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對麻二拿的包裹並不關心,我們關心的事馬力沒有去連雲島的證據找到了,我們現在可以開始審馬力了。
到了單位,我們馬上開始審麻二,據他交代,是這樣的︰
馬力提前打電話給麻二,讓他那天去連雲島一趟,幫他去那里拿個包裹,到那里之後拿著馬力的身份證去他說的快遞,把包裹拿出來。然後,拿著馬力的身份證去開個賓館,第二天一早趕回來,把車票和旅館發票都拿來,馬力給報銷。還特別交代,不要住大賓館,幾十塊錢的就行,回來再給他五百塊錢。不要把這事告訴任何人,下次有機會還留給他。
其實,別說是麻二,要是我,我也去。出去玩一趟,花銷全給報銷,回來還再另外給五百塊錢。麻二懂得規矩,所以也不問什麼,只要給錢。他肯定不會告訴任何人,還怕別人知道和他爭那。
第二天,我們拿著搜查證先到馬力的家,進行了搜查,結果沒找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畢竟刑警隊也搜查過了。
我們到看守所的時候,已經中午了,于是我和季所長還有刑警隊的幾個人,在看守所旁邊的小賣部吃了一點東西,幾個人就坐在車里,等下午他們領導來,我們這一次要把馬力提走。
在我們車上張廣玉說︰「王教,季所長,我們查到胡柳青前半個月,有一筆十萬的款子打到了一個人的賬戶,我們還沒找到這個人。」
胡杭民接著說︰「胡柳青和苗蘭的關系一直不好,他還揚言要弄死苗蘭,我們懷疑,這有可能是一場買凶殺人。」
季所長沉思了︰「馬力基本確定是殺人凶手,但,不能確定是不是被收買的,你們盡快查到那個被匯入賬戶的主人。」
現在我們的證據矛頭全部指向了馬力,只要確定馬力和胡柳青有金錢往來,就能斷定是胡柳青買凶殺人。
現在,我們已經把所有的證據全部交到了刑警隊,下面好多重要的程序都需要刑警隊簽字。所以,直接交給他們,就省了很多手續,當然,我們也要跟著,畢竟是我們的案子,而且,我們做了那麼多工作,也不能白忙。
我們把馬力帶出來的時候,馬力已經沒有了之前的精氣神。最明顯的就是頭發短了,胡子長了。他出來的時候帶著銬子,在出看守所之前,我們把看守所的銬子打開,換上了我們自己帶來的銬子。
到了刑警隊,自己就帶進了審訊室,有刑警隊的主審,我對他們吳隊說︰「我跟著看看他們怎麼審的,學習學習。」
吳隊笑笑︰「你進去不合適,我怕小兄弟們放不開,第一次審不下來,下面就難了。」
我還是到他們審訊室觀察了一番,其實里面很簡單。裝修的像是一個豪華的ktv包間,牆面全是布包的,背面沒有窗戶,只有一個門。進門就是一個審訊台,其實就是一張桌子,有三把椅子。
桌子的前面大概兩三米,是一把椅子。這把椅子和一般的椅子是不一樣的,椅子是鐵的,兩個扶手上都有一個鐵環,椅子的前面有一鐵橫欄,椅子的前兩腿也都有鐵環。我知道,其實就是我們說的老虎凳。
人坐在老虎凳上,把手腳都給銬住,再把橫欄一鎖,人就固定在里面了,不但不能動,而且還只能坐著,還是一個姿勢的坐著。
我再看,靠里牆,上面好像有一個橫鐵桿,大概也就是兩米多點,我不知道做什麼用的,听說以前都是把人吊起來,讓人腳尖虛虛的剛能著地,我覺得這個桿可以這樣用。
我看他們都準備的差不多了,人家既然不讓看,咱也不好意思往上貼,于是我就出去了。我到門口,看一個刑警隊的伙計拎著一個鐵桶進啦了,我往桶里一看,里面還有一個小錘子。我問那兄弟︰「你拿這干什麼的?」
那兄弟笑笑,說︰「我也不知道,領導讓拿的。」
我還想進去再問問,季所長一拉我︰「走王教,我們到隔壁屋去歇一會。」
然後季所長安排胡杭民和張廣玉走了,讓他們再去查一下胡柳青的錢轉到了那里。我和季所長就找個板凳坐下了。
季所長看我笑笑︰「王教,你別問他們了,現在不讓嚴刑逼供,你又不是不知道。案子審不下來,也是民警的責任,所以,每個單位都有一些自己的手段。大家都知道,但是不能交流。」
