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退伍
張華偉和陳衛國回到營部的時候已經是比約定好的時間遲到了四十多分鐘了，連隊的自願兵司機楊海正在圍著汽車轉著圈，他看到張華偉和陳衛國終于回來了就對著兩個人抱怨了起來︰「我說二位大班長，我可是在營部吃了飯就一直在這里等著你們了，我們還要趕回駐訓地去遲晚飯的，你們兩個倒好，這個時候才過來，一點都不著急。」張華偉大咧咧的對楊海說道︰「我說楊司機你著什麼急啊，現在不是還沒有三點嗎，趕回去還是能趕上連隊的晚飯的。」陳衛國給楊海遞了一支煙說道︰「楊司機，既然出來了當然要多玩一會兒了，我們不像你三天兩頭的都可以出來，你看我們進了山就還沒有出來過，理解理解吧。」
等二人上了車後楊海發動汽車就向駐訓地駛去了，在路上楊海把車開得很快，陳衛國大聲的對楊海說道︰「楊司機，你慢一點啊，又不是有多趕時間，哥們我可不想出什麼事啊。」楊海笑著說道︰「你小子叫什麼啊，就這點速度也能嚇著你，再說了，我楊司機的技術你們還不相信嗎，坐好吧二位，沒有問題的。」汽車行駛了一會兒後張華偉問楊海︰「楊司機，你還要六七年才能轉業，你一共要在部隊呆十幾年，到時候轉業的時候也不能成為干部，你覺得有意思嗎？」楊海邊開著車邊說道︰「沒意思又能怎麼樣，也只能在部隊呆十幾年才能轉業，轉自願兵需要服役的最低年限就是十三年。沒辦法呀，當初不轉自願兵就只有回農村去，能夠轉到自願兵當時也很高興的，現在我才知道，自願兵服役期滿後轉業回去地方安排的工作基本上都是不好的，和軍官轉業回去的區別太大了。」
幾個人回到駐訓地的時候也剛好趕上連隊開晚飯了，吃飯的時候連長朱雲山叫張華偉和陳衛國過去他那里，兩個人端著碗就來到了朱雲山的身邊，朱雲山對二人說道︰「你們兩個今天出去玩了一天，這下滿足了吧，你們到了陽明市有沒有調戲過人家小姑娘啊？」陳衛國嬉皮笑臉地說道︰「今天運氣不好，沒有看到一個值得調戲的小姑娘。對了連長，你當兵的時候是不是經常出去調戲小姑娘呀。」指導員趙林在旁邊說道︰「你們連長當兵的時候可不像你們現在這樣，他那個時候連和女孩子說話都要臉紅的，是不是啊連長。」趙林的話讓大家都笑了起來。
時間很快的就都了十一月底了，現在偵察連已經回到了部隊駐地。偵察連現在也不再進行高強度的訓練了，主要以各種拳術和隊列訓練以及政治學習為主。一年一度的老兵退伍工作也即將開始了，連隊對那些已經確定了要退伍的老兵們也放松了管理，允許這些老兵可以不參加訓練了，但也不能隨便出營區，只能在部隊大院里活動，可以去別的營找找老鄉聊聊天什麼的。
從野外駐訓地回到部隊駐地後連長朱雲山和指導員趙林都分別找張華偉談了幾次話了，他們都希望張華偉能留下來在干一年。張華偉每次對他們都表達了堅決要退伍的決心，有一次指導員趙林在熄燈後才來找張華偉談話，一直和張華偉談到了凌晨兩點多，張華偉簡直受不了趙林的說服工作和思想教育了，差一點一沖動就答應了趙林留下來再干上一年的要求了。最後張華偉還是頂住了趙林的思想攻勢，堅定的向趙林表達了要退伍的決心。趙林最後對張華偉說其實他和連長都特別希望張華偉能留下來，現在既然他都沒有留在部隊的心思了，那就只有放他走了。
一九九零年十二月六日，張華偉永遠難忘的一個日子，因為今天他將要退出現役了。上午十點連長把偵察連全體集合好後帶到了電子對抗營的籃球場，今天直屬隊三個營全部都在這里集合，將由直工處杜處長宣讀退出現役命令和退出現役士兵名單。三個營都集合好後杜處長在三個營的營長的陪同下來到了籃球場，杜處長先是將了一番套話後又宣讀了集團軍關于退出現役的命令，最後他開始宣布退出現役士兵名單，當他每念到一個退出現役士兵的名字時那個人都會大聲的答到，當杜處長念到張華偉的名字時，張華偉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大聲的回答‘到’，在這一聲‘到’答出後張華偉就將是一名退出現役的士兵了，軍人這個稱呼就成了張華偉的過去和曾經了。
