男人。他到底是實力派的演員,杜詮深也沒懷疑。
「晚上讓陌書到家里來吃頓飯。」
司少楠面色沒有改變,點頭應下。「我知道了,爸。」
杜詮深在這個家里的話往往是沒有人會反駁的,倒像是古代的聖旨。司少楠走後,司影扶著杜詮深往客廳里走。
「流顏跟綰綰也好久沒來家里了,讓他們一起來家里聚聚。家里多了新成員,總要見見的。」司影眼里的笑意有一瞬間的僵硬,還是立刻說了好。
接到電話的時候,杜流顏道來得正好,他確實需要回家辦件大事。
司少楠拉下臉面打電話給顧陌書,約她來家里吃頓飯,沒有意外的被顧陌書一頓刁難,到她家里來接她只是其中一個。
接到司少楠的電話的時候,顧陌書心跳加速,時隔這麼久,他終于願意打電話給她了。但同時伴著喜悅而來的,還有憤怒,他居然就這樣晾了她那麼久,不聞不問的,天知道她忍得有多辛苦,才讓自己不主動打電話給他。在這期間,她想見他,想听到他的聲音,都快想瘋了。不過,幸好,他打電話來了。坐
在車里,看到他的時候,她的心里才踏實一點。顧陌書唇角高挑︰「今兒怎麼想起我來了,還請我吃飯,真是難得啊。」
「首先弄清楚,是我家里請你吃飯,並不是我。」顧陌書眼里有瞬間的黯淡,扯扯唇角,他永遠也不讓她佔到便宜。
「那不是一樣的,要不是你,你家里怎麼會請我吃飯的?」
若是他不是這家里的兒子,自然不會發生這樣的事。車子到杜家的時候,顧陌書看到了門口的杜流顏與綰綰。
她大聲喚他們︰「哥哥,嫂子。」
並在綰綰與杜流顏轉身的瞬間,迅速地挽著司少楠的胳膊。
司少楠看眼她落在他手臂上的手,這次沒有掙開。
他抿抿唇,眼里流過些微笑意。也不知道是誰的哥哥嫂子,她倒是比他還熟絡,喊得比他勤快得多。
綰綰因這一聲,不自覺地笑了笑。
待得近些,司少楠喚杜流顏一聲「哥」,繼而看向旁邊的綰綰,極其鄭重地喚一聲「嫂子」。
綰綰微微一愣,因為司少楠從未如此喚過她,但是也只是一瞬,很快她便反應過來,點頭應下。
司少楠喚出口的瞬間,明顯松了口氣,終于喊出來了,只要喚出第一聲,那麼接下來再喊的時候也不會那麼難了。
顧陌書倒是沒想到他竟然這樣,心里一喜,看著司少楠的側臉笑笑,更加歡喜地挽緊他的胳膊。
杜流顏看眼司少楠,眼里波光晦澀不明︰「進去吧,里面該等著了。」
四人進去後,果然看到司影穿戴正式地在里面等著,杜詮深看他們進來,也已經從沙發上站起身。
「都來了啊,來了就好,我們爺三個先去聊聊天,司影,你帶著你兩個兒媳婦也去聊聊,先彼此熟絡熟絡感情,都是一家人,將來也處的更加融洽些。」
杜流顏與司少楠跟著杜詮深去了書房,司影則帶著綰綰與顧陌書一起去了客廳。
司影陪著聊了一陣,就說出去看看廚房的飯菜好了沒有,于是這客廳里就只剩下了綰綰與顧陌書。
得知綰綰是司少楠喜歡的人後,顧陌書一直都對她很好奇,她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才可以讓司少楠愛的那麼深沉。于是她主動靠近綰綰,親熱地坐在綰綰身邊。
「嫂子?我可不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啊?」
綰綰笑笑,她自然看的出來眼前的這個女孩是喜歡司少楠的,她想問的必然是司少楠的事情。
「問吧,有什麼想知道的都可以問我。」
「嫂子,司少楠他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啊?」
綰綰想了一下,這個問題還真的有點難,他們並沒有那麼細致地聊過這個話題,只是之前司少楠似乎對她有意,但是現在不是了,眼前的這個女孩不就是他喜歡的嗎?綰綰感覺得出來司少楠對待她是特別的。