我還是很疑惑,問季所長︰「那他們拿的又是鐵桶,又是錘子的,也怪嚇人,你知道怎麼用嗎?」
季所長說︰「我們回去再研究這些事,到時,你都會見到的。」
我不再說話,可能是因為審訊室的軟牆吸音,我在隔壁趴在牆上,卻什麼都听不到。
季所長笑笑︰「王教,你能听見嗎?」
我搖搖頭,季所長繼續說︰「對了王教,我說你別生氣。」
我一听就問︰「什麼事,你說,我肯定不生氣。」
季所長說︰「抓麻二的時候,你下手有點太狠了。」季所長看看我,我沒什麼反應,接著听他說,他于是繼續說︰「我們對這些嫌疑人不了解,有的身體不好,如果有病,你那一腳可能就把人踢死了。」
我問道︰「你是不是說,對這些人不能動手。」
季所長說︰「我們盡量不動手,如果必須,也以制止為目的,盡量避免傷人。」
我很不以為然的說︰「行,下次我輕點。」
季所長看我沒當回事,說︰「王教,我給你講個故事,發生在我的身邊的,我們民警的事,一個血淋淋教訓。」
我于是回到座位上,對季所長說︰「季所長,你講,我就喜歡听故事。」
季所長苦笑了一下,開始說,但是他沒提那個民警的名字,是這樣的。
我們一個所里面抓了一個扒子,就是小偷,當然他也沒偷多少東西,但是很不幸,他被事主發現了,然後事主一叫,被群起而攻之。
這扒子被打的不輕,事主就因為把他打的太狠了,就跑了,報警的還是其他人。
這扒子被帶到所里面的時候,正好所里面忙,就把他拷上,讓他蹲在了過道里,有一個保安看著。
所里面有個女民警,從外面回來,可能也有點興奮。看到一伙計被拷著蹲在過道里,就把腳踩在扒子的背上,揉了兩下,問扒子︰「唉,又干什麼壞事啦。」扒子看也沒看她。
這大姐倒也識趣,看人不理她,就也沒再怎樣,直接去忙了。沒多長時間,說是那扒子死了,到醫院一檢查是脾開裂,醫生結論是被打死的。
大家都知道,他肯定是在偷東西時,被群毆的太厲害了,到了所里也沒注意。但人家家里不願意了,說是派出所打死的,到市局鬧,到所里鬧,沒辦法,紀委介入。
最後,在這扒子身上找到一個比較清晰的高跟鞋印子,責任總要有人承擔,這大姐被判了十年。
一個民警到了監獄,你知道那是什麼樣的嗎?曾經很多人都是她直接或間接抓進去的,她在里面受盡了屈辱,出來的第一天,就跑到她原先的派出所門口喝藥自殺了。
季所長剛講完,我就听到了隔壁傳出的敲擊鐵桶的聲音,我問季所長︰「季所長,他們好像是在敲鐵桶。」
季所長點點頭︰「對。」
我又問︰「他們敲鐵桶什麼意思。」
季所長笑笑︰「王教,你好奇心真重,他們應該是把桶套在頭上敲得。」
我一愣,馬上明白了,這確實也夠損的。
一個多小時,吳大隊來了,對我說︰「王教,審訊結束了,案子了了,你們簽個字回去休息吧,這一段時間累的不輕。」
我和吳大隊握握手︰「吳大隊,還是你們的弟兄來勁,這才個把小時,就把案子結了。」
吳大隊謙虛道︰「哪里哪里,主要還是你們前期工作做得好。」
我進審訊室的時候,看馬力好像是一點外傷也沒用,但精神更萎靡了。他低著頭,閉著眼,身子好像在發抖,對進出的人都好像沒感覺到似的。
我們走的時候,刑警隊的弟兄也出去了,吳大隊說是根據馬力的供詞,去提取一些與案件有關的物證。
我晚上約小曼美美的吃了一頓,而且更幸福的是,小曼掏錢請的我。
回到旅館的時候,都十點多了,我洗了一個澡,還沒洗完就听到手機響,我想肯定是小曼回到家想我了,趕緊洗完出來給小曼打電話,結果我一看未接電話,竟然是張廣玉的,我有點失望。
我正在猶豫要不要回的時候,季所長打電話來了,我接了,季所長說︰「王教,找到那個胡柳青匯錢的對象了,我們打算明天去查查這個人。」
我終于發現,還是特警隊舒服,寧願在特警隊當個大頭民警,也不願到派出所當個教導員。關鍵,這還是領導照顧我,給我找的一個比較清閑的單位的職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