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塵 第九章 情

作者 ︰ 暝修

()第九章情

趙福海見張寶成力盡,棄掉手頭的敵人,一個墊步來到他的面前,揮手一拳將一名跑得快沖上來的赤軍成員胸骨擊碎。隨後雙手一前一後盡是立掌,內家勁力運轉于雙手之中。張明真教授五人的武功他都沒有說名字,雖然後來五人一同潛入張明真書房內發現了一些關于這五種武功的只言片語。

但只發現了三人的,趙福海很不幸的沒找到關于自己這套掌法的介紹。知道的,僅僅是這套掌法大開大合,剛勁霸道,內力所及可碎石斷金生猛無比。和金庸筆下的劈空掌很像,但是修煉的時候並沒有用過鐵八卦所以也就沒認為是。

赤軍成員見他如此厲害,將其團團圍住但不敢上前,不過很快就有人打破了這個平衡。由于涌上來的人太多,後面的人甚至都沒有見過敵人所以一個勁的向前擠著,一名赤軍成員腳下一個踉蹌向前跌了一步。

他這個動作讓趙福海周身一繃,心說麻煩來了。的確,這個人向前探了一步,周圍的人幾乎在同時都大喊了起來,上百人呼啦啦的向前涌著,喊聲震耳欲聾。趙福海也暴喝一聲,單掌推出,強大的真氣擊破長空直接轟飛一人。

「哈!」他悶聲喊著,這種繃勁的內功催法不會卸掉氣力反而能將力量震出。趙福海連出數掌,速度極快的打向四面八方的敵人。這種極耗真氣的方法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一旦敵人擁了上來自己確實能勉強殺開,但是已經是垂死的張寶成是萬萬逃不出去的。現在也只能期盼韓非和厲江流不會辜負張寶成這拼盡全力的最後一招了。

「可惡!」韓非手中的唐刀瘋狂的揮舞著,此時已經沒有了五指連動的華麗身位和動作,赤軍成員一個擠著一個的向他涌著。這里是最密集的地方,殺掉一人幾乎會瞬間被頂上來的敵人踩在腳下淹沒,消失得無影無蹤。

適才,張寶成墨龍訣將前方打出一片真空,二人借著這空當向前突著,希望找到那白發男子將其拿下。但很快魚涌一般的人群將二人完全困住了,別說找白發男子,現在目光所及韓非連厲江流都已經找不到了。

「媽的!」韓非咬著牙,猛的刺出一刀,可就在同時他後悔了。在這麼密集的地方絕對不能用刺得,萬一不能將刀拔回那後果絕對是不堪設想。

雖然他一直在心中祈禱這一招沒事,但最終還是發生了,唐刀被涌上來的赤軍小弟死死地抓住了。

「嘶」就在他想運轉內力強行將刀拔出的時候,只覺手臂一涼,一陣血光涌起,鑽心的涼痛瞬間游走在韓非的周身之上。那條左臂竟然被涌上來的赤軍成員生生砍下!

「啊!」韓非被這光景當時就亂了心智,他是左利手,一身的武功精華都在這左手五指之上。雖然是虛幻的空間但是最得力的手被斷又有誰會不驚,韓非瘋狂的喊著,體內真氣已經不再受他的控制,一掌接著一掌的瘋狂劈著。心智已亂又怎能退敵,更何況又斷了一條手臂。

「噗!」韓非胸膛一涼,一把鋒利的倭刀從身後刺穿,隨後膝蓋後面一涼,一記鞭腿將他踢跪在地。周圍天旋地轉的感覺愈發的重了。不是法陣中的幻法,而是一股體內力量的流逝所導致的。

面對砍來的武士刀,韓非不甘的閉上了雙眼。他還沒有集齊七顆聖石,還沒有踏遍世界名揚天下,還沒有站在前無古人的巔峰,可現在竟然要死在這莫名的法陣之中。

他不知道該恨誰,趙福海?是他弄得這個法陣,結果因為學藝不精被敵人強行侵入。韓北辰?是他的一本殘破遺書讓自己和家人鬧翻,放棄韓家新秀養成計劃而孤身獨創江湖。厲江流?是他率先殺了赤軍成員才結下了這個梁子,不然不會有現在的凶險。

不對!抱怨世道不是我該做的!就算蒼天毀我如草芥,我定要逆天而行!

