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致紹卻是不想輕易地放過九月,他走到九月旁,隨意地拉了張椅子坐下,側面直視著,九月頓覺得有壓迫感,他故作鎮定地淡淡地看向窗外,並沒有回過頭,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去面對宋致紹,所以干脆逃避。
宋致紹自顧自地說︰「我去提審了舒政。他說,夜十分喜歡你,甚至為了你,他肯放棄滅了舒政的機會?」
九月雖是眼楮看向窗外,听到他這話,又是無法避免的身子一震,沉默了片刻,才啞著聲音說︰「那個老白臉的話,你也相信?」
宋致紹的聲音,平穩的在身後響起。「所以,要來問你啊。九月,你在怕什麼呢?就算夜那個家伙喜歡你,于你而言也不是什麼大罪,怎麼,你還怕我保不下來你麼?」
九月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好機械的說︰「喜歡?我真不知道這個喜歡該如何定義。」
宋致紹這是在和自己玩心術麼,九月估計他出去幾年,已經學會了全套的逼供手法。果然又听到他說︰「九月,何必不承認,你這等相貌,擱在以前就是男女通吃的,何況不管怎麼說你確實是幫了夜那家伙一把,我相信他會愛上你也是在正常不過,這是件水到渠成的事。」
九月霍的轉過頭來,望著宋致紹。「就算他愛上了我,這也不是我的責任。憑什麼我要應著他人的感覺而付出代價?」也許是因為心虛,也許是為了泄,所以九月這話說得分外大聲。「我只不過是個無辜的卷入者,宋致紹,我想你不是瞎子,這一點你應該可以看得出來。何況,我是一點也不想介入你們之間的爭斗,你放我走,我帶著七月……她們走得遠遠的。」這真是九月的心底話。不過,就算說了出來,他也知道不容易達成。
果然宋致紹說︰「九月,你既然承認夜喜歡你,那是再好不過了。我現在實在不能放你走,不過你放心,七月她們,我會吩咐下去,讓曹宏照看著一些,不會有人為難她們的。」
九月再把頭轉過去,背向宋致紹。「你無非也就是想利用我把引他出來,是吧?」他淡淡的問。不等宋致紹回答,他再度開口道︰「可是致紹,你想過沒有,我們在一起那麼多年,可以說是小也不為過,你還不是說走就走,還不是照樣走得毫無牽掛,一別幾年沒有訊息?就算他愛上了我,他認識我不過三兩天,你認為,他會為了我不顧一切來自投羅網?我想,不會吧。」
宋致紹沒有答話。九月暗想,自己的這一席話,應該是觸動了他的心吧。九月想了想,決定再加上一句︰「我感覺你和他,是很相似的一類人。所以,你不會為我做的事情,他也不可能會做。他怎麼可能為我置身險境。」因為真是心里所思所想,所以這一句話說得分外用力。
接下來便是長時間的沉默。九月屏息靜氣等待著最終的結果,期望宋致紹可以按照自己的暗示去考慮,那麼自己就可以獲得網開一面的機會。
終于宋致紹打破沉靜,「在我們道上,也有人有過為了愛人放棄一切的先例。夜……他也許很無情,可是也許也會很多情。找到他對于我們整個組織很重要,只要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九月,對不起……」
言下之意,他這次是利用自己是利用定了。九月也沒有太大的反應,原該如此,難道要他看自己一面就馬上憶起舊情,然後不管不顧的放自己走?他數年前就沒有把自己放到那樣的地位,現在更加不會。若是放了,反倒不是他宋致紹了。
九月也不說話,宋致紹也是沉默著。突然有人莽莽撞撞闖進來,報告說︰「紹哥,城東新區現夜的蹤跡……」
宋致紹馬上站起。「是什麼情形下看到他的?」邊說邊往外面走去。
那人一邊跟上去一邊報告︰「他出現在一家私人的診所里,一下子讓我們的眼線盯上……」
「哦,是一眼盯上的?」是宋致紹漸行漸遠的聲音。
「是的,他沒有化裝,就是照片上的樣子,所以阿三完全是一眼就……」另一個聲音也漸漸遠去,並隨著「砰」的一聲關門聲,終于再不可听聞。
然後,寧靜的空間中,就只有九月的心跳聲。一聲接一聲,漸漸的充滿整個空間,他終是忍不住伸手按住了胸口,討飯的……他才月兌險,怎麼又落到了宋致紹他們的眼線眼里?
尹九月,你冷靜點!不能為他再掛心了,現在自己還自身難保呢,哪里能夠去牽掛別人。可是心卻是不由自主地,為討飯的懸著。方才那尋到他的信息,真不應該落到自己的耳里。現在他什麼也不能做,徒然心跳倍增,干著急罷了。
樓下傳來車聲。九月聞聲看下去,只見五六輛面包車魚貫開出,里面想必都坐滿了人。為了抓討飯的,宋致紹折騰出這樣大的陣仗,九月暗暗地替他擔心。畢竟宋致紹不是宏哥,而討飯的身上還有傷,又是單槍匹馬……
九月覺得很累,心快要不堪重負了,先是擔心自己的命運是否終結,接著又怕妹妹七月人小挺不過這壓力,還沒有緩過來又開始為討飯的揪心……
他不希望討飯的與宋致紹直接面對面,就像之前他的那場惡夢一樣……于情感一面而言,他想他是站在討飯的這一邊的,很不可思議是不是?他與討飯的幾天之緣居然在他心里會重過他與宋致紹的幾年之誼。
但若是到生死關頭,他亦是不願意看到宋致紹倒在討飯的槍口下的!什麼叫兩難全,這便讓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他是真心地想帶著七月遠走他鄉,干脆這兩人都閉而不見,全當這是夢一場好了。
九月就一直怔怔的站在窗邊,感覺到累了便坐在先前宋致紹拉過來的椅子上,看著窗外白天與黑夜交替,思緒萬千。沒有人來理會他,但他知道宋致紹還是留了人在外面看守著,到了吃飯的點,會有人替他送飯來,雖是食不下咽,九月仍是一點點往自己的肚里填,他知道自己需要存點體力,以備不時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