「喜歡你這樣的女孩!」顧陌書撇了撇嘴,他怎麼可能喜歡她呢?對她一直都是一副愛理不理,冷冰冰的樣子,要是這樣是喜歡的話,那這個男人還真是極品。
「嫂子才不是呢,他不喜歡我的。」
「那嫂子你覺得他是個怎麼樣的人呢?」
「他啊,是個為人很仗義的人,對待朋友也特別真誠,能救朋友與危難之中,而不顧自己的安危。若是陌書跟他在一起,一定會很幸福的。」
司影借口離開,其實是去了書房,在門外偷听,男人聊的話題,但是並沒有涉及她所關心的內容,只是一些簡簡單單的,平常的話,她听了一陣兒,便打算離開。
恰巧踫上杜流顏開門出來,他看眼司影躲躲藏藏,鬼鬼祟祟的樣子,嗤笑聲,眼里全是嘲弄。
司影低了頭,整理好自己的情緒這才抬頭︰「你笑什麼?」
「想听什麼機密就進去听,你自己的機密要不要也說說,讓我們大家都一起听听,評判評判。」杜流顏眼里透著狠戾,周遭散出狠戾的氣勢,向司影直直地壓過來。
司影言辭有些閃爍,里面透出股古怪︰「你說什麼?我哪有什麼機密,你別亂說!」
杜流顏低子,與她平視︰「你自己做的事情,忘得掉嗎?你可是害了一條人命的,而且還害了那麼一個純真善良的女人,才有了今天來到這個家的機會,我媽她不會放過你的!」
沒錯,根據大痣提供的線索,他查到了那個主謀人,也就是面前的司影,這樣的話,一切都說的通了。
司影听到他的話,連連後退幾步,不敢置信地看著杜流顏。
他怎麼會知道?這件事那麼隱秘,根本就不會有人知道的,絕對不會有人知道的。
司影強自鎮定下來︰「你胡說,你又沒有證據,等你有證據的話再來跟我說吧。」
杜詮深听到外面的聲音,與司少楠一起出來看看。
「怎麼了?」
杜流顏笑笑,沒有回答。司影立馬帶上了笑臉︰「飯菜好了,我過來看看你們還要聊到什麼時候,催你們下去吃飯呢。你們男人一聊就忘了時間,讓我們好等。」
「既然這樣,那就下去吧。」
「難得大家聚在一起,真正是一家人,我去把我珍藏的好酒拿過來,大家都喝一杯?張嫂,拿些杯子過來。」
杜流顏把紅酒拿過來的時候,酒杯已經上桌了,每人倒了杯酒後,舉起來共飲。
司影打量著杜流顏,這是個極其可怕的男人,他藏得那麼深,讓人捉模不透。
收到司影打量的目光後,杜流顏余光看著她笑眼,將舉起來的紅酒如數飲進,眾人共飲了一杯紅酒後,便開始吃飯。
飯畢,綰綰去杜流顏沒找到,卻是踫到了司少楠。
「嫂子。」司少楠叫聲,果真,第一次喊出口後,接下來的都沒有那麼難了。
「少楠,你這樣喊我我還真是不適應,咱們是朋友,現在變成了叔嫂,還真是造化弄人啊。♀」綰綰听他這樣喚自己,笑了出來。剛剛因為司少楠的未婚妻在,她也並未好說什麼,怕給他們造成什麼誤會。
「誰說不是呢,就算這聲‘嫂子’我喊的再遲,這也是不可以改變的事實,你就是我嫂子。」司少楠神情里帶著一抹憂傷,綰綰想起那晚,他救她的時候,也是月光正好,那時的他還那麼難以接近。
「陌書是個好姑娘,她很喜歡你,那麼在一起一定會幸福的。」
「是嗎?」
「嗯。」綰綰不知道他懷疑的是陌書是不是個好姑娘,還是他跟陌書在一起會不會幸福,但,無論哪樣,她給出的答案都是肯定的,所以,她狠狠地點下頭。
「我要去找流顏了,你去陪陪陌書吧,她也是客人在,在這兒跟你最熟,而且人家也是沖著你才來的,你可要招待好了。」
司少楠點點頭,回了客廳,司影正拉著顧陌書一副親熱的模樣,在說著話,儼然已經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兒媳一樣對待。
綰綰在廚房里找到了杜流顏,當時他正在跟張嫂交代著什麼,但,綰綰也沒有多想,便站在門口等他,杜流顏看到綰綰後,把一個東西交給張嫂,也就很快帶著綰綰離開了。張嫂打開包裝,是一些褐色的顆粒。
