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翠如玉的竹林中,徐默悠閑的坐在一張石桌前的圓凳上,手中把玩著一個小杯子,清晨的陽光透過竹葉傾灑出一片斑駁的光影。
「你來了。」徐默頭也沒回,看著自己手中的小杯子,淡淡的笑道。
身後,夜辰心存警戒,輕「嗯」了一聲,輕步走來。
「用不著對我有所防備……」徐默莞爾一笑,偏過頭看向來到身旁的夜辰,抬手示意了一下,「坐吧!」
夜辰遲疑了一下,還是在徐默的對面坐了下來,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些許冷汗。
徐默鎮定自若的給自己和夜辰的杯子斟上茶,笑著道︰「這茶是我親自泡的,口感清涼,有壓驚清心之效,你試試?」
夜辰暗暗咽了口唾沫,卻是沒敢去動那杯茶。
徐默見狀,不著痕跡的彎了彎嘴角,道︰「我若是想要害你的話,正常情況下你都可以去死個百八十遍的了,呵呵呵……」
夜辰警惕的盯著對方的那張笑臉,正色道︰「為什麼對我用幻術?耍我嗎?還是真的想殺我?」
徐默微眯著眼看了一下夜辰,淡淡一笑,抬杯輕嘬了一口茶,這才悠閑的說道︰「只是單純的想試試你的能耐,畢竟劍主這種身份的人可不是想見到就見到的,不過,貌似有些令人失望了呢,呵呵……」
「你說什麼?」夜辰目光微冷。
「呵!」徐默閉上了眼,彎著嘴角輕輕的哼笑了一聲,道︰「幻術,即便是修煉到了頂峰,終究也只是給予對手五感上最為*真的感受,進一步的則是精神,再進一步則是心靈和思想,可不論如何,都是帶不了實質性的殺傷,或許也有把人嚇死這一說吧,不過說實話的我也不清楚,畢竟沒試過這一個。」
說著,他就忍不住的笑出了聲……
「可是,幻術,顧名思義只是一個幻想,說得開一些那就是一個字——假!所以施展幻術的人若想取別人性命的話最後還是得自己動手才行哪……」徐默看向夜辰眯眼一笑,「而我非但沒對你‘出手’,還處處留情呵……」
夜辰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什麼意思?」
「你就沒有一絲的困惑的麼?」徐默抿了口茶,笑著道,「交手的過程中,你就那麼的處處受制,行動阻滯、反應遲鈍、修為也大不如之前。」
「任憑你翻江倒海我就是巋然不動,你甚至連場景都撼動不了絲毫,呵呵,不過也難怪,畢竟那一切都是我強加給你的幻想而已罷了,你本人從始自終都是在原地沒動呢!」
「你好像沒有察覺到任何的不對勁,我盡可能的將你的異常放大,可你似乎是被某種沖動被蒙蔽了,」徐默莞爾一笑,「你發現了嗎?」
「呃!」夜辰怔了一下,額頭上一滴細汗悄然浮現。
「鏡花水月,不僅僅只是一個幻術,經過我多年專研修改,它具備了新的效果,幻境中,幻象所映射出來的正是你所不希望的,說白了就是你所恐懼的,越是恐懼,便越是真實,鏡花水月便是靠著人們心中的這一弱點擊垮人們的精神,弱化人們的反抗力量……」
「若是我沒猜錯的話,你所恐懼的是失去自己的實力吧?」徐默微眯著眼,臉上露出一絲玩味的笑意。
「恐懼自己的弱小、恐懼自己對手的強大、恐懼自己對一切都是那麼的無能為力,對此你能做些什麼呢?很顯然什麼都不能,不然你之前也不會在幻象中死的那麼淒慘了。」
「制造出那種幻境的其實是你自己,你需要戰勝這一恐懼,不然日後與人對戰,萬一出現了這種情況,你的信心可能會被擊垮。」