三年來張華偉在部隊學會了很多的東西，從為人處事到人際關系張華偉都學到了很多，可以說現在的張華偉和三年前的張華偉已經完全的變了一個樣子了，只有一點最重要的還沒有變，那就是張華偉的本心。
退出現役儀式結束後，連長朱雲山把全連帶回到了偵察連那破舊的營房前，重新整隊完畢後，連長先是對著隊列敬了一個禮後接著說道︰「今天我們連有三十多位同志退出現役了，我想對這些退出現役的同志們說。」說到這里連長的聲音就開始哽咽了，眼圈也一下子就紅了。「對不起，我有點激動了，指導員來將吧。」說完連長轉身就走進了營房里去了。指導員趙林走到隊伍前面對大家說道︰「我也不想講什麼了，大家也都看見了連長那麼激動，其實我也很激動，好了，大家都解散回去吧。」
隊伍解散後大家都默默地會到了班里，雖然有很多的人都在盼著這個退伍的日子，但是真的到了這個時候，大家的心里也都很舍不得，心情都很沉重，就要和生活相處了三年的戰友兄弟分別了，也許這一輩子就再也不能見面了，大家的心里都特別難過。張華偉回到班里後把軍裝月兌下來取下了領花和肩膀上的軍餃標志，把這些東西都取下來後張華偉又把沒有了任何標志的軍裝穿在了身上，和三年前一樣，不同的是三年前來的時候穿的是新軍裝，而三年後穿的卻是已經被洗舊了的軍裝。三年前來部隊時張華偉還是一個不到十七歲的青澀少年，而三年後的張華偉已經是一個快二十歲渾身充滿了陽剛之氣的青年了。
偵察連最先離開的是陳衛國，就在宣布了退伍名單的當天中午剛剛吃過飯的時候，陳衛國的三叔就派車來將他接走了。就像三年前一樣，一個人被車送到部隊，現在又是一個人被車接走。在即將上車的時候，陳衛國抱著張華偉大哭了一場，張華偉也陪著他哭了一場。哭了一會兒後陳衛國就止住了哭聲強笑著對說道︰「媽的，真受不了這個場面，三年了，每年到了老兵退伍的時候老子都想哭一場，現在終于輪到我了，也終于哭出來了。沒有退伍的時候天天都想著退伍，真到了要走的時候才發覺自己還真的有點舍不得。華偉，我走了，千萬別忘了在京城你還有一個可以生死相托的兄弟，有機會我一定到西川去看你的，如果你有機會來京城也一定要來找我。你回去後有了工作單位一定要告訴我，不要和我斷了聯系。」說完後陳衛國轉身就上了車，汽車也迅速的發動離開了。
看著已經離去的汽車，張華偉在心中說著剛才沒有來得及說出口的話︰「兄弟慢走，一路平安。祝你以後的生活和工作一切都順利。你也別忘了在西川你還有一個可以生死相托的兄弟。」張華偉他們還要在部隊呆兩天，他們也是和三年前來部隊時一樣的要統一一起坐火車回去，這兩天他們還要到陽明市里去買一些東西給家里人帶回去。
下午連長朱雲山把張華偉叫到了他的房間里，張華偉到了朱雲山的房間後問道︰「連長，你找我有什麼事嗎？」「沒什麼事，就是想和你聊聊，在不和你聊聊也好就沒有機會了。張華偉，其實我是真的舍不得不你走，在你們這一批兵里面，我是最不想看到你就這樣退伍了的。這一段時間我一直都在想讓你把提干的機會讓給了程雷，我是不是做錯了。在我的心里你比程雷更適合留在部隊，特別是像我們偵察連這樣的部隊更需要向你這樣的人才。當然了，現在說什麼都沒有意義了，畢竟你已經退伍了。我找你就是想把我的心里話對你講出來，我覺得我真的很對不起你，希望你不要因為那件事情而怪我或者記恨我，我不知道是不是我那樣做傷了你的心所以你才這麼堅決的要退伍。」
張華偉听了朱雲山的話後連忙對他說︰「連長，你不用想那麼多的，我要退伍跟你說的那些事都沒有關系，我就是自己真的想回去了。我從來就沒有怪過你，真的。連長，我覺得你是一個好人，你知道關心每一個兵，像程雷班長那樣有機會提干你都在千方百計地為他爭取，要是一個不關心兵的人怎麼會那樣去做。連長，我以後也會學習你這樣的去做，我也會一輩子都記住你的。」