與杜詮深道了別,杜流顏便帶著綰綰開著車子離開。
「少楠啊,你去送陌書,大晚上的……」司影順勢將身旁的陌書推到司少楠身上,陌書沒設防,直直往司少楠身上撞去,撞進他滾燙的胸膛。
也許是胸膛太熱了,顧陌書的臉都紅了,耳根陣陣發熱,燒的厲害。
司少楠扶她站好。「走吧。」
「嗯。」顧陌書乖乖應下,倒不是平常的那樣,司少楠狐疑地看她眼。
在車上的時候,顧陌書的話也出奇的少,司少楠耳根清淨,卻也有點不適應,他看她幾次,都撞到她正在偷偷地看自己。
「看什麼呢?」
「啊,沒什麼。」顧陌書輕輕答了句,便轉過臉,看著窗外。
若是換到平時,這女人早就會跟自己吵鬧起來,反駁一通,今天卻出奇的乖,司少楠還真是極其不適應。
顧陌書的腦子里,她在他胸膛的那副場景還在不住地回放。
顧陌書到家後,顧母拉著她的手︰「陌書啊,少楠送你回來的嗎?怎麼不讓他進來坐坐?」
「媽,他很忙的,改天吧。」
「陌書,你要是不喜歡少楠,咱們可以找別人的,這幾天又有好幾家的出色的男子上門來呢。媽改天帶你去看看?」
「媽,不要,我就要他,除了他,旁人我都不稀罕。」
杜流顏晚上說的話還一直停留在司影腦中,弄得她整個人心神不安,疑神疑鬼的。
她進了臥房,看到張嫂正在收拾房間,當即就嚇了一跳,還以為真的被杜流顏說中了,他媽媽找她尋仇來了。
「張嫂,你現在這個時候在這兒干嘛啊?快出去。」因為被嚇著了,司影也沒有好口氣,對著張嫂就是一頓不耐煩。
張嫂應著,出去帶上了門。
這天夜里,司影又做到了那個夢,那個溫婉的穿著白色裙子的女人來向她尋常了,她手指的指甲那麼長,就這樣掐著她的脖子不放開,她拼命掙扎,拼命掙扎,力氣卻始終使不了,只能雙手握著她掐著她脖子的手,睜大了眼,看著自己一點點在她的手里呼吸變得微弱。
「不要殺我!不要……」她尖叫著從噩夢里醒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平息自己的害怕。
身旁的杜詮深也被她吵醒了,他摟抱著她,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撫她的情緒。但是,之後,司影卻是再也睡不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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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幾天,司影都現在這個夢里,走不出來,整個人弄得精神恍惚,面容憔悴,杜詮深與司少楠一直都說要帶她去醫院看看,她自己硬是不肯,其實她沒有告訴他們,這幾天,她整個人都變得神經兮兮的,一有什麼風吹草動,都以為是杜流顏的媽媽回來找她了,甚至還在屋子里不時地看到杜流顏媽媽的身影。但是這個,她又怎麼敢說出來,這不是直接承認了她就是殺害杜流顏媽媽的凶手。因此她只能一個人默默忍受著。
司影想起杜流顏那天跟她說的那麼詭異的話,總覺得他是知道些什麼的。她不甘心地打了電話,給杜流顏,約他出來見面。
這是一家環境很清幽的茶館。
「怎麼?找我出來干什麼?」杜流顏月兌了西裝外套,放在一邊,看眼對面的司影,面容憔悴的不行,這幾天應該受了不少的折磨,但是,僅僅是這些又怎麼足夠澆滅他心中的恨意,這個女人,竟然殺了他的媽媽,毀了他原本幸福的家庭。他後來也知道了,杜詮深一早就跟司影好上了,只是一直將媽媽蒙在鼓里,這筆賬,他只能找她,難道他要自己去拿把刀捅死自己從小就敬佩的父親嗎?