韓非雙眼猛的一睜,半跪的單腳回光返照般猛的一發力,整個人向後一撞,避開那斬頭的一刀。

這一個猛退讓他撞開了數名赤軍份子,但是幾乎就在同時就被重新圍上,赤軍的人實在太多!

「 ! ! !」可此時的人肉陣已經不允許他再動,數把倭刀穿透身體死死地將他固定在原地,原本插在胸口的那把倭刀也被人握住用以固定韓非的身體。

「死吧!」一名驢臉的赤軍漢子大步上前,手中長刀一揮,銀光如月般砍向韓非的頸部。

斬頭的一刀,必殺的一刀!

韓非知道自己絕避不開,只是惡狠狠地瞪著那人的小眼。他知道不會有奇跡發生,數把倭刀插在身上,內力消耗極大,還斷了一條手臂。這個情況除非是大羅金仙來救,否則自己是必死無疑。

一瞬間,韓非想起了一個人,那個自己調戲一句就會臉紅成隻果,那個傻傻好騙但又很聰明,一直在等自己的靦腆丫頭……

時間仿佛停止了,厲江流被人群和韓非隔開後孤軍奮戰。凌厲如劍,招式繁復奇幻的虛實掌法雖然讓赤軍成員幾乎無法近身,可體內真氣已經幾乎耗盡。唯一支持他堅持下去的信念就是根本看不到的韓非能將那白發男子擒下,或者自己能找到那人逼其破陣離開。

趙福海護著張寶成苦戰在後,凌空劈出的一掌又一掌雖然將敵人成片的擊退,但真氣的消耗幾乎是絕對的硬傷。他這種霸道的掌氣對內力消耗極大,如果不是期間僵持過兩次,他早就和張寶成一樣內力耗盡而無法戰斗了。

張寶成半跪在地上看著周圍涌來的無數赤軍成員,他的內力已經耗盡了。適才在趙福海的保護下他試圖使用吐納術恢復內勁,可是在這異空間內根本無法恢復。

現在的他也就是和普通人一樣了,只不過常年的訓練力氣大些罷了。面對如海如潮的赤軍成員沖上去基本就是送死,他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韓非和厲江流之上。

「要死了麼?」面對迎面斬來的一刀韓非心中不禁一顫,第一次感覺到死亡如此的近。

這一刀,實在太慢,放在平常的自己恐怕連看都不用看就能做到卸刀,反制的程度。可放在現在,這就是閻羅王的令牌,招自己入地獄的死亡執法。

韓非在最後一刻猛地一閉眼,沒有人會不怕疼,至少韓非不是那種人。斬頭的痛沒人描述過,但他知道那一定不是好受的滋味,他下意識地向旁邊扭頭,想要讓痛苦稍稍減輕。

「呼!」韓非只覺頸部一道勁風,但卻沒有絲毫的痛感,甚至沒有自己想象的頭部飛起視野天旋地轉的感覺。

他睜開雙眼,發現周圍的赤軍成員仿佛是墨人一般的詭異消失著,剛才斬自己頭的那把倭刀早就化成了白色的墨絲灰飛于空氣之中。

「怎麼會……」他環視周圍,七八米外厲江流也正驚訝的看著周圍。他的出手動作雖然因為驚訝而松懈了很多,但是那武功還是一眼被韓非認了出來。

在金庸的筆下寫出了無數的神奇武功,這些武功在外人眼中就是小說杜撰罷了,但它們卻真實的存在。厲江流的這一招正出自金庸筆下的一本著作之中,射雕英雄傳、落英神劍掌!

韓非來不及驚嘆為何五人內又一人能施展這種幾乎失傳的武功,就感覺整個世界又開始了天旋地轉,隨後眼皮不自主的一合,整個人仿佛幻化成了淡綠色的光縴粒子在一片混沌間穿梭。

「!」韓非猛地睜開眼楮,發現竟然面前是滿頭大汗的張寶成。左邊是趙福海,右邊是厲江流,三人均是滿頭大汗,仿佛經歷了一場惡戰。

他猛的站起了身,顧不得濕透的衣襟,狠狠地握了握自己的左手手腕,隨後長長的噓了一口氣,一坐在了椅子上。

雖然天旋地轉的感覺依舊殘存著後勁,但這種現實讓他很是踏實,至少,還活著。手、還在。

他剛剛閉上雙眼傻笑著,可猛的就又睜開了眼楮。習武之人的六識往往過于常人,更何況是韓非這種專門受過訓練的武功高手。

雙手交錯的聲音是趙福海發出來的,西藏密宗的九字真言「臨兵斗者皆列陣前行」已經讓他使得爐火純青,哪套動作是干什麼用的,手印結出的力道等等早就爛熟于心。

看樣子他是在查剛才列陣的人的位置了,按照剛才幻境的規模,應該就在寺院附近甚至就在其中。見張寶成和厲江流已經站了起來,韓非將腰後的唐刀卸下,拿在右手。靜等著趙福海的感知情報。