夜辰表情有些呆滯的坐在圓凳上,愣愣的盯著桌面,滿額細汗。良久,才緩緩抬起頭,咽了口唾沫,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那麼……你有自己所恐懼的東西嗎?」
聞言,徐默不禁笑了笑,「以前或許有吧,不過現在……我淡然一切,悠閑自在,恐懼這種東西早就不見了,不然如何使得一手超絕的幻術?」
「是麼……」夜辰低下目光,喃喃自語,「恐懼……真的能夠戰勝麼?……」
徐默看了一眼夜辰,笑了笑,緩緩站起身來,道︰「不過不得不說你還是有著不錯的優點的,就比如說你在與人交手的時候總會在思考和計算,這一點很少人會有,但我也要告訴你一句,這種優點不要太甚了才好。」
夜辰點點頭。
「另外,還有一件事,」徐默背負著雙手緩步來到夜辰身旁,「雖然這個你目前或許並不需要,但管他的呢,就當給你上一課好了。」
夜辰一愣,「是什麼?」
「呵呵!」徐默抬起手,一團白氣從掌心涌出,在掌心的上方緩緩繚繞。
「知道這個吧?」徐默笑問道。
「嗯,這個當然,是神氣!」夜辰沒有絲毫的遲疑便說道。
「不錯,神氣,修神者體內必然存在的東西,與修魔者的黑色魔氣恰恰相反,神氣的顏色是白色的,而且,自古以來,人們就從神氣顏色的純度來判定其能量的強弱和其主人的品性好壞。」
聞言,夜辰不禁皺了皺眉頭,「听你的意思,這難道不對嗎?」
「當然不對!」徐默少有的喝斥道,夜辰頓時啞然。
「就神氣而論,古人以為,白色越渾濁黯然,其主人品性就越惡劣或神氣內所蘊含的能量越弱,這簡直就是荒謬,而這一點也是前些年才被駁倒的——神氣,決定的並非其主人的品性或實力,」徐默眼底精芒一閃,「而是情緒!」
「情……緒?」夜辰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從來沒听說過這種事。
徐默輕點點頭,目光凝視在自己手中的神氣之上,正色道︰「當你與人交戰時,基本上就需要用到神氣,以神氣激發出神力,進而產生能量,給予傷害。」
「而在這時,你之所以能夠與對方交戰必然是有著自己的理由,理由有對也有錯,這兩種極端都會在你與人交戰時不斷的暗示和刺激著你的大腦,從而產生平常人所謂的戰意。」
「戰意愈強,則能量愈強;反之,在錯誤的或是你自己都認為不應該、不對的情況下,你還非要違背自己內心深處真實的意願而去戰斗,你的戰意和能量將會非常薄弱甚至沒有,其所致的後果可想而知。」
「這種事……真的可能嗎?」夜辰忍不住問了一個連他自己都認為已經沒有必要了的問題。
徐默瞥了眼夜辰,輕輕的哼笑了一聲,抬著手中翻涌的純白神氣,緩步走到一株竹子前面,輕聲說道︰「看看這竹子,同樣是有生命的,與我們同為一等級,豈可隨意破壞掉?但我若是非要違背呢?……」
「什麼!」夜辰驚得猛然站了起來,目光所望之處,徐默手中的神氣居然渾濁了起來,變為了一片灰色,沒有了之前的絲毫生氣。
「不過……」徐默另一只手緩緩在這株竹子上摩挲,淡淡的笑道︰「這株竹子其實已被蟲蛀,這樣做或許也是一種解月兌也說不定呢!」
「嗡!」
霎時間,一團刺眼的白芒在徐默的掌心驟然亮起,「嗤」的一聲,似一道閃電一閃即逝,面前的那株竹子竟被攔腰斬斷,轟然倒地……
徐默含笑的轉過身來,看向夜辰,「理由隨便你想,即便這個理由不靠譜都行,只要你內心深處願意肯定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