「杜流顏,你到底使了什麼辦法,讓她來找我的?」司影聲音里很疲憊,但也很鎮定,一個女人到了現在這個樣子,還能維持住鎮定,她的道行也是不簡單的。
杜流顏舉起面前的茶杯,湊到鼻前,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司影笑笑。他不過讓張嫂給她添的香料里面加了點迷幻藥的成分,再配上紅酒,效果奇佳。這樣可以讓她對于自己內心最害怕的東西釋放出來,不斷讓自己在自己最害怕的事情面前懺悔,害怕。
「你能不能讓她別來找我了,我快受不了了。」這幾天她一直處于崩潰的邊緣,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再這樣下去,她毫不懷疑自己會成為一個瘋子。
「你是不是懷疑是我害了你的母親,有本事你找到證據,把我告上法庭啊。」司影還不死心,她堅信當年的事情做得極其隱蔽,是不會有人發現的,當然也包括他杜流顏,即使他再神通廣大。
她沒想到,杜流顏恰恰是個例外,這天底下還沒有他搞不定的事情。
「你以為我沒有證據,要是送你上法庭,豈不是太可惜了,先不說你能不能受到制裁,我爸那邊念著與你的私情,估計就得找上我了,你說我到時候到底是幫還是不幫?」杜流顏啜一口茶。
司影瞳孔微微放空,她肚里嘲笑,她還真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杜流顏,她一直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可以瞞過所有的人,卻沒想到,早已被杜流顏識破。她以為外界傳聞的杜流顏其實不像說的那麼厲害,現在看來,自己真是錯的離譜,她拿什麼跟他拼,人家動一動小指頭,就可以讓她死無葬身之地,而他卻不屑用這種方法,那到底還有怎麼殘酷的未來在等著她。
「那你想怎麼樣?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也不想怎麼樣,自然是要為我母親報仇,讓她的仇人比她痛苦千倍萬倍,這樣我的媽媽在九泉之下才能安心。」他在媽媽墓前立了誓言的,一定會為她報仇。
「你真是個瘋子,你到底想要怎麼樣對付我?」
「你才是瘋子,如果不是你當年瘋了,怎麼能夠對我媽媽作出那樣的事情。我所要的也不多,只要看著你痛苦就行了,對于你所珍視的一切,我統統都要毀掉,一個也不留!」杜流顏這話說的殘酷,面容也極其冰冷與認真。
看的司影心里發 ,她到底是造了什麼孽,怎麼會遇上個這麼可怕的男人!她珍視的,她最珍視的不就是少楠,她的兒子!
「你要對我兒子怎樣,你要對他怎樣,我告訴你,少楠要是出了事,你爸爸他不會放過你的,你想你爸爸恨你一輩子嗎?要是少楠出了事,我會跟你拼命的,我要讓你給我兒子陪葬,我也不會讓你好活的。」
杜流顏自顧喝了杯茶,這女人需要冷靜冷靜,她是到現在還沒看清眼前的形勢,現在到底是誰有資格對誰發狠!她居然還敢這麼理直氣壯地,不過她倒是說對了一點,若是動了司少楠,老爺子一定不會放過自己。但是,他也沒打算動司少楠,要是想動他,又怎麼會到今日還不動手。他觀察過,司少楠跟面前這女人完全不是一路貨色,他在公司也算安分守己,並沒有什麼企圖心,對綰綰自然也是真情相待,比起不想老頭子恨他,他是更怕綰綰會因為自己動了司少楠而傷心,畢竟綰綰在人生低潮的時候,司少楠不顧危險地救她與水活,對于這點,杜流顏對他也還是很感激的。