「出寺門正東五十米樹林,白發男子在那里,其他嘍都在後山位置,四五千人,離我們有兩百米」趙福海沒有開口,直接用了傳心術遞給了三人。

「先抓住那人,其他最後理會」張寶成說這話,已經大步向門外走去了,三人緊隨其後,幾乎都在出門的瞬間飛奔起來,各自施展輕功腳力。

此時依舊是深夜,皎潔的月光下,四道身影在大雄寶殿前詭異的竄過,速度之快令守夜的僧人以為是幻影。

寮房到白發男子在的地方,僅僅百余米,四人輕功極限也就是五六秒的事情,就算翻牆過障,也絕對會控制在十秒以內。

韓非馬力全開,但很明顯是在三人之後,短短的幾秒讓他意識到自己和張寶成等人的差距。三人全力的速度絕對比自己快,張寶成最強,二人次之,韓非粗略估計,如果直線狂飆,自己雖然受過系統的訓練,但絕對不會達到張寶成的七成速度,達到厲江流二人八成也就是勉強。

四人先後越過寺門,由于已經是深夜,大門緊閉所以均是越牆而出。

出了寺門就是長長的台階,根據趙福海所說,正東五十米,四人繼續向前。這次距離很明顯被拉開了,最早的四人僅僅差著一個身位,直到逼近目的地的時候,張寶成已經和厲江流二人拉開了五六米的距離,和韓非更是有十多米的遠近。

「啪!」張寶成在樹後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一幕讓他沒有輕舉妄動,後來的三人也都停了下來各自隱蔽,靜靜地看著端倪。

「啪!」又是一聲脆響,白發男子模著自己火辣辣的臉頰,嘴角甚至都有了死死地血漬,看著站在面前的伊人,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啪!」又是揚手的一記耳光,紅發女子毫不留情的甩著手掌,絲毫沒有任何情面。

這絕對不是第三記,在此之前一定還有,至少,白發男子的臉已經紅了,被抽紅的。

「和你說過!為什麼不听命令!」紅發女子大聲的吼著,右手抬起再次要抽那人的耳光。

「嗒」這次傳來的,不再是手掌擊中面頰的脆響。白發男子再也忍不了了,直接出手抓住了那紅發女子的手腕。

他臉上的肌肉在憤怒地顫抖著,眼楮里迸出驚火般凌厲的目光,眉毛幾近倒豎,咯咯的咬牙聲已經鑽進了她的耳中。

「還敢……」女子見他反抗,眉頭一皺,手臂發力想震開他,可發現男子竟然用了內力,雖然沒有掐住自己的脈門,但除非自己也用真氣相抗不然不可能掙月兌得開。

「兩百年了!你還不知道我的心麼!」白發男子瘋狂的喊著,竟然在同時,眼眸中閃過一陣淚光「我就是要殺他!我就是忍不了你對別人好不管什麼形式!」

他的話宛如烙印一般貼在了心頭,紅發女一直硬撐的一口氣終于散了。她身子一顫,重重的申吟了一聲,轉過身去手捂著臉,眼淚泉涌般從眸子中流出。

兩百年,是啊,兩百年了。

這兩百年,兩個人一起在社團里奮斗,一起步步攀升,一起殺人無數。因為天資聰穎,她月兌穎而出,他為了跟上她的腳步幾乎日夜不眠的努力。他對她的關心超過了任何的人,這一切,雖然都是他默默做的,但她依舊都記在心里。

「是天神說的,留著他……」她抹著眼淚,是啊,每個男人都愛吃醋,不吃醋不生氣的男人根本就不存在愛情。但是天神的命令,誰又能違反呢?

突然,她只覺肩膀被猛地一拉,直接轉過了身。溫熱的唇一下子就吻了過來,像是在驚雷一閃般的迅速,又像是流水飛逝一般的永恆。

她驚呆了,不知道該做些什麼,這種溫熱,這種印記竟然像一下子刻過來一般,如夢中之花,水中之月,想要看清楚卻發現不能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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