「杜流顏,我什麼都不要了,我死也可以,你千萬不要傷害我兒子,要我做什麼都行,只求你不要傷害我兒子。」「撲通」一聲,司影一下子跪在杜流顏面前,她知道自己斗不過他,她不能因為自己而讓少楠受到牽連,少楠如今在杜家形勢一片大好,眼看又要跟顧家聯姻,以後的前途無量。
杜流顏輕笑了聲︰「你不是想讓他跟顧家聯姻,好跟我斗一場嗎?怎麼這會兒的氣焰全都沒了,這樣的你,還真的讓我有些不習慣呢。」
司影上前抱住杜流顏的雙腿︰「求求你,不要對少楠下手,我真的其他的什麼也無所謂了,少楠那孩子從來都不肯跟你爭奪家產,就算我再怎麼慫恿,也都沒有用,他認定了你是他大哥,那些都該是你的,那孩子心性純良,跟我是完全不一樣的。」此刻司影也開始後悔,她想起兒子跟她說了多少遍,讓她不要再去爭了,她卻偏偏沒有听進去,只會罵他「不爭氣,沒出息。」現在看來,兒子是明事理的,反而是她一直以來都做錯了。
杜流顏看眼地上的司影,雙腿一動,離開她的束縛︰「快起來!」
司影在他狠戾的目光下只得站起來。杜流顏自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個錦盒。
司影看到錦盒的瞬間,變了臉色,霎時間變得慘白慘白,這正是當年她害杜流顏的母親所買的藥丸。她面露苦澀,扯開嘴唇笑笑︰報應,還真是報應。她顫抖著手接過錦盒,將它打開,取出里面的那顆藥丸,合著茶,當著杜流顏的面,將它吞下。
回去的路上,杜流顏買了束花去看他的媽媽。
「媽,我又來看你了。我找到了當年害你的那個凶手,並且給她服了當年她陷害你的藥丸。媽,我想讓她嘗嘗你當年走的路,知道那條路有多苦,我要她在僅剩不多的歲月里,慢慢的懺悔,為害了你而後悔,為她所做過的事情而後悔。媽,她會一天一天數著死亡的日子過下去,她到了下面,要是你恨她,就會找她吧。媽,我做的這一切,你還喜歡嗎?要是你喜歡,你就告訴我。要是你不滿意,也告訴我,不滿意的,我再去改。」
杜流顏跪在墓前,上身緊緊貼著墓碑,不可抑制地哭了出來。
「媽,可是她再怎麼痛苦,也換不回活生生的你了……」
司影做了夜宵,像以往她跟兒子一起生活的那樣,送到了司少楠的房間里,司少楠正在瀏覽網頁。
看眼她送過來的夜宵,眼里流出微微的詫異。
媽今天是怎麼了?自從來了杜家後,她就沒這樣對待過他了。
「少楠,先吃點夜宵吧,肚子餓。」
司少楠點點頭,走到旁邊的桌子面前。
「少楠,你是不是不喜歡顧家那姑娘?」
果然,今天這樣對待他,還真的是有什麼特別的目的,他還以為以前的那個媽媽回來了呢。
「媽,你放心吧,我既然答應了你會跟她好好交往,就會做到的,你犯不著還這樣來提醒我。」司影每次提及這話題的時候,司少楠就覺得不耐煩,她一天地念叨好幾次,耳朵里都听出繭子來了。
「少楠,媽媽是想說,你要是實在不喜歡那女孩就算了吧,媽媽也不想勉強你,總歸是你一輩子的幸福,是要跟你過一輩子的,你得自己挑個喜歡的,這樣才能過的幸福,以前是媽媽太自私了,現在媽媽想通了,以後再也不會勉強你了,你可以做你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媽,你怎麼了?」司少楠只覺得今天她媽媽透露著一股古怪勁兒,是不是思維不正常了,不然怎麼會跟他說出這樣的話,要換到以往,她肯定催著把他推到顧陌書那兒去了,是不是這兩天身子還沒好?
「媽,你看醫生了嗎?」
司影哭笑不得,這孩子居然以為她是生病燒糊涂了,在說胡話呢。
「媽今天說的媽都曉得的,都是媽的真心話,也作數,你听著就行。」
司少楠艱難地點點頭,面露難色,她真的都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不會後悔?他還真的不敢相信。
直到司影出了門,司少楠還一直盯著門的方向,他看眼自己手里的夜宵,難道真的是以前的媽媽回來了嗎?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真是太好了。
報仇後的日子,楚澤覺得自己真的是無所事事,太輕松了,反而不知所措,他喜歡忙碌的日子,因為,這樣的話,其中的一個原因,是,他可以暫時不去想起綰綰。
楚澤開車到杜流顏別墅的路口,遠遠地望了眼綰綰,便開著車子與優雅去匯合。車子開到一片荒涼地帶的時候,周遭的氣氛都很奇怪,本該蟲鳴四起的地方,居然听不到一聲蟲鳴鳥叫。
果不出其然,這兒事前居然埋伏了人,但是他們又是怎麼會知道他今天會經過這兒,這事他只跟優雅說過,自然,他是不可能懷疑優雅的。
那幫人直接將槍掏出來,對著他的車子就是一頓猛地射擊,還好,他的車子經過特別的安裝,用的是防彈玻璃,他踩著油門,直接開過去,將前面幾個擋住路的人給撞開,那幾個人因為受到這猛烈的撞擊,直接都飛了出去。
楚澤沒能開出去,因為車子的輪胎被打爆了。車子開不走,先前散開的人又從四面八方向他走過來,齊齊地舉著槍。
他打開車門,下了車,翻滾著閃躲在一旁的樹叢里,那些人又陸續進來,寸地的搜尋著他。他找到了一個落單的人,打暈他,搶走了他的槍支。
往林外走的時候,被發現了,一陣槍林彈雨射過來,他朝後面射了幾槍,閃躲著進入旁邊的掩蓋物,又腿閃躲不及,中了槍,他躲在樹後,看著自己的右腿,汩汩而出是鮮血,隨意撕上的片料,做了簡單的包扎。
而後,警惕地看向四周。風聲吹起樹葉,「紗紗」作響。
「楚澤,你個縮頭烏龜,有本事你就別躲著,出來跟我們干一場,你殺了我們的老大,居然還敢躲起來,你小子真是不知羞恥。」
……
一陣陣叫罵聲傳進耳中,楚澤听清楚後,這才知道,原來這幫人是楚凌遠的手下,這會兒替他尋仇來了。
他扯扯唇角,他那個二叔,居然收服了一幫為他賣命的手下,也算是不簡單了。
那些人搜尋了一陣兒,沒找到他,依舊向前搜捕,只是這聲音越來越弱,听起來像是離他有了一定的距離。
楚澤背靠在樹上,這才放松下來。
「哥哥……」又一陣聲音傳來,楚澤驚了下,手里的槍支直接對上來人的面門,看清是優雅之後,繃起的心再次落了下來。
「優雅,你怎麼來了?這里很危險,他們待會兒又得回來了,你快離開這兒。」楚澤神情緊張,面色有些慘白,沒有血色。
她在約好的地方等他,他卻遲遲沒來,電話也打不通,她生怕他出了什麼事,所以她這才沿著來時的路一路走過來,果然是出了事,看到他的車子的時候,優雅真的被嚇了一跳,還以為他……
優雅看到楚澤腿上包扎的傷口,嚇了一跳,緊張地問道︰「哥哥,你怎麼受傷了?我們去醫院。」
「優雅,你听我說,你快走,他們不會為難你的,他們要找的是我,留在這兒很危險。」听著越來越近的聲音,楚澤握住優雅的雙肩,讓她離開,他不想優雅因為自己出了事兒。
「不,哥哥,無論有多危險,我都要陪著你,我要跟你在一起。」優雅堅決不肯走,她怎麼可能在這個危險的時候棄他于不顧,她是不可能丟下他,自己一個人先走的。
「優雅,你要好好活下去,你爸爸媽媽還在等著你回去跟他們團聚呢!你在這個世上還有應盡的責任,你不能就這樣陪我白白丟了你自己的性命。你快走!」楚澤著急地把她往外推,怎奈優雅性子拗,就是不肯離開。這個傻女孩啊!
優雅想到自己的爸爸媽媽,覺得自己是愧對他們的,但是他們還有哥哥,還有季煙姐,而哥哥卻只有一個人了,她要是離開了他,哥哥一個人該會有多孤單啊。
「哥哥,我不走,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我無怨無悔,哥哥,你別再趕我走了,你若是讓我走,我現在便死在你面前。」優雅悲痛的說,她不走,她就是不走。
楚澤一把將她摟住,心疼道︰「我再也不會趕你走了,我們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優雅,若是這次能躲過這一劫,你便跟我去國外吧。」她都對他這樣了,他還能說什麼。
「我們?」終于等到了,終于等到哥哥看到她了,優雅覺得一切都是值得,即便現在死了,也是幸福的。
「對,我們,我們兩個……」楚澤柔聲說道,將懷里的優雅抱緊。
那群人舉著槍包圍住他們︰「死到臨頭了,小兩口還有心情恩愛。」
楚澤松開優雅,將她護在自己身後,目光凌厲地掃向那群人︰「一切都是我做的,與她無關,你們放了她,不關她的事。」
楚澤的眼神讓為首的那個人微微一愣,但是很快回過神來,他有這麼多人,還怕他不成。
「這可不行,你們不是這麼恩愛嗎?那就下地獄去給我老大道過歉再恩愛去吧,做一對鬼鴛鴦!」
楚澤握緊優雅的手,用自己的力度讓她別害怕,優雅回握住他,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只要他在她身邊,她就不會害怕,什麼都不怕,即使是死亡。
「你讓他們去做鬼鴛鴦,有沒有問過我杜流顏?」男人淬笑的眼神越過中間那些人,直接與楚澤目光相撞。
「杜流顏。」楚澤微微驚訝了下。他怎麼會在這里。其實這里的所在地恰好在杜流顏的訓練基地附近,他手下看到這情況後,報告給他,他這才來搭救,也算是他楚澤命大吧。
杜流顏微微示意,他一人獨在走在前面,開槍,快速閃過,他的手下作掩護,很快,那群圍著楚澤的人死的死,傷的傷,全都被杜流顏的手下制服了。
危險解除後,優雅與楚澤俱是松了口氣,優雅看著楚澤微笑,楚澤握著她的手更緊了些。
「哥哥,我們去醫院吧,你腿受傷了。」
杜流顏開車送楚澤去醫院。楚澤的腿進行手術後,醫生語氣沉重道︰「這腿可能是廢了,打得太狠了,骨頭都穿透了。」
優雅著急起來,抓著醫生不放︰「醫生,你要想辦法救救我哥哥啊,他的腿不能出事的,他的腿不能出事的……」優雅連連搖頭,淚珠急的在眼眶里打轉。
醫生嘆口氣,搖搖頭︰「我真的是沒有辦法……」
「優雅……」里頭傳來楚澤的叫聲,優雅松開醫生,趕緊進去。
「哥哥……」
「優雅,我都知道了,你別為難醫生了。」
「可是,哥哥,你的腿?」
「難道我瘸了你嫌棄我啊?」
「當然不是!」優雅態度堅決,表明自己的立場,她怎麼會嫌棄他呢?無論他變成什麼樣子,她都不會嫌棄他的。
「優雅,你去幫買些吃的來,我有些餓了。」優雅點點頭,便出去。
「杜流顏,這次真的要謝謝你,若不是你,我跟優雅真的是岌岌可危了。」楚澤望向杜流顏,真誠地道謝。
「感謝的話就不必說了,要說感謝的話,我還得應該好好謝謝你,當年綰綰是你出手相救的,不然這世上哪還有我深愛的綰綰。」
楚澤笑笑,他救了她,卻也愛上了她。杜流顏話里的意思,也就是當年他救了季煙,現如今他救了他跟優雅,也全當扯平了。
「你不是說感激的話不必說了。」兩個男人相處融洽的笑笑,一切都煙消雲散了。
「我很快便會帶著優雅離開,你放心吧,我再也不會去找季煙了,但是你自己得好好呵護她,雖然我不在,但是煙煙那麼好的女人,會有很多男人願意為她作出犧牲的,而且,若是你待她不好,我便會趕回來,把她帶離你的身邊。」
「綰綰是我的最愛,我又怎麼可能待她不好,你放心吧,我是不會給你那樣的機會的。綰綰只能是我的!」
杜流顏出門前,楚澤叮囑他。
「我受傷的事你別告訴她,我怕她擔心。」
「你放心,我不會說的。」他也不想給自己找事,那時候他重新追求綰綰,在那麼關鍵的時刻,綰綰竟會因為他生病住院的消息把他丟下,足以見得楚澤在綰綰心中的分量是極重的。他自然不會傻到把這件事情告訴綰綰。
兩個男人極有默契的笑笑,這這件事上,他們是達成共識的,都是為了心愛的那個女人好。
楚澤腿傷養的差不多的時候,他鄭重到優雅爸爸媽媽面前,表達了自己想要照顧優雅一輩子的想法。兩個人雖然不願意,這女兒從小就不在自己身邊,好不容易找回來,也沒過過多少天倫之樂的日子,又要再次分離,自然是舍不得的。
但是,怎奈女兒在楚澤面前一副幸福的樣子,他們夫妻兩更是難以拒絕,優雅留在楚澤身邊是幸福的,他們也希望女兒這輩子是幸福的,那麼他們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不日,楚澤便帶著優雅離開了錦城,去別的地方創造他們幸福的小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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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萬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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